布楚是被老族長扶着回家的,果然一進門被曹氏看到他蒼白的面孔渾身的皿迹,眼淚就流了下來,連忙把布楚攙進了屋子裡,好一通心疼。問過了布楚的傷是怎麼來的之後,老族長就和狗子叔一起回去了這一整晚布楚都是在曹氏的淚水中渡過的。。。
早上起床之後,布楚說要去老族長那裡一趟,曹氏死活都不願意再讓他拖着重傷的身體跑來跑去了,布楚無奈隻能讓小芹菜把大虎他們喊來,用擔架擡着自己出門,曹氏還是不放心帶着芹菜一路跟着,留下布離一個人再家裡幹瞪眼。。。
布楚之所以這麼着急出來是有原因的,昨晚發生的事讓他明白了村子裡并不像表面上那麼安定,這些村民基本上都是由來自各個地方的難民組成的,人少的時候還好說,大夥都是努力的建造自己的家園,人多了之後這就成了問題,每個地方的習俗不一樣,想法多少也會有些差異,很容易就會起誤會,尤其像張家村董家村這種全村遷徙過來的,被張大彪這種小人一挑撥,就容易出事情,這一點布楚仔細的想過了是為什麼,他覺得這些人之所以有點動靜就緊張不外乎是沒有剛到村子沒有安全感,這一點好解決也不好解決,畢竟他們雖然是個村子,但沒有上報官府,再南宋的地圖上并沒有他們這個村子,也就沒有了公信力,平日裡有什麼決定都隻是靠村裡幾位老人坐下商量決定的,這樣不是長久之計,隻有讓大夥徹底的安心,他們才會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來守護。
一路上都再思考着事情,布楚的臉龐不由的就有些僵硬,在路上看到他的村民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熱絡的上來打招呼,反而有些躲躲閃閃,看到這些人的反應,柱子非常的不高興,嘴裡罵罵咧咧的“娘的,躲啥躲啊,不就是殺了個人嗎,還不是為了村子嗎”。
布楚并像柱子一樣的不高興,他心裡知道這種情況一定會發生,隻是沒想到連原本比較熟的幾個叔叔伯伯跟他打招呼的時候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自嘲的笑了笑,布楚想起一句話,一個壞人一輩子做了無數件壞事,隻要他肯改正,人們就會忘記他之前做的壞事,稱贊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一個人做了一輩子好事,偶然間做了一件壞事,那這個人就算是毀了,人們都隻會記得他做了壞事而忽略掉他做了一輩子的好事,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過也好,不是有句話叫做甯叫人怕,莫叫人愛嗎,既然自己決定要守護這個村子,以後像殺人這種“壞事”還會經常做的,等大家害怕習慣了也就不會怕了。。。
一行人走到老族長家的時候,老族長正準備出門,看到布楚來了,高興的把他們帶到屋子裡了,關心的看過布楚的傷勢之後,兩人才開始談起正事,布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老族長,老族長歎了口氣自責的說:“哎,這事怪我沒有發現,才會成這樣,哎。”
“爺爺,這事不怪您的,咱們村子本身就有這個問題,隻要不解決,類似這樣的事以後還會發生的,小子想過了,大夥之所以害怕咱們趕他們走,無非就是怕咱們沒把他們當成自己人,這個問題解決起來倒也簡單。”布楚接着把自己思考了一晚上的結果告訴了老族長,包括自己想到的一些辦法“爺爺,咱們可以學官府給大家立個冊子,把哪棟房子是誰誰誰家的,田地又是誰誰誰家的都給他們寫上,然後再發給他們,等以後世道太平些了咱們再找官府給他們登記入冊,這樣一來大夥手裡有了憑證,心裡也就有了底,以後像這樣的事應該就不會發生了。
老族長仔細思考了一陣布楚的建議,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娃子,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咱們畢竟不是官府,咱們自己出的地契文書大夥怕是不會信的“
“不會的爺爺,現在世道亂,咱們自己出的地契未必就比官府給的差,您也不是不知道,官字兩張口,他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他說不是你的即便是你的那也不是你的,咱們不一樣啊,都是一起逃難的,大夥知根知底不會不放心的,再說了往後等世道太平一些了,咱們也要找官府上冊的不是。“老族長想到的問題布楚自然也想過了,要說他有十足的把握那是騙人的,但七八分還是有的,接着又說:”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冬天也快過去了,咱們還得組織人開墾田地修水渠什麼的,這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要是按我之前說的法子,讓大夥一起開墾田地,開墾好了再按數額平均分配把地契發到每個人手上,等開了春兒,再把之前在我們之前從土匪寨子裡回來的财貨賣了給大夥買種子買耕牛,農具咱們有鐵礦可以自己造,隻要熬到秋天,咱們就算是有餘糧了,這日子就不愁了“
曹氏聽着兒子在老族長面前侃侃而談的樣子,心裡又是驚訝又是歡喜,驚訝的布楚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從小小的孩童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以為村子出謀劃策了,歡喜的自然也是自己兒子居然這麼聰明,能把事情理的這麼順,作為布楚娘親的她自然是開心的。
又跟老族長聊了一陣自己的想法,直到把老族長完全說服了之後,布楚他們才跟老族長道别,從他家裡出來,曹氏擔心自己兒子的身體,從老族長家裡出來,就拉着大虎和柱子把布楚擡回家修養了,布楚無奈隻能聽從母親大人的安排。
不一會幾人就回到了家中,布楚又跟大虎柱子交代了讓他們就找狗子叔,帶些銀錢再去縣城買些紙張布匹回來,不求好的,便宜夠用就行,然後多打聽打聽最近的情況。仔仔細細的跟大虎柱子交代清楚才放他們走,布楚靜靜的躺在床上想着下一步的規劃。。。。
大虎和柱子從布楚家一出來就找到了狗子叔,跟他說了布楚交待的事情,對于布楚狗子叔是實打實的服氣,聽到是布楚安排的,二話不說就去準備了,回來的時候把栓柱叔也帶上了,大虎和柱子這邊也叫了兩隊衛家軍的隊員一起往縣城去了。
大雪終于是開始化了,本就不好走的山路被雪水一泡更加顯得泥濘不堪,大虎幾人好不容易從山裡出來,走到縣城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縣城外的空地上到處都是衣衫褴褛的難民,城門也緊緊的關閉着,大虎和柱子找了幾個難民打聽了情況才這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外地逃難來的,走到這裡下了大雪走不動了,隻能靠着縣城求條活路,可是平陽縣雖然是個大縣,也容不下這麼多災民,平陽縣令蔡文知眼見城裡人越來越多,擔心出亂子,下令關了城門隻許出不許進,隻有每日有富商豪紳出來施粥的時候才會開一次城門,即便如此也是重兵把守不讓人進。
一天一碗稀粥自然是吃不飽的,可是這樣惡劣的天氣這些逃難的災民又沒有地方可以去,每日裡隻能靠着一碗稀粥吊命。每過一天都有不少人被凍死餓死在城門外..
大虎和柱子看着這些虛弱的難民,心底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他們之前逃難的時候未必就比這些人好的了多少,除了歎息着狗日的世道不讓人活也沒有别的辦法。面對緊閉的城門隻能先回山裡。
布楚聽完大虎帶回來的消息,慢慢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卻在飛速計算着村子裡的餘糧到底能容納多少人,和别人的歎息同情不同,他想的更多的是抓住這次“機會”,對,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快速擴張村子的機會,隻要操作的好,村子的人口一下子就能增加很多,而在他的後續構想裡,無論幹什麼都缺不了人,隻要人手足夠,短時間内自己就能讓村子有一個很大的發展,想到這裡他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已是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