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越來越近,嶽家軍的響箭還沒有響起,但金軍那邊已經開始發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況,野木達兒真救回阿木愧之後,就把他丢給了行軍醫官照顧,甚至沒有多看他的傷勢,因為務實的野木達兒真知道阿木愧隻要不是立即死掉就可以了,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放在阿木愧出站之前,軍中已經傳來消息,青狼部,飛鷹部,熊爪部等數個中型部族的首領反常的同時拒絕了軍法官召集他們的命令,并且彼此之間頻繁的派人交流着什麼。
這種情況對于野木達兒真這種常年負責大軍軍紀方面的人來說已經跟明說了差不多了,本來他當時就準備帶着人手先将這幾個部族的首領擒拿或者直接擊殺,以震懾宵小,可阿木愧的臨時決定出戰,打亂了他的步驟,使得無人坐鎮的金軍隻能靠他暫時的壓制着,所以找那幾個首領的事情也隻能暫時放一下,此時阿木愧已經救回來,他就立刻打算去辦這件事,他不是沒想過叫屬下的人去辦,可他也清楚這幾個部族雖然都隻是中型小型的部族,但能跟着金軍南下并打到這個時候的都是戰鬥力強悍的部族,如果讓手下的人去辦,一但事情有不順利把動靜弄得大了,引起金軍大亂,再被外面虎視眈眈的嶽家軍趁機一擁而上,那麼金軍就真的算是完了,他野木達兒真也就無顔再去見完顔兀術了。
野木達兒真在心裡祈禱着那些自私該死的部族軍可以在這樣的危機時刻安穩些,這樣在兵力上還是有着兩倍于敵人優勢的他們即便不敵,也能選擇突圍這種方式不至于傷的太重,想到這裡野木達兒真往北方看了一眼,雖然是夜晚,月色并不能照得太遠,野木達兒真還是仿佛看到自己的家鄉,那安靜純粹的地方.......
可事實并沒有像野木達兒真所想的那樣,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當這個人背負的越多的時候他就幾乎會越加自私,這與性格無關,更多的是一種本能,這種本能在這些中型部族的部族首領身上此刻就顯得極為明顯,當金軍徹底喪失優勢,當連回家的路都被宋軍堵住,當主帥完顔兀術病重昏睡,臨時接管軍隊的阿木愧又敗于敵手的時候,他們不得不為自己的下一步考慮,作為首領的他們非常清楚,這場戰鬥無論勝負對他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敗了就是跟着完顔兀術一起回歸塵土,即便是僥幸勝了,回到國内之後,國力大損的金國想要補充國力的金國首先開刀就會是他們這些中型部族,因為大部族最多隻能動一兩個,動多了,貴族發起的反撲隻會讓國力進一步下降,小部族也不能動,如果動了,那麼就不會再有新的部族敢再來依附金國,到頭來還是他們些比小部族肥美,比大部族瘦弱的羔羊才會是金國最終選擇犧牲的部分。
金人之中也有睿智的人,自然也看的明白這些,最多他們不會用如宋人那般精彩華麗的語言來表達而已,當幾個中型部族的首領碰過面之後,這些睿智的想法自然也得到了衆人的認可,裡沙很高興還是有人能跟他想的一樣的,于是他不停的再跟大夥打氣:“各位首領放心吧,我族中的勇士已經跑了出去,告知宋軍那邊我們無意參加這場戰鬥,隻求能夠安安穩穩的回去,哪怕以後再也不來這該死的宋國也好,相比以嶽飛的名氣,他定不會出爾反爾,到時候等他們打起來,我們就從北邊撤退,隻要回到了國内,大不了放棄原來的領地,隻要人活着,部族活着,以草原的遼闊,還會沒有我們生存的地方嗎?”
裡沙極具鼓勵性的話語不斷的在給幾位部族首領堅定着信心,話語雖然樸實講不出太多的大道理,但是在這種自保都來不及的情況下,對于衆人來說不外乎與魔鬼在他們耳邊的低于,誘惑着他們跟金軍分開,因為時間的關系,具體的時間,信号,包括人員撤退梯次,幾個首領之間都已經互相交流過了,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嶽家軍那邊發起攻勢了。
可等待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會太安穩,就比如跑到裡沙耳邊低語的族人告訴他野木達兒真帶着一大隊身披铠甲,手握利刃的軍法隊來了的時候,裡沙的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不過猶豫了一下的他還是決定将事情說出:“各位,野木達兒真帶着人來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就不必多說了吧,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有死亡,諸位若是願意助我的,裡沙日後必會感激,若是不願的,那就等裡沙的人頭被野木達兒真挂上旗杆之後,再等野木達兒真把你們的腦袋挂上去吧”
裡沙的話一說完,衆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野木達兒真這個名字在軍中要比阿木愧的名字可怕的多,雖然阿木愧的勇武在軍中也是少有的,更有和完顔兀術的親族關系,可正是如此,正真掌權的人敬畏的隻是阿木愧的身份而已,可野木達兒真就不一樣的,常年在金軍内負責軍律的他,手下砍殺的軍官部族首領就不下百位,至于普通的軍士更是不計其數,猶豫野木達兒真很少正面上戰場與敵人厮殺,所以在軍中流傳着野木達兒真殺自己人比殺的敵人還要多的話語,現在他帶着人來找裡沙,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無疑是想拿青狼部開刀了,若是在往日,可能這些部族首領還會選擇袖手旁觀置身事外,可現在他們雖然不明白唇亡齒寒的意思,但也清楚裡沙如果被野木達兒真砍了,下一個真的會是他們的腦袋被野木達兒真挂在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