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愧的失敗不再金軍的預料之中,更不在野木達兒真的預料之中,如果說整個金軍中誰對阿木愧最了解,那麼非野木達兒真莫屬,野木達兒真身為完顔兀術親信中的親信,自然少不了跟完顔兀術親族的接觸,阿木愧性格豪爽,又和野木達兒真差不多的年紀,兩人的關系比一般朋友還要親密些,但野木達兒真怎麼也沒想到此刻躺在地上的正是他最好的朋友阿木愧,可殘酷的事實告訴他,情況就是這樣的,當他在陣中看到趙銘用了那套奇怪的拳法将阿木愧打飛了出去的時候,他就已經确定了阿木愧的失敗,但阿木愧可以失敗卻不能死,因為此時的金軍内部不穩的迹象越來越強烈,完顔兀術沉睡,阿木愧如果再死在陣前,那麼隻憑自己一個親信的身份無論如何也是壓不住這些狂傲不羁的部族軍們的。
所以他當即立斷的從陣中沖出,他這一動,他的親信小隊自然也跟着動了起來,野木達兒真手中的箭矢死死的瞄着趙銘的身影,如果可以他很想将弓弦放開,送這個擊敗了阿木愧的男人去地獄裡忏悔,可他看到趙銘的眼神時,卻不自覺的握緊了弓弦,因為他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可能這一箭射出去,死的不會是趙銘,而是自己這些沖出來的人,再加上他也看到趙銘身後的嶽家軍軍陣之中也沖出來了一隊彪悍的騎兵,為首的那個持長刀的壯漢也讓他感到了一股忌憚。
最終野木達兒真還放棄了射殺趙銘的機會,當他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也松了一口氣,起碼他的部下已經将阿木愧扛到了馬背上,而趙銘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隻是依舊盯着他手中的箭矢,野木達兒真隻得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趙銘和他身後趕了上來的嶽家軍騎兵,帶着深深的不甘把阿木愧帶回了軍陣。
“銘哥兒,沒事吧?”李勝的馬一到近前,就迫不及待的從馬背上跳下,整個魁梧的身體就擋在趙銘的身前,代替了他承受着野木達兒真的壓力,有了兄弟的保護,趙銘也終于得以放下心神,在金軍看不到的地方,在自己兄弟的背上噗呲噴出一口鮮皿,李勝聽到了趙銘吐皿的聲音,脖頸間也感覺到了些許溫熱,連忙急切的問道。
“沒事,是淤皿,蠻子力氣大,吃了點虧,先回陣裡吧”趙銘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李勝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和身邊的幾人護住趙銘返回軍陣,整個過程裡李勝都用自己的身體把趙銘遮的嚴嚴實實,不給金軍中幾個正在瞄準的射雕手半點機會,而看到趙銘終于被扶上了馬往回走,嶽飛也松了一口氣,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箭矢,同一時間,潛伏在戰場不知何處陳西和秦虎也放下了自己的箭矢,不過這些是沒人知道,不然野木達兒真就知道剛才自己為何不敢放出手中的箭,因為一旦他放了,這幾人手中的箭矢也會毫不留情的回射給他!
趙銘返回到軍陣的時候,幾乎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不過因為還在跟金軍對峙,一場大戰随時可能迸發,所以倒也沒人太過熱烈的歡呼,但是所有能看到的趙銘的人的眼中無不充滿的敬意,還是那句話,軍中最尊崇強者,而現在趙銘在他們的眼中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怎樣,可有大礙?”嶽飛迎趙銘回到陣中之後,立刻關心的問道,趙銘的臉色雖然不太好,不過還是笑了笑道:“勞元帥挂念,銘幸不辱命,鬥得一勝,身體尚可,隻是内息有些亂,稍後的大戰可能上不了戰場了。”
“唉,上不得就上不得,趙将軍的神武對金軍士氣上的打擊已經夠了,接下來就在軍中安心養傷,等這站結束,咱們也可以休息一陣了”嶽飛見趙銘确實沒什麼大礙,也就放心的拍了拍趙銘的肩膀安慰的道,然後命李勝送趙銘回後軍休息。
李勝帶着趙銘走後,嶽飛柔和的臉逐漸變得鋒銳起來,問嶽雲道:“怎樣,方才那名金兵如何說得?”
嶽雲一臉喜色道:“回禀元帥,那人名叫裡蒙,乃是金軍中青狼部部族軍首領裡沙的親信,半個時辰前他們首領被暫時接管金軍大權的阿木愧針對,軍法官更是名言要砍他首領的腦袋,青狼部不服,但又無法從金軍中脫身,才派此子前來報信,說他們首領将會在半個時辰之内盡量說服一些跟他們有着一樣說法的部族脫離金軍,不參與與我軍的戰鬥,另外也遵守元帥所定下的規矩永世不會跨入宋國境内一步,隻求元帥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助他們一臂之力,好讓他們可以輕松一些從金軍中脫離。”
“好!”嶽飛的臉色閃過一絲笑意,隻不過這絲笑意不同于以往的柔和或嚴厲,而是帶了鋒利的銳氣:“來人,通知布将軍,半個時辰後以響箭為号,全軍壓上,某今日誓要斬得完顔兀術的首級!”
“是!”傳令兵飛速的下去了,留下興奮的嶽飛和嶽雲在原地又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随着這些命令下達,換來的是本來就嚴肅的嶽家軍軍陣,調動的更加頻繁起來,一種肅殺的氣息刺激的戰馬們都感覺得到,時不時的打上一兩聲響鼻來配合着自己主人們的心情。
如果說之前的戰場上還有着劍拔弩張的氣氛,自從趙銘擊敗了阿木愧之後,整片天地就隻剩下了壓抑的喘息聲和戰馬的出氣聲,出奇的壓抑和安靜,嶽家軍等着随時都可能發出的響箭好發動自己蓄勢已久的攻勢,而金軍們不安的表情裡似乎則是在等待這軍中下達撤退或者是突圍的命令,并沒有準備就在這裡和嶽家軍決一死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