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流蘇,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這一暴露,對流蘇來說也是一個警示,更重要的是,她沒有出賣流蘇,殺死金禦麒的任務依然可以進行下去。就算她死了,想必金禦麒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想着想着,天色越來越晚,可天牢内還是沒有人任何動靜。
柳如煙身在喜福宮内怎麼也睡不着,心裡總想着這皇帝受蠱之後的情形,卻也為夢萦捏着一把汗。她能成事麼?她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終于還是起身,悄悄去了夢萦那裡。
今夜沒有風,感覺到冷飕飕的寒意,柳如煙不禁加快步伐,迅速進入夢萦的房間。
屋内沒有點蠟燭,安靜得可怕,好像沒有人在。
柳如煙忍不住小聲說:“有人麼?”
夢萦的呼吸變得濃重,卻沒有應答,也許正在努力調息。
很快,柳如煙适應了黑暗,這才注意到夢萦就坐在桌邊,眼前那皿蟾一動不動,隻有眼珠子還能轉動。她的嘴在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又等了一會兒,在床邊坐了下來。
忽然,夢萦渾身一個冷顫,噗!嘴裡噴出一口皿,瞬間暈倒在桌邊,趴了好一會人,這才轉醒。
“你沒事吧?”柳如煙更關心她的努力成果:“是不是成功了?”
夢萦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也不說話,徑直盤腿坐在凳子上,催動内力調息,試圖讓自己穩定下來。
柳如煙見她臉色如同死人,心中害怕,不敢多問。
當夢萦打坐結束,又喝下一口凝神湯,這才緩緩說道:“恐怕娘娘要失望了,今晚沒有成功。”
“為何?”柳如煙說道:“皇帝不是病着嘛,他勢頭低,應該可以成功的啊。”
“話不能這麼說,皇帝的龍體是有恙,可他的修為高深,内力雄厚,不是一天半天可以卸除的,娘娘還是再等兩日吧,我會努力再試的。”夢萦說道:“方才我下蠱,發現他抵禦能力很強大,這才自損到我自己。”
“哦,你沒事吧?你可不能有事哦。”柳如煙說道。
夢萦摸摸嘴唇邊的皿迹:“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隻是,需靜養一個晚上。”其實,她很虛弱,隻是不願讓娘娘知道。她的眼神令人很不安,她不想娘娘不安。
柳如煙這才放心不少,站起身說道:“那今晚就算了,且先饒了他,明晚繼續,本宮看好你哦。”
“嗯。”夢萦輕輕應道。
柳如煙如來時一般,靜悄悄走了,留下夢萦獨自傷神。其實,她大可以不必如此辛苦,可面對恩人,她必須報恩,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能偷懶。想到這裡,她又閉上眼睛,打坐調息。
那皿蟾依然不動,唯有眼珠子在轉動着。
翌日早上,金禦麒還沒醒來,床榻邊就多了一人,用手摸着他的額頭,他一下就醒了,本能反應以為是傾城的手,仔細一看,卻是她!
“你怎麼又來了?”一早,他的脾氣就不太好了。
“皇上,您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西門詩羽邊行禮邊說:“臣妾挂念皇上,聽宮女說您昨日頭疼,便過來看看。”
“朕還沒死呢,你不需要假好心。”金禦麒嫌棄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皇後娘娘。”
西門詩羽毫不不介意他的奚落,上前一步,緩緩說道:“皇上,臣妾是您的皇後,無論您怎麼想、怎麼對待臣妾,臣妾都是您的皇後。臣妾對您的這份心意,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她認為,總有一天,她會感動他,心甘情願接納她。況且,那個慕容傾城或許早已死了,她就更加沒有後顧之憂。
金禦麒揉捏鼻梁處,不耐煩道:“夠了,朕已經夠累的,你就别再往朕心裡添堵了,回你的嘉福殿去,那裡才是你的天下。哦,對你的宮女好點,改有個主子的樣子。”
“這叫什麼話?”西門詩羽不滿道:“我們都是主子,難道主子還要被下人欺負不成?皇上,您貴為一國之君,說這種話未免有失偏頗。”
金禦麒擡眼看她:“朕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是不是非要将你轟出去你才肯走啊?朕說過,莫讓朕更加讨厭你,怎麼,你聽不明白麼?”
西門詩羽鬧了更大的無趣,臉上怎麼也挂不住,隻好順水推舟說道:“皇上正在氣頭上,臣妾可以理解,請皇上息怒,臣妾走就是了,不過,臣妾既然是皇後,就知道分寸,等皇上氣消了臣妾還會再來的,臣妾告退,請皇上珍重。”
“去吧。”金禦麒閉眼不看她。
西門詩羽隻好默默離開。
金禦麒忽然想到了什麼,睜開眼眸,冷冷說道:“回來!”
西門詩羽一喜,湧上笑意:“皇上還有何吩咐?”
“少到母後哪兒哭訴,母後不是你的出氣桶。”
西門詩羽驟然無精打采:“是,皇上!”
嘉福殿内,所有宮女都跪在了地上,大氣不敢出,就連菲兒也不例外。因為她們的皇後娘娘很生氣,真的非常生氣。
西門詩羽簡直要氣炸了肺,看着她們,大聲質問:“說!你們快說,是誰去告禦狀了?”
衆人不吭聲,自然沒有人應答。
西門詩羽這下子就更加生氣,繼續發飙:“來人,将這些以下犯上的罪人統統拉出去杖責三十!”
菲兒第一個跪求:“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請娘娘息怒,奴婢什麼都沒有去說啊,奴婢一心一意站在娘娘身後,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是萬萬不敢告狀的。”
“不敢?也就是想這麼做喽?你們都是皮癢了,是不是?”西門詩羽對她吼完,看着茹小雅:“還有你,一看就不是神油的燈,以為你們有幾分姿色就能平步青雲麼?告訴你們,這個後宮都是本宮的,你們若敢對皇帝有非分之想,本宮殺了你們!”
依然沒有人敢反抗。
西門詩羽一腳踢在茹小雅身上:“你說啊,是不是你?!你不是挺能說會道的麼,怎麼現在倒成啞巴啦?”她又洩憤似的踢了幾腳。
茹小雅眼裡含着淚水,愣是不出聲,她知道,若她哭求,這皇後娘娘一定會無休無止的。
周芷欣看在眼裡,也隻能咬牙硬撐着。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這個後宮,主子的權力是永遠不可忽視的。
西門詩羽踢累了,坐回椅子,嬌俏的臉上仍然氣呼呼的,歇了一口氣,才對菲兒說:“你是本宮帶進宮的丫環,諒你也不敢以下犯上,起來吧,拿雞毛撣子去,本宮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些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