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淡笑不語,還輕輕搖頭。她對别人的過去沒有好奇,就如同李家也不追問她的過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無論好壞,都是值得珍藏一生的回憶。隻是,她的過去斷了,總有一天她要将過去再次接起來,對此,她深信不疑。
秦沐錦僵持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唐大哥的妻子江心月原是我的手帕之交,我們是無話不說的閨蜜。後來,媒人來提親,将她許給了唐大哥。可她多了一個心眼,說是要先暗中會會這個唐柏年,于是兩人悄悄定了會面的日子,除了我,沒有第四個人知曉。"
傾城與李荃都認真聽着,馬車輕微的颠簸絲毫不影響她們。
秦沐錦繼續說道:"可到了會面當日,心月忽然病了,面色蒼白得躺在地上,因她不想失約于人,可自己又不能前往,隻好臨時将我差了去。"說到這兒,她忽然笑了起來,往事是如此清晰印在她的腦海中。
"後來如何?娘,你快講啊。"李荃耐不住。
"唐大哥因為沒有見過心月,誤以為我就是心月,對我一見鐘情,而我也覺得這個年輕男子溫柔體貼、儀态大方,不免心生好感。于是,兩人暢談了一宿,待淩晨時分才依依不舍得分開。我這才想起未将實情告知他。"說到此處,她微微皺眉。
此時,李荃沒有打斷她,想象着那種兩情依依的畫面。
"後來,我們又偷偷見了兩次,盡管我有些舍不得,可還是将我與心月的事告訴了他,開始他很難過,以為我故意欺騙了他,後來唐大哥也想通了,因心月長相不俗,談吐也好,就順利娶了她。而對于我們而言,這段情是屬于彼此永遠的美好過往,直到心月去世,她都不知道此事。"
"唉,真是造化弄人。"李荃發出感慨。
傾城卻沉默了。别人都有過往可以回憶,而她呢?曾經的過往又在哪裡?是美好還是痛苦?她隻能再次撫摸自己的腹部,裡面的小生命再一次提醒了她,她不可以悲傷,她隻能勇敢往前走。
衛州城隐秘的大宅内,衆男兒在各自練武,勤勉不怠,這也是衛重生的意思,即使身處低潮,也要全力備戰。刺殺、暗殺、進攻,都需要這些人的出生入死。
衛逍斌穩步而來,對衛重生說道:"流蘇那邊來了飛鴿傳書。"
"哦?快說說。"
"一切進展順利,她已成功進入皇宮入,如今的身份是金禦麒身邊的小宮女。"衛逍斌說道:"别看這小小不起眼的宮女,卻能給金禦麒帶來緻命的打擊。"
"舅父的把握如何?"衛重生問,他心裡其實沒有底,因這流蘇是舅父的義女,知人知面難知心,何況他與流蘇隻有兩面之緣。
"殺金禦麒就好比囊中取物。柳落英這步棋我們可以留着備用,而流蘇卻不同,她沒什麼才能,但勝在隻是個不起眼的宮女,這才是緻命所在。而她最擅長的就是下毒,她本是衛國一郎中的女兒,因父母死于意外,我動了恻隐之心才收她當了義女。如今,她為了報恩定會全力以赴的,就算被發現,也會服毒自盡,不會牽連我們。"
"你就這麼相信她?舅父可曾許諾什麼?"衛重生又問。
"有。"衛逍斌倒也直接。
衛重生看着自己老謀深算的舅父。
衛逍斌嘿嘿一笑,說道:"她雖隻見你兩次,可我發覺她看你的眼神,充滿了女兒家的仰慕,就答應事成之後由你收她入後宮當個貴妃娘娘。"
衛重生聽了,噗呲一笑,如果這都可以當成籌碼的話,那他豈不能更早成事?就算後宮有再多的女人,他都不會愁的,他隻愁金禦麒不死。
"其實,我也有私心。"衛逍斌解釋:"畢竟我養了她幾年,也聽她喊我義父幾年,她的歸宿也是我的心願,若她跟了你就是兩全其美,我就成全了他。"
衛重生說道:"那就多謝舅父成人之美了。不過,我如今最擔心的還是慕容傾城在哪兒,她會不會沒有死。"
"既然她服用了忘情散,你還擔心什麼。就算不死又能如何,怕是早就被水泡得不成人形了吧。"衛逍斌猜着。
"你錯了,舅父,我是在想後招呢。若柳落英與流蘇都失敗,那唯有慕容傾城才是他的死穴,若她沒死,我們一定要找到她。"
"派出去的人每次回來都說毫無所獲,還要繼續找下去嗎?"衛逍斌說道:"底下已有些不耐煩了。"
"不耐煩?憑什麼不耐煩。如今我們是主子,既然收了我們的錢财就要為我們所用,不行就再加銀子,要沿着河流一直找下去,我有一種預感,慕容傾城一定還活着,隻要我們繼續找就一定能找到她。"衛重生執着。
"好吧,舅父聽你的。"衛逍斌說。
金鎏國皇宮内,每天都重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尤其是對剛進宮不久的宮女而言,這種生活枯燥且乏味,還伴随着無休止的勞動。
幾人正在清掃添福殿的庭院,周芷欣偷懶,坐在亭台内休息,茹小雅見了,不滿得走了過去:"芷欣,你又偷懶,被玉明姐姐看見了會挨說的。"
"說就說呗,我累死了。"周芷欣說道:"每日不是清理這兒就是打掃哪兒,煩透了。"
"你以為呢?我們是小小的宮女,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由不得我們。你又不是什麼娘娘妃子的,還是快些起來幹活吧。"茹小雅說道:"我隻要一想到幹完活有好吃的飯菜,就什麼辛苦都忘喽。"
"你就隻知道吃!算了,懶得與你說,我還是打盹一會兒吧。"
淨兒将地上一朵殘花扔了過去:"周芷欣,等你成了娘娘再打盹吧,我們還沒有完事呢。"
"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個都針對我,我還沒怎麼呢,若真的偷懶,你們是不是要去告訴女官大人了?"
"這可難說。"茹小雅存心氣她,然後自己先笑起來:"好啦,别坐着了,趕緊起來,那邊還有落葉沒清理呢。"
周芷欣苦哈哈的表情,不情願得重新拿起掃把。
"小雅、淨兒,你們快随我去傲梅院。"玉明急匆匆而來。
"去那兒做什麼?"茹小雅是第一次聽到傲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