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後的話，是宮規。皇後娘娘說兩日後她要考我。”傾城說道：“臣妾正在加緊苦讀。”
“苦讀？”納蘭秀慧走到傾城身邊，瞪了兒子一眼，說道：“可本宮怎麼覺得你這是浪費光陰？”她轉身面對金禦麒：“麒兒，不是母後當着你妃子的面數落你，你身為皇帝，是不是更該有皇帝的樣子？”
“母後，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該說：皇帝就該充盈後宮，皇帝就該開枝散葉？夠了，真的夠了！”他的心失望透了。他想弄明白，為什麼他這個皇帝連自己的感情都不能做主，長久以來都是如此，他如身陷泥沼，無法自在呼吸。
“難道不對嗎？”納蘭秀慧看着傾城，說道：“既然你又開始熟悉宮規，那本宮就先考考你。”
傾城沒法，硬着頭皮說道：“母後請講。”
“身為皇帝的妃子，你該如何做才能成為賢良表率？”納蘭秀慧毫不掩飾心中所想：“你是不是想要一宮獨大？”
金禦麒聽了立即表示不滿：“母後，傾城的心意你早該明白的，不用到現在才來問吧？”
“你住口，母後是在問她不是問你！”納蘭秀慧鳳顔微變。
傾城說道：“身為皇帝的後宮妃嫔，因遵循‘六不’：不善嫉善妒、不嬌寵跋扈、不白日宣淫、不擾亂朝綱、不惹是生非、不妖言惑衆。”
“嗯，說得倒不錯，隻是，你扪心自問，真的有做到六不麼？”納蘭秀慧咄咄逼人的氣勢。
傾城毫不猶豫說道：“母後，臣妾已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
“好一句什麼都不記得了。”納蘭秀慧更加不滿：“難道失憶了就可以抹殺一切？難道失憶就可以纏着皇帝白日宣淫？”
“母後，我們沒有！”金禦麒辯解：“傾城為人如何你應該清楚，她不是這種人，況且，她還為皇室生了一對龍鳳胎，功勞有目共睹。”
“是嗎？”納蘭秀慧依舊氣勢不減：“那你們在殿内做甚？還關上了殿門，囑咐丫環守在殿外。若不是心虛又作何解釋？”
“母後，您未必管得太寬了吧。”金禦麒終于爆發了：“怎麼說這也是我的後宮，有何分寸我自會把握。母後若覺得太清閑，大可以去承嗣殿逗逗皇孫皇孫女，再不濟，就去遊園賞梅，若實在無聊，那嘉勤殿正敞開殿門等着您大駕呢。”
“麒兒，你怎麼總是袒護她！”納蘭秀慧上前一步，說道：“今日我們就将話說開了吧，别以為母後整日待在宮中就碌碌無為了。朝堂上的事母後不是不知道，宮外的情形母後也不是沒聽說，該怎麼做不用母後教你吧？”
“當然無需母後動口，我是皇帝，一切我說了算。若母後覺得我這個皇帝當得不像話，大可以聯合衆臣廢了我，我不在乎。隻要能夠将傾城留在身邊，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麒兒啊，你簡直無可救藥了！”納蘭秀慧哀歎一聲，将所有憤怒與不滿統統發洩在了傾城身上：“慕容傾城，你都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金鎏國的皇帝，他竟然可以為了你，想要放棄整個江山。倘若旁人聽了傳揚開去，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傾城心中不服。腿腳嘴巴都長在皇帝身上，他想如何是他的事，與她何關？這個皇太後真是過分，将所有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真是氣煞我也！瞧你這副德行，真是比以前差遠了！”納蘭秀慧對着傾城搖頭歎息：“唉，真是宮門不幸啊！”
“夠了，母後！”金禦麒激動起來：“能得到傾城這樣的女子為妻是我的福氣，也是整個國家的福氣。難道你真的不明白麼？國師所言不會有假，您還是好好回憶回憶吧。”
傾城站着沒動，她還有什麼可說的？人心不古，這皇帝越站在她這邊，皇太後越會借題發揮。倒不如息事甯人，她還想好好執行自己的計劃呢。
“唉，人說慈母多敗兒，可母後怎麼覺得你都是被這個女人給毀了！”納蘭秀慧說道：“想要母後打消你充盈後宮的念頭，除非我死了！”
金禦麒冷聲質問：“那西門詩羽呢？難道她就同意讓我納妃娶妾？”
納蘭秀慧理直氣壯地說：“那是當然，詩羽可不是小心眼的女子，母後對她曉以大義，她很快就答應了。隻不過，她想要皇上多到嘉勤殿走動，難道這點小小的要求都過分嗎？”
“母後，您這是擺明了偏袒，我無話可說。禦書房還有奏折要批閱，告辭。”金禦麒不再說話，匆匆邁步出殿。
殿内隻剩下兩個女人。
納蘭秀慧的氣勢瞬間就小了，語重心長起來：“傾城，你不要覺得母後是針對你，若換成是别人，母後也是這套說詞。身為後宮女子，是不能有自己的意願的，一切皆為了皇室興旺。”
“是，母後所言極是。”盡管心中有不同想法，可傾城還是屈服了。
“母後知道你是懂事之人，這其中的大道理我就不多說了，你好自為之。至于皇上娶妃納妾之事，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後宮連着朝堂，朝堂連着百姓，缺一不可啊。”
傾城靜默不語。
“好了，也是時候午膳了，吃過飯你好好熟悉宮規，若皇後不滿意想要懲罰你，我這母後兩不相幫，讓你們自己解決，省得有人再說母後偏袒。“納蘭秀慧說道。
“恭送母後！“傾城畢恭畢敬，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納蘭秀慧這才離開添福殿，在回鳳儀宮的路上，卻碰上了柳如煙。
“呦，姐姐有禮了。”柳如煙淺淺行禮，說道：“姐姐這是打哪兒來啊？”
“添福殿。”納蘭秀慧說道。自從先皇駕崩，她這個皇太後一直沒怎麼與先皇的各宮嫔妃往來。一來想要清靜，二來也沒什麼好說的，除了過節等大場面必須碰面外，平時能不見就不見了。
“姐姐真是好福氣啊，有自個兒滿意的皇後，如今皇上喜歡的又回宮了，真是雙喜臨門呢。”柳如煙自憐自艾道：“唉，哪像我，兒子不在身邊也就算了，連個皇孫都抱不上。其實，我還真是羨慕姐姐你呢。”
納蘭秀慧看着她水性楊花的樣子：“先皇雖然駕崩，可本宮還沒忘記從前的仇恨。本宮可不是慕容傾城，一次失憶就可以什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