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就老實交代吧,是不是和哪個宮女好上了,想去她那裡借點銀子吧?”八順一臉嬉皮笑臉:“嘿嘿,這種好事我怎麼輪不上呢。”
“等你也能伺候皇上了再說吧。”傾城随口說。
八順卻說:“唉,還是張耿那小子好,從原來的禦藥房調去了喜福宮,昨天這小子還和一個女人出宮門了呢。不能伺候皇上伺候伺候太妃也是美差啊。”
“你說什麼?”傾城問道。
八順瞪了一下眼睛,說道:“你聾啦?我說張耿他命好,跑去喜福宮伺候如太妃了。昨天還和一個女人出宮了呢,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宮女還是什麼人,頭上包着頭巾,看不清樣子。”
“你是親眼看到的?”
“沒錯啊,昨天夜裡的事兒。”八順說道:“我在宮裡待膩了,也想着出宮去賭一把呢,也許這小子就是出去賭錢去了。”
傾城對八順說:“好了,欠你的錢我會還給你的,你走吧,我也得走了,遲了主子該罵人了。”
兩人一同往外走。八順問道:“皇上近日是不是脾氣特别不好?宮裡都傳開了,說要變天呢。”
“敢議論主子,小心你的舌頭。”傾城無意多說,吓唬他一下。
八順果然不再說話,屁颠屁颠就走了。
傾城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很是沉重,想到剛才他的一番話,疑窦叢生。珍珠才說主使者是喜福宮的太妃娘娘,這喜福宮就有人趁夜出宮了,這裡面會不會真的有問題呢?
入夜,傾城在給禦麒喝的茶水裡加了安神的草藥,他很早就歇下了,鼾聲輕微,應該睡得踏實。她這才放心下來,顧不上休息,穿了玉明悄悄找來的夜行衣,去了喜福宮。
喜福宮内,柳如煙睡不着,興奮之餘獨自喝上了小酒。昨天,她命人将夢萦送出了宮暫避風頭。而釋放瑞王回宮的聖旨也已經下達。想着不久之後就可以母子團聚,柳如煙更加得意,幾乎有些手舞足蹈。
傾城從偏殿潛入喜福宮,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侍衛發現她的行蹤。正殿就在前面,燭光暗淡,偶爾有喝酒的聲響傳來。她并不急于去正殿,而是在各處探看,尤其是偏僻的房間,更是她的目标。
傾城輕手輕腳,身形輕盈又靈活,如暗夜的幽靈徜徉在喜福宮内。忽然,一個小間内散發出的異味引起了她的注意。就着清淡的月光,傾城靠近那個小間。
小間的門是虛掩的,傾城輕輕一推一撥,門就開了,她側身而入,眼前一團漆黑,待适應了光線,傾城這才看清屋内的擺設。這裡好像住過人又好像沒有,一切都顯得寂寥而寡淡,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怪異氣味,說不上是什麼。
傾城仔細搜尋,試圖找到蛛絲馬迹。忽然,她的腳下踩到了硬物,心中咯噔一下,彎腰拾起,還來不及細看,就聽到外頭有腳步聲響起。她趕緊将硬物藏入袖中,躲在屋内一聲不吭,待外頭的腳步聲走遠,這才趁機走出小間,想着來日方長,悄然從遠路返回了九真的房間。
點亮蠟燭,傾城這才從袖中取出那硬物,一看便什麼都明白了,這是半個龜背,可以用來占卦問蔔,許是屋内之人走得匆忙,從包袱或者身上掉落,摔成了兩半。
傾城不由開始想着:這屋中住的到底是誰?若是普通人又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此人會是與八順口中所說的張耿一起出宮的女子麼?她是誰?和喜福宮是什麼關系?
一連串的疑問在傾城腦海中閃現,不斷重複不斷猜測,卻始終沒有一個确切的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會用龜背占卦之人一定懂得江湖數術之類的。倘若真有巫蠱之術,與此人脫不了幹系。
想累了,傾城合衣躺下,正要睡着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敲門聲。她警覺,小聲問道:“是誰啊?”
外頭響起玉明的聲音:“娘、呃,九真,不好了,皇上出事了!”
傾城睡意全無,囫囵而起,打開房門說道:“玉明,皇上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
玉明臉上有着難以言說的恐懼:“皇上不見了,皇上他不見了!”
傾城比她冷靜,說道:“玉明,你先别急,我們一起去各處找找,皇宮這麼大,興許是皇上自己走到哪兒忘了回來。”
玉明急得快哭了,說道:“沒有,哪兒都沒有,我和幾個宮女一起找過了,除了熾焰潭,到處都找遍了。今晚是我值勤,我到禦龍殿的時候,守殿的侍衛都瞌睡着,連無情和無恨都不清楚皇上的去向。”
傾城的心這才提了起來:“怎麼可能,走,我們再去找找。”說罷,拔腿而走:“你們幾個再各自找找,我去熾焰潭走一趟。”
“好,我和她們幾個都急死了,倘若皇上不見了,我們可就……”玉明不願想下去,這個結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傾城的腳下好似生了風,以平生最快速度去了熾焰潭,可是,無論是潭内還是熾焰居内,都沒有禦麒的身影,她還不死心,大聲喊了一次又一次,又裡裡外外找了一通,還是一無所獲。
傾城壓抑着自己内心的不安,繼續在皇宮内搜尋禦麒的身影。天色很暗,有幾次她差點跌倒,可内心的急切蓋過了一切。她心急如焚。禦麒啊,你會在哪兒呢?
當衆人在到處尋找皇帝蹤影的時候,金禦麒卻在一個黑暗的房間内醒來,四周不見一絲光亮,卻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令人更加昏沉。
迷糊中,金禦麒看到一個身影朝自己走來,就說:“九真,是你嗎?”
西門詩羽媚笑着上前,說道:“皇上,是我啊,我是詩羽,您最忠實的奴婢。”
“詩羽?”金禦麒費力想着,終于想到了這個人的名字:“哦,朕記得你,你是西門詩羽。”
西門詩羽一陣竊喜,說道:“太好了,皇上還記得我,真不枉費奴婢心中對皇上的牽挂,今夜,就是奴婢伺候皇上的時候。”
“九真呢?朕要見九真,這裡太暗,快點蠟燭,快點蠟燭。”金禦麒有些恐懼無邊的黑暗,心間漫過異樣感。
西門詩羽不齒道:“皇上,這兒是僻靜的冷宮,九真是不會找來的,況且,他隻是個奴才,這會兒該睡得像頭死豬呢。”
“朕怎麼會來這兒的?冷宮是你該待的地方,朕不能來這兒。”金禦麒想要起身,卻頓覺渾身乏力,說道:“朕這是怎麼了?渾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