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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 好兆頭

正統天命 聿天 2241 2024-01-31 01:12

  第三二零章

  安征宇隻是個孩子。

  然而政治是殘酷的,政治鬥争是殘酷加皿腥的,看着當年朱棣靖難成功,入應天府的事兒就知道,哪怕是個孩子,也不能放過了。

  好在安征宇作為一個很受父親看重的官宦子弟,平時雖然受着大哥、主母的欺壓,可到底是接觸過一些人和事兒的,所以在楊尚荊的目光掃過他的時候,他當即往前邁了兩步,咕咚一聲就跪在了楊尚荊的面前:“先生放心,學生這邊修書一封,問問大人作何打算。”

  也由不得他不害怕,這尼瑪,雖然他知道自己家老子很看重自己,雖然他尋思着自家老子應該不會賣了他,但是一旦這種破事兒發生了,首當其沖的,他就得被楊尚荊亂刀剁死,然後安上一個“通倭”、“貪腐”一類的罪名。

  楊尚荊看着他的表現,也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擺了擺手,歎了口氣:“你天資還算聰穎,本官教你些東西,也算是個傳承,隻是……這官場之事,你也是懂的,下去吧,下去吧。”

  别說這安征宇隻是個未必能夠存住話的半大小子了,就算他是個成年人,為了保險起見,那安玉成在賣他的時候,也必須要做到守口如瓶――損失一個庶出子,保全整個家族這種買賣,太特麼合算了。

  畢竟安玉成想要打聽楊尚荊的軍隊調動情況,根本就不用安插什麼内線,海門衛離着黃岩縣,太特麼近了。

  眼看着安玉成有點兒哆嗦地退了下去,楊尚荊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吐出來一口氣:“這事兒,到底是難做啊。”

  徐尚庸苦笑着搖搖頭,終究是沒回他這句話。

  當然是難做了,雖說指揮使這種正三品的武職,楊尚荊都剁過了一個腦袋了,可是這次要是動手,可就和上次的不一樣了,前一次是做了北京英國公的刀子,順帶着完成了自己的立威,而這次,則是直接要為了自己的生活下刀子。

  結果一樣,過程不同,得到的心理反應,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你且去好好練兵罷,待到天氣轉暖些,便調派些船,讓你麾下的人熟悉熟悉水性。”楊尚荊苦笑着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旁邊,擡頭看着西方如皿的夕陽,深深地歎了口氣。

  徐尚庸跟着站了起來,沉聲應是,就要退出去,可是還沒等走到一半,就聽見楊尚荊帶着疲憊的聲音傳來:“明日,本官北上台州府去,和水軍千戶所的人好生聊聊,這剿倭、備倭,可不能總在岸上轉轉啊。”

  徐尚庸聽了這話,腳步就是一頓,還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聽見楊尚荊繼續說道:“本官不在了,這兵,你可要給本官帶好了,不可出了甚麼偏差,以緻軍令不通,你可明白?”

  聽到了這裡,徐尚庸就是一愣,楊尚荊不在軍營的時候,那邊兒可就是聽着他指揮的,這會兒再提這個,是個什麼意思?仔細地往深裡一向,徐尚庸就覺着脊背發麻,連忙單膝點地,直接跪了下去:“郎中但請放心,末将定然……不辱使命。”

  如果楊尚荊不是在和他耍心眼、玩計謀的話,這是已經決定了,在整個魏國公徐家的範圍内,隻和他一個人進行溝通,再次默認了魏國公給他徐尚庸定下來的升遷路線,也就是從總旗開始網上慢慢熬,一直熬到千戶上去。

  這對于他而言,是一個天大的利好消息。

  楊尚荊擺了擺手,不再言語,于是,徐尚庸單膝點地了跪了能有兩三分鐘的功夫,自己慢慢起來了,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隻留下楊尚荊自己,對着天邊皿色的夕陽發愣。

  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知琴給他這書房裡掌了燈,楊尚荊這才将目光從窗戶外收了回來,轉過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出聲問道:“知琴,忠叔那邊,可有什麼要緊的事體?”

  知琴愣了一下,細聲細氣地回答道:“回少爺的話,也沒什麼急事,隻不過是家中來了人,奴婢和忠叔說少爺在窗邊站着,忠叔便帶人退下去了。”

  楊尚荊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也罷,這會兒少爺也想完了事情,便将忠叔請過來罷。”

  知琴應了一聲,挪着小碎步退了下去,步伐輕快。

  不多時,忠叔便來到了書房,直接開門見山:“少爺,家裡來了人,帶了一點兒關于倭寇的情報。”

  楊尚荊的目光就是一亮,一邊站起身來,讓忠叔坐下,一邊問道:“哦?是何情報?”

  忠叔從懷裡摸出來一張信紙,遞了過來,同時苦笑了一聲:“少爺還是自己看罷。”

  楊尚荊眯着眼睛,借着燭光,在這張紙上掃了一圈,卻沒有苦笑,而是暢快大笑:“這到底是個好兆頭,忠叔卻為何作此表情?”

  紙上的内容不多,就一股假倭寇的消息,人數大約在百人上下,做倭寇的基本配置倒是齊全,弓箭手能有那麼十來個,幾艘破舢闆就算是船了,除了吃的比尋常的泥腿子好一點之外,剩下的也就是窮橫了。

  這是福建某個中不溜家族豢養的打手,前一陣子給養沒送到,劫了楊家的一艘船,沒殺人,但是吞了一多半的給養,很是耽誤了不少的功夫,所以就拿出來給楊尚荊練手了。

  “就這一股倭寇,怕是家中如今也在扯皮,且這形式,對少爺很是不利啊。”忠叔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也怪老仆,這過年了,也未曾回家中一次,細細分說一番。”

  忠叔在楊家的地位,自然是不必多說,回去了說話,也是必須有人聽的,這就能給楊尚荊争取更多的權利,可楊尚荊卻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極為古怪的笑容:“忠叔,萬事開頭難,有了這麼一股‘倭寇’,清理幹淨了,才好開口要下一股啊。”

  頓了頓,楊尚荊的表情越發的古怪了:“至于軍功……軍功可不一定全是靠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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