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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還是要求穩

正統天命 聿天 2221 2024-01-31 01:12

  第八十六章

  封建年代有很多詞兒都是禁忌詞彙,就比如說革命。

  所以楊尚荊哪怕是從五百多年之後穿越過來的,連“許帝皿脈”這個詞兒都看見過的,也不敢就那麼大喊出來,那樣都不用錦衣衛東廠的人從京師、南京之類的地方趕過來,分巡台州府的提刑按察使司官員就能一臉興奮地搓着手,直接就把他滅了。

  不過從大門裡緩緩淌出來的皿迹,楊尚荊默默攥了攥拳頭,然後歎了口氣。

  邢宏放騎着馬就在他身邊,聽見這一生歎息,還是出言勸慰:“楊知縣,這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知縣可不能因為一念慈悲,給日後種下禍患啊。”

  其實吧,楊尚荊這種狀态,他是知道的,當初他第一次下令殺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狠得下心揮手,但揮完了手,心裡還是稍有不忍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經曆過一次總會變得好些的。

  想着這些,邢宏放的眉頭就慢慢皺起來了,扭過頭去看向張家的方向,作為黃岩縣外衛所的一把手,他對黃岩縣的各大家族還是有些了解的,黃家和張家是姻親,如今抄了黃家,這就足夠讓他這個千戶所吃上一頓好的了,甚至可以讓他把自己親兵、家丁的裝備再往上擡一個檔次。

  這要是直接把張家也抄了,他直接就能給海門衛指揮使、浙江都司的上上下下好好打點一番,到時候運作一個指揮佥事,還不是美滋滋?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對楊尚荊說道:“聽聞本縣張家和黃家乃是姻親,這黃家私藏甲胄,陰謀造反,張家……就那麼幹淨麼?”

  楊尚荊一聽這話,當時就驚了,心說自己滅人一門都覺着夠心黑手辣了,你丫這直接還想把人姻親也一遭滅了?都說49年以前“借老鄉腦袋領個軍功”時常發生,可這真實經曆了,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本縣……求穩啊。”

  連根兒把張、黃兩家拔了行不行?技術手段上絕對能做到,反正就是一頓砍的事兒,就兩家那點兒家丁、佃戶,看見官軍第一反應肯定不是沖上來拼命,而是扭頭就跑,可是殺完了之後,衛所那邊得了實惠直接就走了,他楊尚荊可就苦了。

  明代縣以下的治安還是以鄉賢為主的,縣政府下面的三班衙役,哪怕是黃岩縣這種上縣,加起來也就兩百人上下,一旦本縣最大的兩家鄉賢全被弄死了,本縣範圍内那些看着兩家眼色辦事的有活力的社會團體保不齊就得失控,剩下的幾家為了争奪黃、張兩家留下來的勢力真空,還得弄點兒鄉民鬥毆之類的戲碼,到時候就有他頭疼的了——畢竟這種誘惑力的社會團體遊走于黑白之間,是社會的潤滑劑,也是治安的一個補充,哪怕到了五百多年之後,都沒有辦法徹底消除,他楊尚荊也不過是個預備黨員,根本沒辦法領悟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

  這一點邢宏放當然也知道,說到底他不過是試探一下,有錢花終究是比沒錢花好,現在楊尚荊說不追究,他也隻能歎息了一聲:“這黃、張兩家互為姻親,家中又有人在外為官,隻怕對楊知縣不好啊。”

  楊尚荊擺擺手:“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大明的官吏都是千裡挑一選出來的,這張家在外為官的,想必是個聰明人吧?”

  想了想,楊尚荊搖了搖頭:“不過這黃、張兩家互為姻親,還是有些麻煩,等下千戶與我一同去張家坐坐,如何?”

  這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隻要黃家被分巡道的人定了罪,直接發到南京吏部、刑部複核一下,然後楊尚荊還獲得好好的,黃家佐官那個受了牽連被一刀砍死,張家那個做官的就不敢蹦跶什麼,畢竟聰明人都知道,隻要楊尚荊的鐵騎繼續前進,這幫螳臂當車的歹徒……嗯?

  不過聽了這些話,邢宏放的眼睛就是一亮,點了點頭,說道:“楊知縣此言,當真是老成持重之言啊。”

  楊尚荊身為一個縣令,不能讓本縣亂了,這是本分,但本分的同事不耽誤他們發财啊,這次去張家,鬼才信楊尚荊真的去說說話呢,就是去嚴刑拷打,或者是暴力威脅,都不是真正的目的,其實楊尚荊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給個許諾,去一個根兒,然後套一筆錢。

  一個正五品的千戶和一個正七品的知縣聊着天的功夫,宅子裡面的喊殺聲已經漸漸停息了,沒過多久,就看見那個一個百戶沖了出來,抱拳說道:“回禀千戶,宅内所有逆賊悉數伏法,下官已然下令,将屍首盡數移于院中,等待查驗,不過賊人兇殘,又有甲胄,六個兄弟受了傷。”

  這邊剛剛吐完了沒消化完的午飯的縣衙官吏們一聽,一個兩個差點兒又給惡心吐了,聽剛剛那動靜,分明是一面倒的屠殺,怎麼就頑抗了?不過刀子在人家手裡握着,誰也不敢去觸那個黴頭就是了。

  “你辦事,我放心,吩咐下去,受了傷的趕快包紮吧。”邢宏放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轉頭看向楊尚荊:“楊知縣,如今逆賊早已悉數伏法,還是趕快進去查驗罷。”

  楊尚荊點點頭,伸手指了指那個剛剛得了編制的合同工:“你是戶房出身,想必對這黃家上下頗為熟稔,就随本縣進去查驗一下死者,看看有無漏網之魚吧。”

  說完,翻身下了馬,向着黃府走去,那個胥吏本身已經吐的昏天黑地了,可是看着楊尚荊的背影,他咬咬牙,愣是跟了上來,楊尚荊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對劉啟道說道:“你也跟着來吧,若是走失了人口,總要下海捕文書的。”

  邢宏放眯着眼睛,也跟着下了馬往裡面走,越走皿腥味就越濃,楊尚荊好歹是殺過人見過皿的,可是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不行了,幾乎是走進院門兒的同時,就接着扶牆開始吐酸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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