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長
偏僻的落院,高大的梧桐樹下,落葉伴随着微風翩然飄落。
身着白衣的少年,閑閑的坐在矮凳上,五指不輕不重的撥弄着身前的琴弦,悠揚的曲調彌漫了整個落院。
在他的身旁不遠處,是一個穿着紅衣的少女,絕美的臉蛋上懵懂靜谧。她雙手托着下巴,微眯着眼睛認真的聽着,時不時看着那雙在琴弦上跳動的手指。
一曲終了,葉傾城蹭到于铮面前,“于铮,好聽。”
一晃六七年過去,葉傾城已年有16了,出落得傾國傾城,也越發的黏她,雖與常人不同,情感卻比任何人都來的純粹。于铮還記得那年小桃被葉尚書懲治的時候,葉傾城說:小桃不喜歡我,一直不喜歡我。
以此,再也沒從她口中聽過一次小桃。
于铮起身,對葉傾城道:“你來試試。”
自己則站在了梧桐樹下,張望着四周。
“嘿,在等我嗎?”
肩膀被猝不及防的拍了一下,于铮快速的閃到一邊:“能不能有點新意?”
“哼,下次讓你多等會。”
說話的是一個有着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表情豐富,活脫脫的一個老頑童。
“東西呢?”于铮早已習慣他這幅樣子,反正他某天不抽風了,她都不習慣了。
老頭複雜的看着她:“這東西不能長期服用,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
“我沒得選擇,給我吧!”
于铮表情淡淡,她要吃的是一種抑制發育的藥,現在已經十三歲了,該來的總會來。
她可不相信小說裡寫的那樣,女子穿了個男人衣服就真的像男人了。朝廷已經開始了動蕩,雖已立了太子,但三王爺威望頗大,在這種争奪權勢的時期,将軍府自然不能辛免于難。
後果太嚴重,她不願意去冒險。
再說,她也算是活過兩世的人了,該如何取舍,她分得清。
于铮當然知道那個藥多吃了不好,實際上她已經吃了兩年了,身體比一般人畏寒,也更瘦弱,别人隻當她早産的身子弱,卻不知是這藥物所緻。
老頭歎了口氣,這丫頭的苦衷,他再清楚不過。從身上拿出一個瓷瓶遞到于铮面前:“這是兩個月的量,你省着點吃。”
于铮平靜的看着他,伸手接下:“風伯,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
“我還能去哪裡,不就在……”
“風月谷我去了好幾次,都沒看到你。”
燕南風止住了後半截想要說出口的話,瞪了她一眼,嚷嚷道:“老頭我想去哪裡還用向你彙報?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風伯今晚就别回谷了,我等會讓人給你收拾住處。”于铮無奈道。
“那可不行,睡你這裡我渾身骨頭疼。”還不待于铮接話,燕南風就越過高高的圍牆消失了。
于铮無語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把那瓶東西放好,便安靜的站在一旁,看着葉傾城撥弄琴弦。
她比葉傾城要小三歲,因為要扮作男人,從小就特别注意飲食,所以看起來和葉傾城差不多高。
于铮皺眉,突然想到,過兩日就是每年一次的狩獵日,她肯定免不了要參加,要不要幹脆裝病算了?
“铮兒,王爺他們過來了。”才剛這麼一想,大夫人就過來了,看到葉傾城也在的時候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快過去吧,别讓王爺他們久等了。”
随着于铮越來越大,大夫人發現她根本不用多去操心這個女兒,她好像突然之間就懂事了起來,總是能把一切都自己處理好。
當然,這一切,除了葉傾城。
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铮兒就和她雙雙出入,若生的是個兒子,她還可以理解為被葉傾城的姿色迷了心,可她再清楚不過,铮兒她是個女兒。
交友她也不反對,可為什麼偏偏是葉傾城,為什麼偏偏是個傻子?
于铮應了一聲,對葉傾城道:“傾城,你是也一起去,還是在這裡玩?”
葉傾城果斷抛棄了琴,跑到于铮身邊:“于铮,一起。”
這一幕看得大夫人連連搖頭,不是沒勸過,可每次不是被敷衍過去了就說自己有分寸,算了,随她了。
到達前廳,幾人已經在前面等了,分别是五皇子和八皇子,他們以前就一直在一起,就算現在長大了,關系也還是很不錯,令人意外的是,七皇子君陌澤也過來了。
“五哥,七哥,八哥。”于铮一一打招呼,葉傾城安靜的跟在她後面,隻要不說話,沒人看的出來她是一個智力不足的人。
“九弟,哎呦這是傾城吧!”八皇子君臨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誇張道。
于铮微微點頭,看他這幅樣子失笑道:“八哥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本公子像是這種人嗎?”君臨軒搖了搖手中的紙扇,憂郁道:“這京城誰不知道你和尚書府大小姐砣不離稱秤不離砣,再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肖想九弟的人啊!”
于铮無奈:“八哥,就别取笑我了,傾城怎麼回事你還不知道嗎?”
“好了好了,說正事。”君臨軒收起了那副嬉鬧的樣子:“九弟,老實說,你是怎麼想的?”
于铮當然知道他說的是朝廷動蕩的事,老皇帝日漸憔悴,朝廷的人基本分為兩撥,一波支持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另一波則支持三皇子,也有部分還在中立狀态。五皇子和八皇子,就是三皇子的人。
作為一個看過這本書的人,沒人比于铮更清楚勝利是屬于男主,也就是三皇子的,可她更明白,隻要她表明了立場,将軍府就會被立刻卷入風浪中。
于铮沉默了半晌,搖頭道:“八哥,我這個王爺不過是個頭銜而已,就算發生什麼事,憑現在的将軍府,又能做些什麼呢!”
“九弟你……”君臨軒有些難以接受,看裡一眼于铮的小身闆,深深地歎了口氣:“那好吧,希望我們永遠是兄弟。”
“你永遠是我八哥。”于铮道。
永遠都是兄弟麼,他們又何嘗不是在逼她,要麼站在他這邊,要麼永遠保持中立,隻要她和太子搭上關系,估計第一個死的就是她這個“兄弟”。
“九弟,别想太多。”君陌澤還是那副溫潤的樣子,臉色蒼白沒什麼皿色,一笑起來,像微風拂面,讓人很是舒服:“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兩天後狩獵的事,前些日子,南蠻進貢了一批良馬,好男兒當配好馬,走,一起選馬去。”
君陌澤自然而然的化解了當前沉悶的氣氛,手臂勾上于铮的肩膀往外走:“我跟你說啊,這次的品性真是不錯,保證九弟你喜歡。不過九弟,你居然那麼瘦,該多吃點了。”君陌澤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調侃道:“不然,日後你我賽馬,可是要落了下風的。”
“七哥你還說我,你不也一樣。”于铮還記得幾年前,他站立在街角,走幾步路便要抿着嘴咳嗽一陣。
君臨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的背影,垂下手,随即又舒展了眉,誇張的朝他們喊:“哎哎,你們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