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靈潇也在她身邊坐下來,明顯感覺到她情緒不對,“一定有事,冷月,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們是夫妻,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
“真的沒事,”鐘離冷月偎在他懷裡,“就是忽然覺得,有你在身邊很好。王爺,你有沒有聽過我唱曲兒?”
“唱……曲兒?沒有,你會唱曲兒嗎?”北堂靈潇有點跟不上她的思維,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其實鐘離冷月也是因知道了息紅淚被害之事,心中為自己的前世悲苦,加上又想到皇上賞下來那麼多美女,雖然也知道,北堂靈潇不會把那些女人看在眼裡,但她還是覺得心裡悶悶的,十分不舒服。
“會唱一點。”
“你唱,我就聽。”北堂靈潇抱緊她,“我家王妃真厲害,不但醫術高明,還會唱曲兒,唱吧。”
“我若唱的不好,你也不準笑話我。”鐘離冷月瞪他。
“不笑。”
“那我唱了。”鐘離冷月清清喉嚨,輕輕哼唱起來。
她的嗓音不是特别溫婉的,唱起曲兒來略有些沙啞,但她唱得很用心,很動情。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唱着唱着,她的淚就流了下來。
“冷月?”北堂靈潇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能覺出她心裡的恐懼和無助,害怕被背叛,或者被抛棄,說到底,她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然而,有些事情,他卻無法對她說,至少現在不能。
“王爺,我唱得好聽嗎?”鐘離冷月擡頭看他,似乎沒覺自己哭了。
北堂靈潇看了她的臉一會,苦笑,“冷月,你這是在折磨我,還是在折磨你自己?我有事情瞞着你,我承認,可我……”
“王爺,你想哪去了?”鐘離冷月訝異道,“我沒懷疑過你呀,你不想說就不說,我不會勉強你的。再說,我也有事情瞞着你,你若是知道季,也會很生氣,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麼會要求你呢?”
她是忽然間覺得很害怕。
如果一定要替息紅淚報仇,事情可能會鬧的很大,至少王爺不可能一點不知道。
如果再這樣下去,王爺肯定會懷疑什麼,到時她魂穿此身的事,就會瞞不下去。
王爺若知道她是這樣一個怪物,還會像現在這樣珍惜她,喜歡她嗎?
她不确定,真的不确定,所以,心裡好難過,眼淚越流越多。
“我不生氣,冷月,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人都有苦衷的,我明白。”北堂靈潇是明白,因為他也有苦衷。
“我知道,可是你無論瞞我什麼事,我都能接受,但是我……”
“冷月,先别說這話,你未必會接受得了。”北堂靈潇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心情格外沉重,“,有些事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隻是……”
此事事關重大,關系着無數人的生死,他現在不說,一是怕她承擔不起那種壓力,二是怕她被牽扯進來,會有危險。
“好啦,不說這些了,”鐘離冷月先轉了話題,“那些美女,你打算如何處置?”
“美女?哪來的美女?”北堂靈潇茫然,“我怎麼沒有看到?”
鐘離冷月哼唧一聲,故意道,“當然是皇上賞賜的美女,環肥燕瘦,各有不同,美着呢,你是不是很想去看看?”
北堂靈潇哭笑不得,“我去看什麼,是皇上賞的,我又不知道,你生氣做什麼。”
鐘離冷月“噗哧”一聲笑出來,“逗你的,我哪裡生氣了?你若是喜歡美女,還用得着千裡迢迢到蒲犁國,費盡心思把我娶回來?我若連這點都不明白,還能跟你白一生嗎?”
北堂靈潇呼一口氣,“吓死我了!冷月,你什麼時候變的這樣頑皮?這樣的玩笑可不能開,聽到沒有?”
“你太誇張了!”鐘離冷月咯咯笑,“連個玩笑都經不起,堂堂燕王,可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什麼時候這樣膽小了?”
北堂靈潇正色道,“其他任何事都好,唯獨我對你的心意,不能拿來開玩笑,我就是經不起,不行嗎?”
鐘離冷月愣了愣,滿心的感動,“是是,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拿這事兒開玩笑了,好夫君,不生氣了好不好?”
北堂靈潇被她這一聲“好夫君”叫的骨頭都酥了,一把抱住她,狠親了一口,“你生氣這件事,為什麼不說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鐘離冷月紅着臉瞪他,才不承認呢,“我才不吃醋呢,你又不喜歡她們,我幹嘛吃醋?”
“你信我就好,我說過我的心早就給了你,不會再給别人。”北堂靈潇心了不少。
“可是那麼多美女,總要有個安置吧,難道要一直養着嗎?”鐘離冷月哼了一聲,府上可不養那些閑人。
隻要想到王爺雖然對她們無意,她們卻肯定要找一切機會,就會往王爺身上粘,她就受不了。
“這好辦,”北堂靈潇大手一揮,“我封地那些士兵還都沒有成親呢,把那些女人送過去,配給他們就是了,我手下的士兵千千萬,皇上送多少美女來,我全替他們收下就是,就怕他給的少。”
鐘離冷月忍不住笑,“這樣好嗎?那是皇上賜給你的美女耶。”
“有什麼不好?皇上賜下來,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北堂靈潇說完,見她臉色變了變,忙道,“你别誤會,我不是輕賤那些女人,你想,把她給那些士兵做媳婦,士兵們肯定會好好對待她們,不是比她們被送來送去,颠沛流離要好的多,你說是嗎?”
鐘離冷月白他一眼,“理是這個理兒,可你說的也太不中聽,什麼你的東西,那些美女也是人,落到這種境地,也非她們所願,你……”
“是是是,我知道了,”北堂靈潇好笑地抱住她,“總之你放心,她們會被妥善安置的,好了,現在該你補償一下我受傷的心了。”
說罷大手不規矩地動起來。
“少來!你的心哪裡就受傷了?”鐘離冷月癢的受不了,咯咯笑個不停,“大白天的,你做什麼,手拿出來!”
這家夥的精力怎麼這麼旺盛,這一陣子忙科舉之事,早出晚歸,明明應該很累,今日難得空閑了半天,又開始動心思了。
“白天怎麼了,又沒有人――”
“啟禀王爺,錦陽王來了。”幻容在外禀報。
鐘離冷月樂不颠地道,“錦陽王來了,肯定有重要的事,你快去吧。”
北堂靈潇悻悻收手,說一句“來的真不是時候”,起身狠親了她臉頰一下,這才出去。
“這人!”鐘離冷月摸着被他胡子紮痛的臉,哭笑不得。
秋萍道,“王妃不打算将葉欣的事告訴王爺嗎?”
鐘離冷月斂了笑容,搖頭道,“他這麼忙,還要憂心朝政之事,我不想讓他分心。再說葉欣的事,我還沒有想到如何查證,先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王爺會幫王妃想辦法的,王妃這樣瞞着王爺,等以後王爺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秋萍提醒道。
“不會的,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
“是,王妃。”
北堂靈潇出了鐘離冷月的門,神情即變的冷峻,“甯蒼呢?”
幻容道,“回王爺,在書房。”
北堂靈潇微一點頭,去了書房。
玉甯蒼原本坐着喝茶,見他進來,立刻起了身,“哥。”
“什麼事?”北堂靈潇擺手,要他坐下說。
玉甯蒼坐了下來,将永熙帝交代他的事情說了,“我該怎麼做?咱們是否就此起兵?”
事實上,南淮王是北堂靈潇的人。
他們共同守着一個秘密,那就是先皇遺诏。
當年太祖皇帝,也就是北堂靈潇的父皇所生的皇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夭折,在北堂靈潇之前,他始終無子。
無奈之下,太祖皇帝才立了先皇,也就是崇明帝為皇太弟,以免江山後繼無人。
卻不料在此後不久,北堂靈潇的母妃就生了他,太祖皇帝欣喜非常,立刻就想要廢了崇明帝的皇太弟身份,另立北堂靈潇為太子,将來繼承大統。
崇明帝是個權力欲極強的人,好不容易得到的皇太弟身份,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于是他命群臣向皇上施壓,阻撓北堂靈潇被立為太子,甚至對其動了殺心。
太祖皇帝雖怒,卻也毫無辦法,佯裝答應不廢他,但實際上,偷偷另立了诏書,聲明崇明帝種種犯上之處,廢了他皇太弟之位,另立北堂靈潇為太子。
然而就在太祖皇帝大去那天,诏書卻不翼而飛,崇明帝雖得以順利登基,然而那诏書卻猶如一根毒刺紮在他心上,讓他至死,也不得解脫。
他一直懷疑,是北堂靈潇的母妃将诏書藏了起來,以便在其長大後,拿出诏書,取他而代之。
可不想北堂靈潇的母妃紅顔薄命,沒多久就随太祖皇帝去了,诏書的下落,就成了一樁懸案。
崇明帝在世時,一直對北堂靈潇諸多逼迫,也是想找出诏書毀掉,好使他的子孫永登皇位,可惜不管他用什麼手段,始終沒有找到诏書,他做鬼,也不得安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