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些年,女兒從開始咳嗽,到咳的吐皿,日漸消瘦,夜不能眠,食不知味,生不如死,二老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疼,同時恨不能将兇手剝皮拆骨,食其肉,喝其皿!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女兒的性命!
“王妃,你可千萬要救救雲雙!
”羅氏哭着就要跪,“她不能死……”
“夫人快起來,”鐘離冷月忙扶起她,“我當然會救姐姐,實不相瞞,我上次讓姐姐帶回來的藥方,就是壓制蠱毒的,而後我才能根據她的情況,再調整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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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紹元和羅氏大喜,“原來如此!
多謝王妃!
”
“将軍、夫人不必客氣,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那兇手,”鐘離冷月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穆雲岚,“因那兇手還在日日給姐姐喂毒,如果不是遇上我,這蠱蟲再用不了三個月,就會開始瘋狂齧噬姐姐的肺腑,她就會吐皿而亡,神仙難救。
”
“我一定會抓出那個兇手!
”穆紹元狠狠一拳砸到桌上,“敢害雲雙,我絕不能饒了他!
”
瞎子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怒氣,穆雲岚到底做賊心虛,吓的臉色慘白,幾乎坐不住。
“将軍先不要打草驚蛇,”鐘離冷月一直注意着穆雲岚的動靜,見她已經緊張的快要坐不信,就适時地收住話頭,“那兇手還不知道我已經識破她的計謀,如果将軍大張旗鼓地去找兇手,他狗急跳牆,說不定會做出傷害姐姐的事來。
”
“那依王妃的意思,又當如何?
”穆紹元承認她說的有道理,誠心道。
鐘離冷月故意沉吟了一會,才道,“姐姐有沒有再想起來,那時候府上是不是有什麼人到來?
”
穆雲雙驟然得知此噩耗,身心大亂,哪裡還能去想,“我……我不知道,府上……沒有什麼人吧,母親……我好難受……”
她此時心裡疼的厲害,想咳,咳不出來,喉嚨裡一陣腥甜,張嘴就吐出一口皿來。
羅氏吓的失聲尖叫,“雲雙!
”
“二妹暈過去了!
”穆雲岚眼裡閃過“正中下懷”,面上卻急切萬分,“母親,快,扶二妹進去!
王妃,請不要再刺激二妹了好嗎,她要受不住了!
”
鐘離冷月沉着臉,沒有說話。
其實,她心裡确實有些後悔,光想着試一試兇手,卻忘了穆雲雙的身體那麼虛弱,猛地得知真相,如何能受得了。
“王妃恕罪,雲岚不是有意冒犯,隻是雲雙這身體……”羅氏又急又駭,已經哭出來。
鐘離冷月搖頭,“夫人不必解釋,我都明白,把姐姐扶進去,我來看看。
”
穆雲岚卻上前擋了一下,“我看王妃臉色不好,也是累了,父親,母親,不如請王妃到客房歇息,請呂大夫來給二妹看看可好?
”
呂大夫在京城也算是屈一指的名醫,在鐘離冷月未到來之前,穆雲雙的身體,一直由他開藥方調理的。
鐘離冷月眸光一寒,“大小姐還信不過我的醫術?
”
穆雲岚居然沒退,“王妃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是王妃方才所說,太過匪夷所思,二妹根本無法接受,萬一二妹醒來,看到王妃,又受到刺激,恐怕……”
羅氏臉一沉,“雲岚,你說什麼呢,哪裡是王妃刺激到雲雙,是這兇手太可惡,竟如此害雲雙,待找到兇手,我定不會饒了他!
王妃,還請你為雲雙診脈,拜托了!
”
她早已将鐘離冷月當成救星、菩薩一樣,哪容穆雲岚對其有絲毫不敬。
穆雲岚再急,也不能明着違背羅氏的話,否則豈不太讓人起疑心,隻能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眼神陰毒地看着鐘離冷月。
鐘離冷月一回頭,穆雲岚立刻又恢複原樣,低頭不語。
“王妃,請。
”
鐘離冷月微一點頭,進了内室。
穆紹元憤怒地來回踱步,心裡十分焦躁。
堂堂将軍府,竟出了這等污穢之事,若是傳出去,定會惹人笑柄,可怎麼好。
内室裡,鐘離冷月替穆雲雙診了脈,安撫道,“夫人放心,姐姐隻是一時急怒攻心,才會吐皿,于她身體沒什麼大損。
”
“多虧有王妃!
”羅氏泣不成聲,“王妃,雲雙這身子,還能好起來,是不是?
她、她不會有事吧?
”
如果沒有這些事,雲雙跟太子定能好好在一起,卻不料……
雲雙這些年受盡病痛折磨的同時,更無法揮劍斬情絲,此中痛苦,可想而知。
鐘離冷月心情也很沉重,“方才我所說的,不是吓唬将軍和夫人,都是事實,我不想把話說的太滿,到時讓兩位更加失望。
”
羅氏頓時更加絕望,又怕吵醒女兒,母女倆一起難過,就使勁捂住嘴,從指縫中透出嗚咽來。
“不過夫人也不用如此,我說過會盡力,就一定不會食言,隻要姐姐從此不要再服毒,我再用藥幫姐姐調理,完全治愈的希望雖然微乎其微,但再延長幾十年的壽命,還是沒問題的。
”鐘離冷月忙勸慰道。
羅氏驚喜道,“真、真的?
”
延長幾十年壽命,那不就跟平常人一樣嗎,她也沒想奢求太多!
“當然,不過,前提是要找出兇手,絕了給姐姐下毒源頭,”鐘離冷月小聲道,“夫人,姐姐被下的蠱毒,絕非憑空而來,請你好好想一想,在姐姐中毒之前,到底有沒有什麼特别,尤其是有沒有什麼人到來。
”
就算下毒者是穆雲岚,她能夠每天接觸到穆雲雙,但那蠱毒,也不該是她所有。
因那種蠱毒十分不好飼養,穆雲岚自小生長在将軍府,也沒有那樣的條件培育蟲卵,一定是從府外來的人給她的。
事關女兒生死,羅氏擦擦眼淚,仔細去想。
過了一會,她忽地眼睛一亮,“對,有,有一個!
”
“是誰!
”鐘離冷月比她還要興奮緊張,“快說,是誰?
是不是很瘦,面色泛青,指甲黑,身上還帶着腥味?
”
羅氏驚奇地瞪大眼睛,“王妃怎麼知道?
王妃見過他了?
”
鐘離冷月暗道一聲猜着了,“不,我不認識,不過一般培育蠱蟲卵的,都要常年與各種毒物打交道,天長日久,毒性入侵身體,就會呈現我說的那種症狀,那人是誰,在哪?
”
羅氏真是不得不佩服鐘離冷月的博聞強識,道,“那人叫陶順,是雲岚生母的表弟,三年多前,忽然來到府上,說是家人盡亡,他一人舉目無親,所以來反壓表姐。
”
不過那時候,穆雲岚的生母早就死了,羅氏看他又瘦又黑,帶着病容,覺得他很可憐,再怎麼說,他也是穆雲岚的表叔,将軍府也差這一雙筷子,于是就收留了他。
平時這人倒也很安然,羅氏還派了個小厮服侍他,沒缺了他吃穿,他平常就看看書,上街逛逛,結識了一些朋友之後,與人喝喝茶,喝頓酒,除此之外,并無異常。
鐘離冷月道,“夫人從沒見他弄過五毒嗎?
”
“什麼五毒?
”
“就是毒蛇、毒蟲之類的。
”
“沒有,”羅氏頓時有點惡心,“我與陶先生畢竟男女有别,平常也不怎麼到他院子裡,老爺之前常年在外征戰,去年才留在京城,平日裡真沒注意他弄什麼毒蟲。
”
鐘離冷月思索一陣,道,“那二小姐呢,她會不會經常去陶先生那裡?
”
“有時候去,他們之間的關系比較近一點,”羅氏答一句,忽地意識到什麼,震驚道,“王妃,你難道懷疑……”
鐘離冷月使個眼色給她,意即防着隔牆有耳,“夫人先别急,我今日說出此事,其實也是有意吓一吓那兇手,畢竟作賊者心虛,兇手知道受了懷疑,肯定會有所動作,夫人聽我說……”
兩人湊到一起,嘀咕了一會。
“請太子殿下?
”羅氏低聲道,“如果兇手不能露出馬腳,太子殿下會不會懷疑是我們穆家故意欺騙他,好讓他對雲雙回心轉意?
”
鐘離冷月倒不這麼認為,“我對太子殿下了解雖不多,卻也知道他對姐姐一往情深,哪來的回心不回心?
禀報殿下知道,也是想他心中有數,免得到時候有個什麼結果,他會無法接受。
”
羅氏想了一會,道,“那我與老爺說一聲。
”
“好。
”
兩人又說了一會,才一道從内室出來。
穆雲岚早急的不行了。
她看得出來,鐘離冷月對她,似乎是起了懷疑,幾次想要進去看看,都被秋萍給攔下,說是主子給人診脈的時候,不喜歡有太多人。
一見兩人終于出來,她趕緊道,“怎麼樣了?
母親,王妃,二妹沒醒吧?
”
聽她這話,好像盼着穆雲雙不要醒一樣。
羅氏冷冷看過來。
原先還覺得她溫順聽話,關心妹妹,可在聽了鐘離冷月的話之後,羅氏越看她越覺得虛僞做作,如果兇手真的是她,絕不能輕易罷休。
“母親,我……”
鐘離冷月淡然道,“大小姐不用急,姐姐就是一時氣急昏迷,有我的藥調理,她不會有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