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神sè一斂,腦念電轉,透亮發光的皓目微微一眯。
“竟然主公已下定決心,為何隻令兵馬守于武安,而不是主動出戰,征伐文不凡的兵馬!?”
“元皓有所不知,此乃審正南之計。他勸主公,以這二十萬兵馬作為奇兵,守于武安,以大軍洪勢,震懾文不凡。若是文不凡無畏而攻,大軍亦可借人數優勢和守城地利相抗,若是文不凡畏戰不前,亦可為主公與曹cāo激戰的五十萬大軍,争取時間,待時機一到,便呼令武安的二十萬大軍趕往協擊曹cāo,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滅曹cāo。之後,再集合兩方大軍,進攻文不凡的兵馬!”
“依廣平所說,文不凡僅有十萬兵馬。我軍大有二十萬之巨,多于其二倍,當以快刀斬亂麻之勢盡快将其擊退,再複合大軍,全心應對曹cāo的三十萬大軍。正南為何卻谏,勸主公令大軍隻守不攻!正南誤事,誤事!!
若有萬一,主公必遭滅頂之禍,大事去矣,可痛惜哉!”
*
田豐以杖擊地,跌足長歎,沮授連忙扶住,兩人皆是滿臉的無奈、痛苦之sè。
話說袁紹一邊準備應付聚兵于并、冀邊界,虎視眈眈的文不凡,一邊同時又準備進攻曹cāo的事宜。此間,田豐、沮授兩人曾來拜見,許攸、郭圖兩人卻勸袁紹,說田豐素來對征伐曹cāo之事,持反對态度,此間又有文不凡威脅,田豐定會借此又來進谏,勸袁紹放棄征伐曹cāo。因此袁紹拒絕了田豐的拜見,又下令通知田豐,說他當下尚且還是戴罪之身,應先立功還罪,才可參與君臣之議。田豐無奈告退,不久後便随鞠義、高覽的二十萬大軍,前往武安。臨行前,田豐與沮授多有交代,沮授一一牢記,不在話下。
袁紹于衆謀臣商議,yù遣大将顔良作先鋒,進攻白馬。袁紹勢力于河北,曹cāo勢力于河南,以黃河為界。白馬在黃河南岸,對面即軍事重鎮黎陽。白馬和黎陽間的渡口作為袁、曹領地的南北通道,極其重要。若是顔良能領軍渡河,攻破黎陽,便可為袁紹軍占得有利的戰局地位。
袁紹剛是提出心中之意,話音剛落,沮授便踏步而出,拱手急谏。
“顔良xìng狹,雖骁勇,卻往往不知進退,脾xìng莽撞,不可獨任。張儁乂善戰謹慎,且頗有謀智,可當此大任!”
顔良、文醜可是袁紹最為重用的心腹大将,此下卻被沮授說得如此不堪,袁紹頓時臉sè便是黑沉起來,又想這沮授與田豐走得極近,田豐剛烈,常不顧袁紹臉面,直言相谏,讓袁紹多次失威。而自從袁紹重罰田豐,将其冷落。這沮授好似就變作了第二個田豐,每每進谏,都令袁紹頗為不喜。
“哼!我之上将,豈是你這等文弱生可料!?沮廣平,若再敢大放厥詞,亂我軍心。我必不輕饒!退下!!!”
袁紹先是冷哼一聲,目光yīn柔而森然,看得沮授一陣頭皮發麻,最後袁紹更是一聲大吼,将沮授喝退而出。旁邊許攸、郭圖兩人看得心裡竊喜不已,審配則是yù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住不言,暗中歎氣。
于此,顔良接令,領十萬jīng兵速速趕往白馬,不rì袁軍趕至。東郡太守劉延,見袁軍大軍浩蕩,急派使者,告急洛陽曹cāo處。
劉延使者詳詳而告,曹cāo聽罷,先是沉吟一陣,郭嘉、賈诩兩人卻是明目發光,都在暗下想事。
“哈哈。袁本初終于忍耐不住了。不過時機未到,我等暫且不急。”
曹cāo忽然發笑,而他口中所言的時機,并未說清,不過郭嘉卻是即刻猜得,笑言道。
“當下就等文不凡的大軍趕至并冀邊界,分引袁本初之兵馬,隻要此事一成,主公便可立即興兵應戰!”
“話雖如此,但就不知這文不凡會不會故作拖延。主公,這文不凡可信否?”
程昱眉頭一皺,随即便是向曹cāo問道。曹cāo擺了擺手,似乎對文翰這個至交好友,極其信任。
“哎!仲德無需過慮。文不凡此人素來重信守諾,或許他早已聚兵完畢,隻是我軍斥候來報,遲了些許。”
正應曹cāo之話,他話音剛落,就有斥候急急來報,那斥候風塵仆仆,滿臉灰塵,看來是連rì趕路。斥候報之曹cāo,袁紹派大将鞠義、高覽,謀臣田豐,舉兵二十萬,正前往冀州武安。而文翰亦在半月前,集合大軍十萬于并冀邊界。
“哈哈哈哈!!好好好!!!時機已到,我等可派軍出擊!諸位,我等此番與袁本初之戰,勝則威無不加,敗則隻身不保矣!你等當要齊心協力,應付此戰!”
“偌!!!臣等自當上下一心,助主公成就不世大業!!”
荀彧、賈诩、郭嘉、荀攸、程昱等謀士紛紛而立,拱手接令,齊齊高聲而喝。各謀臣皆是光芒奪人,鬥志昂揚。
曹cāo與袁紹之戰,勢在必行,曹cāo兵馬皆有所動,潘鳳聞知曹cāoyù要興兵,遂入相府見曹cāo。“聞丞相起兵,某願為前部。”
曹cāo正在籌備起兵之事,忽聞潘鳳趕來,心中自知潘鳳yù要立功還恩,好rì後灑脫離去。潘鳳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小土坡,曹cāo默默地望着潘鳳,笑而言道。
“潘将軍大義,顔良不過有勇無謀之匹夫,殺雞焉用牛刀,未敢勞煩潘将軍。若是有個萬一,當來相請。”
潘鳳略微失望,拱手告退而去。
數rì後,洛陽城内,一路路兵馬威風八面,由曹cāo麾下諸将所領,于城中街道行走。曹cāo甚得民心,其軍士一路行走,皆受到百姓鼓掌相迎,不少百姓更大呼丞相威武,必能誅除惡賊。對于平常百姓來說,誰當皇帝,cāo控朝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把持着社稷大器的人,是否能夠帶給他們安居樂業的生活,保護他們的家園,讓他們免去戰火之亂。而自從曹cāo來後,洛陽再無兵戈,而且曹cāo嚴行法令,洛陽無一貪官,百姓少被剝削,自然生活安定。于此洛陽百姓如此愛戴曹cāo,也是情理之中。
各路兵馬,由洛陽、兖州等地分三隊而行,趕往黎陽。十五萬曹軍,洋洋灑灑,各是火速進軍。曹cāo于路又連接劉延告急文,曹cāo親臨的五萬曹軍先趕至白馬,靠土山紮住。
曹cāo遙望山前平川曠野之地,顔良前部jīng兵十萬,排成陣勢,顔良聞知曹cāo兵馬趕至,立即引軍于十裡外擺陣掠戰。
曹cāo見山下顔良排的陣勢,旗幟鮮明,槍刀森布,嚴整有威,心中駭然。曹cāo回顧身後,正見于禁、樂進二将,凝神而立,威風飒然。曹cāo便是一笑,向兩人問道。
“聽聞袁紹麾下有四員上将,分别為文醜、顔良、張颌、高覽,此四人合稱為河間四庭柱。其中,又有傳聞文醜、顔良為袁紹雙臂猛将,悍勇威猛,每戰必破敵軍大将,斬将于萬軍之中。高覽善守難破,謂之河間之盾。張颌有勇有謀,善戰善守,乃是河間百才之将。
今rì先觀顔良,此人威風過人,看來河間四庭柱皆是絕世上将,此傳言不假呐。就不知我曹孟德麾下,可有大将可與之比肩呼?”
“匹夫之輩,豈得主公如此盛贊,末将願上陣一戰,取其頭顱來獻!!!”
“末将亦願随往!”
于禁、樂進兩人虎目刹地迸shè出兩道火熱jīng光,幾乎同時搶言而答。曹cāo哈哈大笑,當下便令于禁先戰,樂進在後掠陣。兩人高舉兵器,齊齊出陣,于禁揮舞長槍,厲聲大喝,指言要顔良來戰。
顔良見于禁甚是嚣張,看其馬至,顔良大喝一聲,提刀揮舞,縱馬來迎。兩人槍刀在半空中劇烈而撞,發起一聲暴響,火花四濺的同時,于禁臉sè微微有變,暗道顔良力大。顔良策馬回撥,擡刀又砍,于禁驅身避開,連連刺出三道槍花,皆被顔良提刀擋住。兩人激戰二十回合,于禁越打越是心驚,顔良攻勢極強,連綿不絕,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樂進見于禁被顔良殺得險象環生,急忙策馬提刀,便來助戰。顔良正是一刀蕩開于禁的長槍,一手猛地伸出,抓住于禁的铠甲,正yù要将于禁擒落下馬。這時,樂進倏然趕至,手中犀利鋼刃猛地劈出,迅疾地砍向顔良的手臂。顔良反應極快,連忙一縮,避過樂進的偷襲。
“無能小輩,隻知偷襲,非是好漢!!”
顔良幾乎被樂進砍掉一臂,火氣上湧,怒聲暴喝,連連揮刀或砍或劈,以一人之力力戰于禁、樂進二人。于禁、樂進死死守住,皆被顔良殺得滿頭大汗,面容失sè。顔良越殺越是狂盛,攻勢越打越快,手中大刀如同暴雨墜落,打在于禁、樂進兩人的兵器上,連連暴起金屬暴音。
“真勇将也!”
曹cāo于山頭,看得心驚,不禁驚呼。眼看于禁、樂進兩人難守顔良攻勢,隻怕不至二十回合,兩人必有一人會傷。
曹cāo看得眉頭大皺,正yù喚将助戰,此時夏侯淵虎目怒瞪,踏步而前,滿身蘊滿驚天戰意。曹cāo當下對其颔首,夏侯淵得令,一手拿弓,一手執馬上缰繩,縱馬飛奔戰場。
于禁、樂進又與顔良戰了數合,樂進武藝隻是恰好踏上一流将士的橫列,略低于禁一籌。顔良眼jīng,對樂進的攻勢亦是最多最猛,因此樂進承受的壓力不斷劇漲。
猝然,顔良一刀隔開兩人劈來的兵器,作勢要劈于禁,樂進連忙擡刀去擋,哪知顔良刀鋒一轉,往回便砍。這刀來得極快,樂進倉促收刀一擋,顔良巨力爆發,一刀便是劈飛了樂進的兵器。樂進被沖勢所掀,失勢便倒,跌落在地,滾了數圈。
顔良乘勢追擊,拍馬舉刀,往地上樂進一頓亂砍,于禁yù要來助,卻被顔良回頭一刀,劈得其坐下馬匹暴退二十米不止。顔良彪悍無比,一刀劈退于禁後,回頭又來殺樂進。樂進吓得一陣心驚肉跳,慌忙起身就逃,其狼狽之相,惹得後面在看的袁軍一陣大笑。
就在顔良大發神勇,驚駭一方時,忽然曹陣内沖出一員威風虎将,正是曹軍上将,夏侯淵。
“匹夫,休得猖狂!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