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救援
春香和巧月盯着大雨尋到了陶然的小屋,屋門前栽種了一片玉瓊花,新綠的葉子接受大雨的洗禮,卻不見絲毫花開。
兩人來到屋前敲門,喊道陶醫女。
陶然原本已經睡下了,但是生性警覺,來到皇宮之後更是警惕,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再聽到敲門聲,還有兩道熟悉的女聲後,陶然隻覺得又是長信宮姬如雪那邊誰受傷了,于是懶洋洋的撐了個懶腰才慢吞吞的起來準備去開門。
此時的陶然還不知道後宮發生的變化,他在心裡小聲抱怨,姬如雪不會是把自己當成她的專屬禦醫了吧?
這可不能縱容她。
這麼想着,來到門前時,陶然還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女裝沒問題後,才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打開了門。
“這大半夜的,又怎麼了?
”他打着哈欠說道。
一擡眼,便見春香和巧月都是渾身濕透,還哭紅了雙眼,一臉焦急的模樣。
陶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這樣子,心說難不成是姬如雪死了?
不會啊,她回去後頂多發點燒而已,何況他還已經開藥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
”陶然開口不解的問道。
“陶醫女,求你救救我們家小主吧。
”春香哭道。
巧月也是紅着一雙眼睛,跟着春香跪下對陶然說道:“小主她滿身重傷被打入冷宮,還請陶醫女救救她,不然小主她……能不能挨過今天晚上都難熬啊!
”
姬如雪被打入了冷宮?
還是滿身重傷?
陶然先是一愣,随即微皺了眉,覺得事情發生的有點快。
雖然他已經察覺到有人會對姬如雪下手,但是沒想到今天晚上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你們倆先起來,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麼了?
”
對于還不知道完全消息的陶然來說,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春香和巧月整理了下心緒,慌忙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陶然,并再三懇求陶然一定要去救姬如雪。
陶然聽後,也是覺得姬如雪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
按照春香和巧月的描述,姬如雪再被德妃推倒于花圃中的背部受了傷,那幽雲蘿花的汁液說不定滲入了她的傷口,那可就麻煩了。
加上她又被打了四十大闆,人也在發高燒……這女人真是可憐。
陶然在心裡歎氣,看了看今夜的暴雨,心想就但是替自己積點德,便道:“既然皇上有吩咐沒他的命令不能去冷宮接觸如貴人,我也不好違抗命令,這樣吧,我答應你們會保她不死,傷那麼重,也隻能慢慢調理。
”
春香和巧月一聽,頓時磕頭感謝。
陶然無奈,叫兩人起來後,才又吩咐道:“不過這件事你們可千萬不能跟别人說,到時候我倒是不要緊,你們的小主可就沒救了。
”
“陶醫女你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春香和巧月異口同聲堅定的說道。
陶然想了想也是,這兩人都已經能來求自己幫助姬如雪了,想來應該也不會做那種蠢事,于是将兩人打發走後,才回去準備了些藥材與衣物給姬如雪拿去。
冷宮他曾經去過幾次,當然都是在夜深人靜或者無人跟着的情況下探險的,在暴雨之中,他還真不習慣出門。
這樣惡劣的天氣總是會讓他想起很多往事,那些事情會讓他的心情變得十分不愉快。
甩了甩頭,陶然心想,眼下重要的是姬如雪,讓春香和巧月那兩個丫頭祈禱吧,祈禱自己過去的時候,姬如雪還沒死。
運起輕功,躲過四周巡邏隊,陶然悄無聲息的朝着冷宮靠近而去。
越過宮牆,踩過青石小路,在暴雨之下,不留絲毫印記。
陶然轉了冷宮好幾個地方,一開始估算着姬如雪應該是直接暈倒在冷宮前殿的大道上,但是找了一圈也不見人影,他便想起來冷宮恐怕不止自己一個人。
于是他輾轉來到那個人可能住的地方,後殿的小木屋。
敞開的屋門,風吹着雨水進去,将靠在屋門前的女子渾身濕透。
陶然看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如果不是姬如雪自己爬到這裡的,就是那人将她帶到這裡的,隻不過把一個重傷的人如此安放,可真是加快姬如雪去見閻王的速度啊。
收起手中的油紙傘,走進屋後,陶然也不免覺得這個夜裡太冷。
将東西放好後,再去探姬如雪的鼻息――就算是微弱的氣息也總比沒有的好。
陶然輕歎口氣,将這濕淋淋的人抱起放在唯一的一張小床上。
床鋪很幹淨整潔,也沒有什麼意外,看起來,平時候根本沒人在這上面睡覺。
陶然也來不及疑惑,先是給姬如雪擦幹了臉頰和身上的雨水然後給她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作為醫者,對于眼前的玉體美色也是保持着淡然的心态,在他眼裡,即使再美的身體,隻要身上有傷,也不過是一堆肉而已。
曾經有人嘲笑過他抱着這樣的心态,定然是衆生無妻,陶然當時并無在意,直到那個人離開後,他才恍惚明白了些什麼。
雷雨聲不絕,轟隆隆的雷聲時近時遠,讓陶然想起了許多的往事。
越是如此,他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
若是當初他的醫術再好一點,動作能夠再快一點,或許,或許那個人就不會死了!
天水雲的藥香彌漫在屋子中,幽香靡靡,又含着幾分冷情。
姬如雪在夢中,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着,耳邊卻還有冷映寒的冷笑聲。
又想起他眉眼間間流露的譏諷與嘲笑之色,姬如雪有些惱怒,心想這個人實在讨厭。
她揮手想要抓住冷映寒,卻夠不到,于是掙紮着想要起身,又覺得自己身體沉重的像是綁了許多石頭。
于是她就看着冷映寒越走遠遠,最後負氣……哭了起來。
因為她覺得身體好痛,痛到想要失聲痛哭的地步。
而現實裡,陶然正在認真給她縫合着悲傷的傷口,卻發現姬如雪一直在動,先是哄了一會無果後,陶然終于是忍無可忍的點住了姬如雪的穴道,然後慢吞吞的将傷口給她縫合起來。
傷口包紮完畢,陶然也不由松了口氣,給她穿好幹淨舒适的衣服,正給她系着腰帶的時候,邊聽屋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陶然心頭一頓,黑影已經來到門前,手裡還抓着一大把藥草,雨水順着他的手腕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着。
黑影的手裡還提着一把鋤頭,同樣還在滴水。
隐藏在亂發之下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前方的陶然,目光在陶然系着姬如雪腰帶的雙手之上,氣息變得有些危險起來。
陶然看了眼黑影驟然握緊了鋤頭的雙手,微微一愣,随即轉過頭,慢條斯理的給姬如雪将腰帶系好,一邊笑着說道:“别緊張,我沒相對她做什麼,受人所托,過來給她療傷而已。
”
“喏,看見了吧?
那是我的藥箱,屋子裡的藥香味你應該也聞到了吧?
”陶然解釋道。
系好姬如雪的腰帶後,他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很燙,看來退燒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了。
陶然站起身,伸手想要去拿過被子給姬如雪蓋上,卻聽身後的黑影冷冷說道:“别動我的被子。
”
陶然:“……”
這麼小氣?
他有些驚訝的回頭去看黑影,說:“可她是病人。
”
“那是我娘親的。
”黑影冷聲道:“不準動。
”
陶然一聽,放棄了,舉着雙手無奈道:“好吧好吧,那就讓她躺着沒被子蓋好了。
”
他看着黑影,笑眯眯的走到桌前,拿出一包藥展開,随口問道:“有煎藥的地方嗎?
”
“旁邊。
”黑影說。
陶然點點頭,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了一個自制的小爐竈,尋思了下後,他做出了與黑影同樣的行為。
那就是那茶壺去接外面的雨水,然後放在小爐竈上生火燒着。
黑影見了,不由無聲笑了笑。
即使他笑了,也不會有人看到。
“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黑影将自己采的藥草放在桌子上,又轉身将鋤頭挂在牆壁上,開口問道:“這裡是冷宮,不會有人進來的。
”
“原來你也知道這裡是冷宮啊。
”陶然有些意外:“那你會不知道她是誰?
”
黑影聽了也是一愣,随即問道:“是皇上的妃子?
”
陶然點點頭。
“被打入冷宮了嗎?
”黑影又問道,擡起手指了指床上的姬如雪。
陶然又點了點頭。
黑影沉默了。
藥香味在屋子裡彌漫開去,黑影嗅了嗅,發現還挺好聞的,也有些似曾相識。
好像娘親還在的時候,他也在娘親身上聞到過。
想起娘親,黑影不由覺得有些茫然,尋着這香味走去,他終于是發現了,這個香味是姬如雪身上發出來的。
黑影看了看趴在床上,換了身幹淨衣衫,卻依舊臉色蒼白的姬如雪,眸光動了動。
他伸手,拉過被子,蓋在了姬如雪身上。
陶然歪頭看見了這一幕,不由開口納悶的問道:“你不是不讓我給她蓋被子嗎?
”
黑影隻道:“她身上,有娘親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