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鏡花湖比武有些日子了,也是高手如雲,名劍層出……至此,已有,鴉九劍柳乘風,流星劍樊仕,紫電劍衛文,墨風劍商正,奔雷劍連深,蘭葉劍蘭秋滅,龍泉劍江波平,霁雨劍秦城,赤霄劍常龍……都已經一戰而名動天下。縱然如此,已經知道的還有那斬龍劍洛風,飛虹劍常丹二人,還沒有出手。更還有不知道的高手名劍,在這瀾滄縣中,觀望着……
……
這天,瀾滄縣中,來了一行人,一男兩女,奇裝異服,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意。
那男子身穿貂皮大衣,發髻高挽,面若冰霜,眉頭已經泛白,不過長相倒是英俊。
再看那兩名女子,一身男兒裝扮,可是前凸後翹的身材和面若脂膏,讓人一眼就能看穿。兩人腰間各收束着一杆旗,其中一人,懷中還抱着一把劍。
“門主,我們去哪兒?”沐春弱弱問道,她們已經在城中轉了半天了,說實話她已經困得不行了。
“你們倆是不是累了?也是,一路風塵仆仆的,都沒休息好,也罷,我們這就去客棧,我本想看看這城中地形。”孟清不由有些責怪自己,光顧着自己了。
“好呀……我都餓了。”知秋一聽,高興的不行,抱着劍往前一蹭,就像個小兔子似的,調皮道。
“哈哈哈……走走走。”孟清被逗樂了,一揚手,無奈笑道,心想這姑娘還是這般天真可愛。
孟清帶着兩個姑娘到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幾人見對面剛好是家酒肆,便前去,準備好好吃一頓。
“你們知道嗎,瀾滄縣的酒可是一絕。”孟清說着,不禁咂巴着嘴,記得當初,自己還喝過。
“那今天可要和門主好好喝一下。”知秋興奮的不行,這一路上,就沒消停過。
沐春在一旁看着知秋的樣子,苦笑,兩人一般年紀,站在一起,卻全然一個大姐姐,一個小妹妹。
“盡興就好,不能貪杯。”孟清趕緊先把知秋這個大膽的想法掐死,這麼多年,他深知,貪杯誤事!何況現在的瀾滄縣,各路神仙都在,更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知秋一聽,不由道:“好吧好吧,你是門主說了算。”
“你看你,都被門主慣壞了,要不是門主脾氣好,還不知道怎麼收拾你呢。”沐春佯裝生氣道。
知秋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進了酒肆裡。
孟清無奈一笑,也跟着進去了。
……
幾人點了酒菜,落座。
這時候,酒肆閣樓的樓梯上,正有一人,站在樓梯上,看着她們。
孟清不知怎的,感覺背後一冷,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心中一驚,又趕緊壓住。
隻見常龍手按赤霄,威嚴逼視着孟清三人。
沐春和知秋見是常龍,頓時臉色一變,嚴肅起來,心中萬分戒備。
“常大人,沒想到在此偶遇,真是幸會!”孟清起身,一如往常翩翩風度,笑着說道。
“孟老弟是覺得天山的酒菜不好吃,特地跑出來偷腥的嗎?”常龍一臉蔑視,輕笑道。
“哪裡哪裡?隻是千年雪蓮吃多了,不免有些乏味,偶爾也得換換口味才是。”孟清幽幽回敬道。
常龍一聽,心中頓時來了脾氣,這明擺着是諷刺自己。
“那既然孟老弟吃乏味了,那老夫替你收下了。”常龍話裡話外的提醒孟清,你不要太嚣張,當初沒功夫滅了你,現在,我常龍可是清閑的很,有大把時間對付你。
孟清自然聽得出常龍話中的意思。
“到時候,清,自會備下酒席,與大人一醉方休!”孟清順勢,給常龍難堪。
常龍心口頓時像山崩了一樣,堵得慌,一時怒火難平,直勾勾的盯着孟清,仿佛目光如刀,能殺死孟清一般。
酒肆中的其他人被兩人掃了興緻,哪裡肯罷休,都是江湖中人,才不管那些個破事,就在常龍和孟清鬥嘴鬥的火熱的時候,其他桌上的人都站了起來……有五大三粗的莽漢,有目光犀利的鬥笠客,有吃肉喝酒的花和尚,還有衣冠楚楚的任俠……
一時,酒肆中,氣氛凝重起來,劍拔弩張,不願意惹事的都已經起身離開了……
“各位!各位,切勿動手,小酒館經營不易,您各位要是想動手,明日,南亭,哎~您幾位,好好打,您看怎麼樣?幾位爺?”酒肆的掌櫃見狀不妙,趕緊出來勸架,這樣的事兒他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況且,現在和以前還不一樣,這會兒,掌櫃的更硬氣了,因為有那個人撐腰了。
掌櫃的往衆人中間一站,毫無懼色,甚至還有點飄。
衆人頓時,目光聚焦在掌櫃身上,個個面目猙獰,橫眉冷對。
那掌櫃縱然膽大,可是這感覺……就像一群狼在身邊,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你……們……你們别鬧事,否則有你們好看。”那掌櫃的鼓着勁兒拿出最後的勇氣,一邊說道一邊偷偷給小二使了個眼色。
小二很是機靈,知道掌櫃的意思,趕緊飛身跑開,搬救兵去了。
“掌櫃,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放心,我等皆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江湖規矩。”孟清沖着常龍一笑,轉身對掌櫃說道。
“我看也是,各位快坐,難不成我瀾滄縣的酒不入各位的喉?”掌櫃松了口氣,見孟清這是給自己台下,趕緊順坡下驢。
衆人見這一唱一和,也不好多事,便悻悻坐下了。
“你還是這樣的聰明。”常龍兀自一笑,走下樓梯。
“拜常大人所賜。”孟清冷冷道。
常龍自顧自的走到桌前,坐下。
沐春和知秋趕緊往一起湊了湊。
“上次喝酒,還是在泾州。”常龍倒了一杯酒,忽然說道。
“我記得大人還擺的很豐盛。”孟清笑道。
“隻是可惜了。”常龍端起酒杯。
孟清也不扭捏,幹幹脆脆的碰了一杯酒。
“不可惜,大人可知道,如今王母山上,已經紅梅含苞了……”孟清幽幽道,他動身的時候,王母山上已經落了雪,梅樹枝頭,已經含苞待放了。
“是嗎……改日,老夫也去看看……”常龍忽然低落道。
孟清察覺常龍語氣的變化。
“哦?大人是看梅花啊還是看泾州城?”孟清突然有些猜不透常龍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和往日的那個霸道威武的常龍有些不一樣了,印象中的常龍哪裡有今天這般失落的樣子,從來都是趾高氣昂,十分狡詐的。
“再說吧,也不知道孟老弟把泾州城搞成什麼樣子了。”常龍忽然恢複原樣,喃喃自語道。
“也不知道常大人把長安城搞成了什麼樣子?”孟清也不知怎麼了,語氣一沉。
兩人一對視,都有些黯然,默不作聲,端起酒來,一飲而盡。
沐春知秋不明所以,不敢吱聲,悄悄離開,回了房間休息。
兩人沉默良久。
“大人平日種花嗎?”孟清忽然問道。
“哦……種吧,書房養了一盆青松。”常龍幽幽道,也不覺得奇怪,兩人竟然像多年未見的摯友一般,聊起家常……
“我也種,試了好多回,在泾州城裡種了些水仙花。”孟清看着常龍,這個曾經對自己窮追猛打,痛下殺手的對手,此刻,也是逃不過的歲月悠悠。
常龍也看了一眼孟清,這個曾經讓自己在苦寒之地進退兩難的人,自己視作眼中釘的人,如今,竟然和自己相對飲酒。
“看來……老弟也是清閑的很。”常龍不由自嘲笑道。
“我既然答應你隻要泾州,自然不會失言。”孟清不由笑道,這老家夥還是這麼多疑。
“看來,以後得多學學老弟,沒事種種花……”常龍夾口菜,邊吃邊幽幽說道。
孟清一愣,看了看。
“大人知道嗎?清,曾許諾,要在長安城種滿水仙花。”孟清忽然放下筷子,深沉道。
常龍聽後眉頭一皺,細細一想,立馬明白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愣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孟清也跟着起身。
兩人四目相對。
那掌櫃的一看,哎喲這倆人真是不讓人消停……心中那是一個氣啊,又敢怒不敢言。
……
“那不知以後,在下可否有幸一賞滿城花開?”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正好聽見二人說話。
這時,躲在那人身後的小二趕緊跑到掌櫃跟前。
常龍和孟清紛紛尋聲看去。
隻見那人遮的嚴實,看不清面目。
“閣下……”孟清正要問問這人姓甚名誰,隻見那人輕輕撥開了鬥篷,露出一小塊腰帶。
孟清察覺,不明所以,細細看去,突然看見那腰帶上,竟然繡着一朵小小的水仙花!孟清頓時驚的睜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匆匆放下鬥篷,蓋住。然後轉身離去。
“站住!”常龍不樂意了,哪有這麼随便來随便走的,話不說明白可以,不懂江湖禮數,那可不行。
那黑衣人聞言停步。
“報上姓名來!”常龍喝到,全然沒有察覺到孟清詫異的表情和異樣的目光。
那黑衣人也不答話,常龍脾氣又來了,拔出劍來,直對那人。
隻見那人輕輕拍了拍手。
……
一時酒肆中所有人拿刀提劍,圍了常龍和孟清,門口也進來一人,年紀輕輕,冷冷拔出劍來,指着孟清。
孟清又是一驚,更加神奇的看着那黑衣人,心中十分不安,腦中一片混亂。
常龍也吓了一跳,用餘光一看,暗道不好……
一時,兩人陷入困境……
……
“盟主……算了吧,小店也不容易……”那老闆趕緊上前,想要化解此事,正好,也還孟清一個人情。
那黑衣人想了一會兒,一拍手。
“樊仕,我們走。”
酒肆瞬間恢複平常,那年輕人收了劍,狠狠瞪了一眼,跟着黑衣人走了。
掌櫃的渾身一酸,趕緊扶住門框,喘口氣。
常龍也悻悻收了劍,暗道今天真是不順,晦氣!兀自一坐,直接舉壇痛飲。
孟清望着門外,一動不動,像魔怔了一般。
……
“你想種水仙,老夫想種梅花,各憑本事吧!”常龍把酒壇子往桌上一墩,喃喃道,轉身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