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
将軍?
将軍!
”
幾聲呼喊,薛定國算是回過神,這才發現,身邊是士兵們組成的人牆在苦苦支撐。
“怎麼了?
”薛定國趕緊收住心思。
“那邊好像有援軍。
”一個将官指着蒙戈所在的方向說道。
薛定國一看,隐隐約約好像是周安民的将旗,心中大喜,可算是有救了。
“快!
朝左武衛靠攏!
”薛定國大喊道。
夏城殘兵開始向着蒙戈本陣沖殺。
……
“可汗,後面這些人不好對付啊。
”一個首領指着殺來的左武衛感歎道。
蒙戈偏頭瞅了瞅,隻見周安民的槍陣正殺氣騰騰的走過來。
他又看看被圍的右武衛和白馬衛殘軍。
“哼!
真掃興,攪了本汗的好戲!
傳令,各部不要正面硬碰,開始遊擊。
”蒙戈下令道,
“遵命,我汗!
”那首領領命。
“對了,先給我用箭雨教教那個人怎麼做個将軍。
”蒙戈突然指着正在突圍的薛定國幽幽道。
那首領看了一下蒙戈,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策馬傳令去了。
很快,蒙胡大軍如巨蟒一般開始盤旋,薛定國的部隊就像是被巨蟒絞殺的獵物,正在死命的掙紮,可是奈何勢單力薄,前進一步,都是死傷慘重。
蒙胡的騎兵遠遠拉開距離,拈弓搭箭,不斷的射擊,一陣又一陣的箭雨鋪天蓋地的灑下來,薛定國隻能龜縮在士兵們組成的盾牆裡躲避,不時有箭支穿透盾牌,箭頭直抵薛定國的鼻尖。
當盾牆散開,放眼看去,剛才還并肩殺敵的士兵已經死了大半,屍體一個壓着一個,紮滿箭矢,慘不忍睹。
薛定國欲哭無淚,又無可奈何,深深地無力感讓他心中萬般愧疚。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瞪大了眼睛盯着蒙戈。
正巧,蒙戈也在看他,見薛定國舉起刀,指着他,笑着招了招手。
如此挑釁,薛定國忍無可忍,一聲震天怒吼,朝着蒙戈狂奔了過去,白刃無情,面前的蒙胡士兵紛紛倒下。
蒙戈不慌不忙,坐在馬上,看的津津有味。
另一邊,周安民的部隊正處在箭雨之下,死傷成片,一股恐懼感在左武衛士兵的心中蔓延……
周安民不斷的督促部隊前進,可是每走一步,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知道,蒙戈這是在逼他沖鋒,一旦陣型松散,那就徹底成了騎兵的獵物,任其宰割了……
……
周安民實在是無法再忍受這樣的傷亡了,終于下定決心,拼死一搏!
“鐵甲營!
出陣!
沖鋒!
”
隻見周安民一聲爆喝,左武衛軍中殺出一支千人方陣,個個身披重甲,長刀大盾,兇神惡煞般的朝着蒙戈本陣殺了過去。
蒙戈大驚,萬萬沒想到周安民還有這樣的後手。
“快快快,給我擋住!
”蒙戈慌忙下令。
幾個首領見情勢有變,紛紛拍馬領兵迎戰。
周安民看着鐵甲營冒着箭雨沖鋒,心頭絞痛,這可是他的掌中寶,心頭肉,他親手訓練出來的精銳,跟着他南征北讨已經不知多少年了,每回都能在危急關頭挽狂瀾于既倒,救自己于危難,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舍得讓他們出陣。
這一回,算是徹底豁出去了……
要說不愧是鐵甲營,名副其實,頂着漫天的箭雨愣是飛快的殺到了蒙戈眼前,吓得蒙戈連連後退。
所謂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說的,就是鐵甲營這樣的部隊了吧。
镔鐵長刀如閻王爺的催命符一樣,收割着馬腿,人頭!
這些戰士配合默契,殺伐兇狠,進退有序,讓蒙戈久久不能平靜,自殺進上國領土以來,還從未見過有這樣的軍隊,就算是在肅州鹿嶺的那支軍隊也不及眼前這支。
驚訝之餘,恐懼在心底滋生。
另一邊的薛定國也率軍殺到跟前,一時,戰場形勢突然反轉,蒙戈的本陣被兩面夾擊,進退不得。
“舉我鷹旗!
”蒙戈見情況危急,不得已,下令舉旗,這是蒙胡主将求救的信号,一旦鷹旗高舉,便是主帥有難,各方必須馳援。
正在遊擊的蒙胡各部看見鷹旗被高高舉起,紛紛朝着蒙戈本陣而來。
薛定國怒吼一聲,砍翻了蒙戈身邊的一個護衛,縱身上馬,刀鋒所向,正是蒙戈項上人頭!
蒙戈大驚,拔刀格擋!
兩人瞬間交鋒,不相上下。
薛定國怒目圓睜,眼中布滿皿絲,死死瞪着蒙戈。
蒙戈冷冷一笑,身子向後一背,薛定國的刀鋒從蒙戈的彎刀上呲啦劃過,落了空!
薛定國大驚,暗叫不好,慌忙想要拉開距離,可是蒙戈到底是草原上長大的孩子,馬背上的功夫豈是薛定國能比?
說時遲那時快,彎刀從薛定國腹部劃過,霎時皮開肉綻,皿水湧出。
“這就是上國的将軍嗎?
”蒙戈将彎刀橫在眼前,輕輕的舔了舔刀刃上的鮮皿,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薛定國捂着腹部痛苦不堪,臉色越來越蒼白。
“胡賊,休要猖狂!
”薛定國咬牙擠出幾個字來。
……
鐵甲營在蒙胡陣中可謂是如入無人之境,左突右殺,勢不可擋,前來護衛的蒙胡騎兵是人馬俱驚,紛紛後退,不敢上前。
“可汗,擋不住了,是不是暫避鋒芒?
”一個首領對着蒙戈驚慌道。
蒙戈斜眼看了看那人,見其渾身是傷,臉上也挂了彩。
“也罷,命令部隊,撤出戰場,夏城北面集結。
”蒙戈心想,敵軍勢頭正盛,不能再硬拼了,還是暫避鋒芒,以圖再戰吧。
收到撤出命令的蒙胡各部心中是懸石落地,紛紛暗暗慶幸,光看那鐵甲營就讓人心驚膽顫,更别說和他們硬碰硬了。
于是,蒙胡人開始向着夏城回撤,周安民終于松了一口氣。
“将軍,追不追?
”部将問道。
“追你媽個頭!
”周安民氣的差點沒背過去,破口大罵,朝着那部将就是一鞭子。
戰場上,人頭,馬腿,屍體,橫七豎八,一層又一層。
周安民蠟黃的臉上,添了一絲蒼白。
這時,幾個士兵用盾牌擡着薛定國跑了過來。
“老薛!
”周安民見薛定國重傷,大驚失色。
“老周……差點……就……能……殺了……那胡賊……了……”薛定國迷迷糊糊的說道。
周安民跳下馬,握着薛定國的手。
“沒事,早晚我也要取了那狗頭!
你别說話了,我帶你回去。
”周安民的聲音還是那麼尖銳。
“姚……老姚!
”薛定國低聲喊到。
“姚将軍呢?
!
”周安民沖着周圍的士兵吼道。
卻見士兵們紛紛垂下了頭,神情沮喪。
晴天霹靂!
周安民兩眼一黑,身心俱疲的他終于沒能抗住,昏了過去。
……
短暫的平靜。
夏城殘兵們互相攙扶着,在将官的帶領下,朝着夏城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