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兵軍曆史上,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集中使用火炮。歐陽雲穿越以來,竭心竭力打造的學兵牌兵工,現在終于第一次露出了他的獠牙。
近五百門一百五十毫米的榴彈炮同時齊射,這是什麼概念呢?而且,敵人陣形又是那般密集――兩個師團的鬼子,再加上一個聯隊的軍團直屬部隊,減去戰損,現在活蹦亂跳着的也還有将近四萬人。四萬人,棉船島才多大點地方,一下子湧上來這麼多人,幾乎将整個島上都塞滿了。持續一刻鐘的炮擊,因為是毫無保留的速射,張田泉所部幾乎打光了所有的炮彈。學兵軍每門炮攜帶兩個基數的炮彈,其中一個基數随車裝載,還有一個基數歸辎重兵運輸,一個基數是五十發,除去第一階段消耗的炮彈,也就是說,每門炮都還有将近九十發炮彈可供使用。分攤到鬼子每個人頭上,那也有一枚炮彈!
炮擊五分鐘,最少一萬五千發炮彈雨點般落在棉船島上,幾乎将這座江心小島削去了一層。江心小島上本來還有成片的楊樹林之類的植被,現在卻完全毀于炮火。而沒有植被的地方,泥土被翻了出來,很多地方,更是一個大坑連着一個大坑。
炮彈鋪天蓋地而來,不少開始還心存僥幸,認為自己人品夠好,能夠憑借正規躲避動作逃過這一劫的鬼子,眼看着可立足之地成片的成為火海,而熟悉的身影一個個瞬間被撕成碎片,他們再無僥幸心理存在,一個個駭得面如土色,腿如篩糠,人未死,心中卻已經滋生了死氣。大和人種是世界上最優等的人種?有天照大神庇護的帝國子民比中國人更加勇敢?在炮火面前,這一切都隻是浮雲而已。炮擊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如此密集,不少鬼子完全被驚呆了、駭傻了。他們因此忘記了躲避,隻是愣愣的注視着炮彈飛來的方向,大腦當機了一樣。而随即,他們就在猛烈的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
地堡群依舊是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一個鬼子軍官從最初的驚惶中醒過神來,發現地堡群是附近唯一沒有遭受炮擊的地方,他随即組織起大約兩千人的隊伍,向地堡群發起了猛烈攻擊。“拿下地堡群,活捉歐陽雲,我們才有活路!支那人投鼠忌器,他們不敢炮擊地堡群,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他如此蠱惑周邊的鬼子,地堡群周邊的戰鬥,越發激烈起來。
更多的鬼子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即使他們察覺到了,因為距離的關系,他們也沒有機會靠近來。張田泉有意識的封鎖着靠近地堡群的周邊,小鬼子想要靠近,可以,隻要你能夠通過炮火封鎖線。可是,他們跑得有炮彈快嗎?因此,絕大多數的鬼子,還是明智的選擇了撤離。
“跑啊!”也不知道是哪個鬼子率先喊出這一句,這随即成了所有鬼子的心聲。越來越多的鬼子加入逃跑的行列,終于,日軍開始了集體潰逃。将近兩萬的幸存鬼子從各個地方往灘頭陣地跑去,而他們的逃跑,隻是給學兵軍炮兵增加了作戰效率而已。
地堡群周邊遭遇炮擊的時候,留守灘頭陣地的鬼子便心有戚戚然,做好了逃跑的準備。然後,當潰敗發生後,他們近水樓台先得月,立刻紛湧上出船,然後,也不管會不會操船,也不發揮友愛精神了,扯起帆、揮起漿就把船駛離岸邊。
很快,所有的船都被開離了江邊,更多的鬼子一臉塵土的趕到灘頭陣地,不少人回頭看看飛速逼近的爆炸彈幕,一邊喊着:“八格!等等我!”一邊就朝水裡撲了下去。逃到江面上也不是安全的――張田泉通過高倍望遠鏡觀察着炮擊效果,此時的他,俨然就是死神在人間的代表。他的炮擊目的開始很單純,就是要将小鬼子從地堡群趕開,然後則是集中區域打擊。現在麼,則是分組區域打擊。以團為單位,各團負責清剿某個方位之敵,而這其中,就有一個團專門的負責江面之敵。
“轟!”随着第一枚炮彈在水面炸開,激起十幾米高的巨浪,下一刻,越來越多的炮彈砸向那些烏龜也似在江面上艱難前行的漁船、機帆船,一艘又一艘漁船被直接炸成碎片,又或是被巨浪掀翻,登時,升洲還有洲頭附近的水面上,成百上千的人頭漂浮着,其中不少人根本不會水,他們慘叫着、雙手亂舞着,最終卻隻能被江水吞沒……
與絕大多數選擇從水上逃走的鬼子相比,岡村甯次無疑是幸運的。因為山室宗武的命令,他被一個憲兵敲暈,随即就被搭進了一艘漁船。而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位于吳家大屋,并且成了那裡足足一個大隊憲兵的保護對象。
此時,距離炮擊結束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岡村甯次從噩夢中醒過來,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已經身在地獄――“不甘心,不甘心哪!”他半坐起來,喃喃的說着,哪還有一點軍團司令官的樣子。
“閣下,事已至此,請您節哀吧!”片村四八大佐在床前站得筆直,他恭聲說着,眼神中卻透着嘲諷神色。
片村四八沾崗村的光,得以在衆多部隊的護衛下過得江來。過江途中,他甚至揮出指揮刀,最少砍掉了五隻手腕還有若幹手指。
因為座船被炸毀落水的鬼子,看見他們乘坐的那艘小船,就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他們根本不管片村的喝罵,隻是奮力的攀住船幫想要上去。片村有保護崗村司令官這面虎旗撐着,才不管這些小兵的死活,他冷冷的揮舞着指揮刀,斬斷了一個又一個鬼子兵逃生的希望……
剛村甯次沒有注意到片村的眼神,他此時還不知道部隊的具體傷亡情況。恢複了一些清明,想起這事,他心存僥幸的問他:“傷亡情況怎麼樣?山室将軍呢?”
片村面無表情的說道:“傷亡十分慘重,目前,隻有四千餘人過得江來,棉船島上還在發生着戰鬥,其中一部,正是山室将軍指揮的。”
“山室,他留在了島上啊?!”崗村說着,忽然有點感動。當時表态作勢是一回事,現在麼,既然已經撤離了戰場,他也就沒有殉職的必要了。他能夠想象得出,當時情況那般緊急,乳溝不是山室自告奮勇前往主持大局,估計他也撤不過來。
“是的,山室師團長在我軍處于極端劣勢的情況下依舊挺身而出,他是我輩軍人的楷模!”
“歸攏部隊吧,叫作戰參謀過來,我要直到具體的戰況和進展。”
“閣下,沒有作戰參謀了。如果您想了解戰況的話,現在的事實是,我軍已經敗北了――”
“什麼?!”岡村甯次瞪着片村,猛的一挺腰身,然後,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裡――就這一個驚詫動作,他居然閃到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