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被天空中這一奇景驚到的還有日軍。日軍此時也在執行撤退任務。将近十天的鏖戰,使失去辎重補給的日軍物資空前緊缺,已經失去了打一場大仗的基本物資儲備。好在,八卦隘守軍當天淩晨便突圍了,日軍在發動了一次小規模的試探性進攻之後,驚喜的發現敵人已經不見了,于是,日軍的大規模撤軍開始了。
香月清司和橋本群此時坐在同一輛裝甲車,聞聽周邊士兵的驚呼,橋本群将頭彈出窗外循着衆人的視線焦點看去,須臾對香月清司道:“司令官閣下,您快看!支那人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香月清司見識多一些,探頭看了看,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傘兵,是傘兵,學兵軍竟然有傘兵了。歐陽雲不除,遲早會成為帝國的心腹大患!”
“傘兵?就是通過飛機空降的兵種?支那人竟然擁有這麼先進的部隊了?”
“橋本君,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尋找機會和學兵軍決戰嗎?學兵軍的成長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且其代表的正是陸軍将來發展的主方向。可惜,軍部的那些大佬對此完全沒有清醒的認識,就拿我們的戰車來說,和學兵軍相比,已經落後太多了。還有火炮,學兵軍已經發展出了自行火炮,但是我們火炮的運行方式,還局限于車拖馬載。如果帝國有一天會被支那打敗,我敢斷定,必是毀在學兵軍手!”
“閣下……”
“我不是杞人憂天!橋本,我們發動戰争的時間還是太遲了,早半年,在天津之戰後盡出主力,學兵軍會被扼殺在搖籃中,現在,已經晚了。”
“閣下,您太悲觀了。我聽說,支那人為了解南京之圍,已經決定犧牲學兵軍了。要不然的話,學兵軍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撤軍的。以他們的火力,隻要能将我軍再圍困三日,我軍最終将被饑餓拖垮!”
香月清司混迹中國多年,對中國官場的一套相當的熟悉,看得最多的,便是中國各勢力之間的相互傾軋。而正因為中國國内這特殊的内情,日本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從這個龐然大物咬下肉來。如果沒有學兵軍的存在,現在的華北,想來已經成為日軍的囊中之物了。和學兵軍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是一個不同于自己所認知的任何一個中國地方軍閥的軍事集體。他不認為,這一次南京和帝國達成的暗地協議就能一舉緻學兵軍于死地――除非,歐陽雲死了。但是,歐陽雲身邊有狼牙還有大刀,這兩支部隊所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超過了任何一支日軍。隻要狼牙和大刀還存在,歐陽雲又豈是那麼容易死的,不然,當初的喜峰口,小野已經得手了。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香月清司正襟危坐,輕聲的道:“橋本君,也許确實是我太悲觀了,但是将來的一切,誰能預料呢?作為已經遠離戰場的人,我們所能做的,也隻有為天皇陛下的偉業虔誠的祈禱了!願天照大神庇佑!”
從地面看去,天空中二十幾朵白雲漸次打開,作為懸挂在白雲下的小小黑點,傘兵們真是酷斃了。當然,這隻是旁觀者的感覺。作為那個時代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柳大楷等人的感覺可是相當的不好。理論學習了不少,陸地操作也進行了幾個課時,但這和空中實際操作完全是兩組不同的概念。剛剛跳離飛機,面對突如其來的加速度,所有人的地感覺就是頭暈目眩,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在理論學習的時候,鐵林飛教官給大家解釋過人體自由落體的原理,當時做的比喻是鉛球。而柳大楷他們現在恐懼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個鉛球一樣直接跌落塵埃。那樣的話,縱使不粉身碎骨,絕對是一命嗚呼了。
“10,9,,7……1――拉!”
按說,柳大楷他們能被選中做傘兵預備隊員,無論是身心素質還是個人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在出發前,他們也不止一次給自己打氣:我一定能行。但是,真正的了飛機,他們才發現決心和感受完全是兩碼子事,縱然對自己真有信心,那種前後四周不靠的感覺,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嚴格按照教程,倒數十個數,“1”字出口,拉動繩栓,“嘩!”背後一聲響,一股張力突如其來的收緊了身的邦繩,幾秒鐘,整個人被吊了起來,下降的速度一下子就減低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切順利,二十五個人的傘兵小隊,結果有兩個人的傘包沒能順利的打開,他們真的就像鉛球一樣的跌落塵埃,為學兵軍的事業付出了自己年輕而寶貴的生命。還有一個士兵則是忙中出亂,被傘繩纏住了脖子,結果雖然平安落地,卻因為窒息時間太長而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至于偏離預定跳傘集結地的,更多了,便是柳大楷,也偏離了足足三裡地。不過幸運的是,沒有一個人降落在了日軍控制區域,這或許得益于當時的東南風。
雙腳收攏,腳尖先着地,當麻木的雙腳碰觸到地面,柳大楷懸在嗓子口的一顆心終于跌回了肚子裡。重重的一聲呼吸,他整個人癱坐在地,徑自讓降落傘将自己完全遮蓋住。
醒悟過來的郭彪第一時間就排除了搜救人員,半個小時之後,包括那兩名犧牲的戰士在内,二十五個傘兵全部被找到了,其中,柳大楷和郭彪也完成了“會師”。
簡短的寒暄之後,交流一下兩個人各自掌握的最新信息,柳大楷被帶到了歐陽雲的面前。
雖然從郭彪口中已經知道了,但是,面對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歐陽雲,柳大楷還是發出了一聲悲呼:“軍座!”
柳大楷他們的空降是有巨大的現實價值的――定州基地既然不失,那至少能保證學兵軍散落在華北各地的部隊還有一個集結點可定向移動;歐陽雲雖然還昏迷着,但隻要他還活着,對于學兵軍的重新凝聚和再生就有着超現實的意義。
八卦隘這部分主力部隊原來的撤軍路線,是先到昌平集合,然後再看情勢決定是去定州或者李鐵所在的山東聊城的。現在,既然确定定州沒事,自然是直接開往定州了。
可喜的是,柳大楷他們這支傘兵小隊還攜帶有一台便攜式電台。這樣一來,因為掌握機要密碼的軍部參謀并沒有被楊天亮等人全部殺害,恢複和各部隊的聯絡就成了可能。首先和定州的侯德榜、範旭東通報了情況,然後便是以歐陽雲的名義向學一師、二師、三師、猶太獨立旅、吉星文統屬的察哈爾武裝以及楚天歌、李鐵、劉哲良電告了張鎮的叛變和學兵軍目前面臨的困境,要求他們第一時間和日軍脫離接觸,朝定州撤離或者堅守原地,不得相信南京政府,不管南京政府以何種接口想要介入當地事務,都要堅決予以拒絕。然後,便是和顧張二人的狙擊部隊取得聯系,要求他們朝定州集結,特别提到,如果路過山東或者綏遠境内,千萬不能相信當地駐軍。
午十點多鐘,在白洋澱的姜樹人向全國發出通電,揭露了南京政府這次“親者恨、仇者快”的“叛國”行徑,稱學兵軍但有一人在,勢必要為在這次事件中冤死的學兵軍将士和民衆讨回公道。同日下午,國内多家疏南京政府的地方報紙就這則通電發表評論,除了嚴厲聲讨南京政府,皆要求南京政府處理相關人等,以還在前線浴皿抗戰的愛國将士一個公道。
當日晚間,香港的某家報紙披露了南京政府和日本政府達成的私密協議的相關内容,而随着國内多家報紙在此後幾天相繼轉載,不僅讓南京政府陷入極為尴尬的境地,同時,也使得學兵軍的境遇為衆多國人所知,引起了廣泛的同情。
事情還沒有完,四天後,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政府因為猶太商會的施壓,開始為在這次事變中遭受“傷害”的猶太人向南京政府讨說法,一下子使得南京政府的形象一落千丈,完全失去了民衆信任。
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老蔣隻得讓親信公開在報紙宣稱,所謂南京政府和日本政府達成的相關協議完全屬于子虛烏有,是有人故意中傷和陷害,并稱已經逮捕到了相關造謠人士。又稱針對學兵軍的迫害,隻是GD政府中少數人的行為,政府目前正在對其進行追究,争取早日找出始作俑者,還學兵軍一個公正,給民衆一個交代。三日後,眼看這波風浪不止,南京政府拿出了确切的證據,稱這次所謂針對學兵軍的事變,實際是因為學兵軍原參謀長張鎮為了奪權而聯系複興社力行社特務處中的少許人實施的一起陰謀。當然,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是想建立一個隻有一個領袖、一個政府的強大而統一的中華民國,但是他們選擇的時機和采取的方式卻錯了……
本。
您的留言哪怕隻是一個,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