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就憑她曾經屠了一座城!”
上善居,莊遇推掉了島上其他人的邀請,坐在自己的小苑裡的桃花樹下,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傾城見他似乎并沒有發現自己來了,偷笑了一下,然後偷偷繞到莊遇身後,突然出聲。
“遇大哥!”
莊遇霎時被吓了一跳,瞳孔瞬間放大,一轉頭就看見蘇傾城那張湊得極近的臉。
松了口氣問,“你怎麼來了,怎麼沒去玩?”
“我想去山腳下的鎮子逛逛,遇大哥,你去不去?”
“今天大年三十,根據往年的慣性,這天鎮子上應該沒什麼好逛的,明晚就很熱鬧了。”
蘇傾城撇了撇嘴,“你怎麼跟白大哥說一樣的話,可是我就想今天下山去玩嘛。我跟島上的大家又不熟,又沒有家人,眼看着大家鬧哄哄的吃着年夜飯,我心裡難受,不想在島上待着。”
莊遇想到蘇傾城和蘇傾予的關系,又想到白忘塵對蘇傾城隐瞞了此事,心頭一直纏着一股陰霾,歎道,“那好吧,正好,我也無親無故,權當做個伴,一起下山散散心吧。”
“嗯。”
蘇傾城開心地笑了起來,用力地點頭應道。
然後蘇傾城領着莊遇跟白忘塵會和後,三人一起下了山。
确實如白忘塵和莊遇所說,山腳下的小鎮上确實有些冷清,很多店鋪也沒有關門,隻有寥寥幾個小攤販還在堅持擺賣着些小玩意兒。
蘇傾城來到一家賣面具的小攤前,一邊拿起一個白底繪紅紋的妖狐面具,一邊跟攤主搭話,“老闆,三十晚上也不休息,還出來擺攤呀。”
“哈哈,生活所迫啊,姑娘這不也三十晚上出來逛街了?”
蘇傾城對擺攤的老爺爺笑了笑,将手中的妖狐面具覆在莊遇臉上,打量了好半天,最後直接踮起腳替莊遇将面具戴好後,退後了兩步,笑道,“玉面狐妖,真好看。”
轉頭對攤老闆問:“這個面具我要了,老闆,多少錢?”
“姑娘好眼光,嘿嘿,年間物價漲了些,這面具啊要一兩銀子。”
蘇傾城對物價沒什麼概念,一旁的白忘塵沉着臉道,“老闆不厚道啊,普通面具而已,頂多三文錢,你居然收一兩銀子?”
這攤主一聽這話立馬就收斂了笑容,擺手道,“愛買就買,不買放下面具趕緊走。大過年的物價都在上漲,公子年紀小不懂行情就别亂說。”
“啊?”蘇傾城疑惑的目光在白忘塵和攤主之間轉了幾個來回,她對白忘塵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對方根本不會在乎這幾文錢的事,或許純粹是因為看不過去這老攤主幾乎算是訛錢的行徑吧?
沉吟了片刻,又從攤子上挑了一個金色的蝶形面具給白忘塵戴上後,付了攤主一兩銀子,笑嘻嘻地道,
“老闆,新年快樂,您别生氣呀,一兩銀子兩個面具,你就當是為了開門紅,便宜我們如何?小女祝您新的一年生意興隆,财源廣進。”
蘇傾城有模有樣地給攤主做了個拜年的手勢,攤主見她模樣生的漂亮,嘴甜又待人有禮,臉色立馬變好不說,居然還送了她一個面具,白貓面具,貓耳朵上還有紅繩系的蝴蝶結和金鈴铛。
随着她走動會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清脆悅耳。
“哈哈哈,謝謝攤主爺爺!”
蘇傾城眼裡都是愉悅的光。
一行三人離開了面具攤前,繼續閑逛。
莊遇瞥了眼白忘塵,好在有面具的遮掩,他的小動作也很難被對方發現。
隻見白忘塵已經将臉上的面具給取了下來,攥在手心裡,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但莊遇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對勁。
蘇傾城一個人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回頭催促他們二人快點。
有一次回頭,見白忘塵已經取下臉上的面具後,不由問道:“白大哥怎麼不戴着了,可是不喜歡?”
“隻是不習慣臉上戴着東西而已,不用在意。”
白忘塵淡淡地回了一句。
蘇傾城點頭,“哦”了一聲也沒在意。
莊遇則是一臉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看,低聲問,“你不開心?”
“我沒有。”
白忘塵冷冷地丢下一句後,就快步走到蘇傾城身邊,莊遇直覺其有些奇怪,可是具體又說不清楚,于是隻好算了,跟着快步追了上去。
不久後又見到有人再賣煙花棒,莊遇下意識地買了一些給蘇傾城,見她一臉驚喜,不由也跟着笑了起來。
全程隻有白忘塵一臉興趣索然。
不久之後,由于鎮子上确實沒什麼人氣,加上白忘塵也沒有逛下去的興趣,三人便打道回府了。
蘇傾城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好在因為莊遇的勸說,倒是乖乖的沒鬧騰。
……
一個月後。
鳳月寒派來的大軍直抵西北邊境。
鳳宸珏和蘇傾予關系自從年後就趨于緩和,這一變化倒是讓城主府裡壓抑低沉的氛圍逐漸緩和。
為了抵抗鳳月寒,兩個聯起手來,表現的倒是空前的默契。
鳳宸珏更是打出“伐無道,誅暴君”的旗号,大肆宣揚正義,自立涼臨王。
蘇傾予為了向全天下招攬有志之士的支持,發表的一篇“王侯将相甯有種乎”的文章在文人墨客甚至山野匹夫之間大肆宣揚。
一時間不僅有天秦國人,甚至還有其他六國,身份卑賤之人前來投靠。
隻是這些人來此也并非全都對此事表示信任,大都還是持着懷疑的态度。
畢竟從古至今,大都宣揚的皿脈文脈,所謂龍生龍,鳳生鳳,雞窩出不了金鳳凰。
眼下驟然有人提出,哪怕是山野匹夫,身份卑賤的商賈農民,隻要有過人的本事,也能位及高官。
皿脈傳承制第一次被人打破,可想而知會帶來怎樣的狂潮。
城主府幾乎天天人滿未滿,裡裡外外都被圍得水洩不通。
他們來這裡要見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提出“英雄不問出處”論的蘇傾予。
他們都為了親耳聽到蘇傾予給他們一個準确的承諾,是不是真如她在文中所述,隻要立功者,絕不壓制,會給予獎勵和功勳,立大功者,位及王侯将相都有可能。
蘇傾予為此事,整日混迹在龍蛇混雜的人群裡,連續三天都沒睡個整覺。
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不僅對她影響不好,關鍵是對整個城主府裡的人都影響不好。
于是十分頭疼地吩咐下去,讓底下人在涼臨城裡臨時搭建個招賢台。
她每天在規定時間坐鎮招賢台,專為所有投靠而來的有志之士解答疑惑,同時,想要追随西北軍,必須通過一定的考核。
考核分文武兩種,所以即使是有遠大抱負的文人墨客,也不必擔心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短短半月,西北軍幾乎擴充了一倍。
隻是不等他們将人整合訓練,鳳月寒派來領軍作戰的首領葉飛就對他們喊話,除非交出蘇傾予,否則便做好死戰到底的準備。
衆人幾乎都猜到鳳月寒此舉是沖着蘇傾予來的,對此都毫無意外。
鳳宸珏當然不可能把人交出去。
交涉失敗,甚至都沒有二次交涉,葉飛當夜就派兵來了個奇襲。
盡量鳳宸珏等人已經足夠防範,卻還是沒想到對方突襲如此迅猛。
不過雖然被打的措手不及,但好在鳳宸珏本身實戰經驗豐富,加上西北軍本又足夠悍勇。
所以葉飛這一戰并沒有得到多少好處。
雙方各有損傷,強弱竟不相上下。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葉飛才下令退兵。
鳳宸珏沒有派人追擊。
彼此雙方心裡都清楚,這是一場持久戰,眼下這才剛開始,不過就是摸個底。
心神緊繃了一整夜,将事情吩咐好之後,鳳宸珏便在營帳裡小憩。
蘇傾予并未上前線,而是被鳳宸珏留在了府裡。
由于擔心也是整夜未眠,眼下聽聞前線傳來消息,說隻是輕微損失,死傷并不嚴重,主将帥都未受傷,心裡不由輕松了口氣。
鳳煜炎由于腿腳不便的緣故,同樣也被留在了府裡。
蘇傾予由于上回疏忽,被鳳煜炎算計後留下了心理陰影,對這個狐狸一樣的男人時刻保持着警惕,幾乎一直避免與其接觸。
然而城主府也就這麼大點的地方,她再怎麼想躲,也避不開鳳煜炎有心找她。
蘇傾予剛從屋子裡出門,就看見在苑中等她的鳳煜炎。
抿唇不語,準備繞過他離開。
鳳煜炎卻道:“先别急着走。我有幾句話要說,聽完再走不遲。”
見蘇傾予腳下不停,鳳煜炎接着道:“關于蘇傾城的,你不想知道了嗎?”
蘇傾予腳下一頓,蘇傾城的事,鳳宸珏年前許諾與她,等年後就親自帶她去找人。
可眼下年剛過完,安排好城中的事宜,鳳月寒的兵馬就攻打了過來,作戰态勢如此迅猛,絲毫不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他們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找蘇傾城的事也自然而然被擱置了……
見她停下,鳳煜炎這才接着說道,“據我所得消息,淵山腳下出現大規模不正常死亡現象,調查顯示,有人說那裡頻繁有個紅眼睛的少女出沒,所以我想,會不會是蘇傾城。”
“你想說什麼?”
“我懷疑那些人,都是被蘇傾城殺死的。”
“……”蘇傾予面露愠色,轉身問道,“你憑什麼這麼懷疑?”
“就憑她曾經屠了一座城!”
“!!”
見鳳煜炎表情嚴肅沉重,語氣激烈,蘇傾予當時被人當頭棒喝,腦袋嗡鳴。
傾城曾經屠了一座城?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她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