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顔丹的功效定是被神化誇張了很多的,能夠永葆青春的,怕是隻有神話故事裡的仙人才能做到。
不過能夠延緩衰老時間是一定的,所以在場的女子看見灰衣少女打開錦盒,露出裡面碧瑩丹藥的瞬間,眼睛都發直了,像是恨不得下一刻就沖上去奪過來一口吞下才滿足。
對于此丹,許勤倒是并沒有作過多的解釋,而是接過少年遞上的錦盒,親自打開,裡面錦緞上放着一顆海藍色玻璃珠大小的圓珠子。
珠子并非一成不變的藍,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幻着,時深時淺,流光四溢。
強烈的靈力波動,連蘇傾予見了都忍不住精神抖擻起來。
許勤開口道:“還請陛下命人呈上半盆清水,臣可直接為陛下演示這‘避水珠’的功效。”
鳳敬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依言派人呈上半盆清水來。
許勤将錦盒放在托盤上,一手撫袖,一手拈起盒中珠子,然後随意地放進盛着水的盆裡,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那水一遇珠子,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嘩啦啦”地避開了去,珠子落在盆底中央,那水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堆積在了周圍一圈,中間半點水珠都沒有。
“咦,這珠子怎這般神奇?”
“可不嘛,那若是放在海裡,豈不是能開辟一條路來。”
“應該不能吧,不然……”
見了此景的衆不由紛紛議論起來。
許勤微昂着頭,嘴角帶着一絲嘚瑟的笑意,掃向驚異交加的衆人時,眼底帶着分令人不易察覺的不屑,在面向鳳敬時,卻還是作出一副恭敬地模樣,彎腰作揖道:
“陛下,這避水珠乃是天地造化而生的寶物,百裡之水,遇其則避,又名吉祥珠,佩戴身上,可作逢兇化吉之效。”
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将盆地那枚避水珠拿了出來,重新放入錦盒之中,期間他的手竟半點水漬都沒沾到。
珠子剛拿開,盆中的水嘩啦一聲,像是被人撤去束縛,重歸正常。
他頓了頓,接着說:“此二物算作我國與貴國初次合作的見面禮,也是聊表我國願與貴國和親的誠意。”
“哈哈哈!貴國客氣了,能與之聯姻,乃是我天秦之幸,朕必以正規禮節迎娶貴國潇湘公主,絕不會委屈了公主半分。”
蘇傾予看着二人寒暄來寒暄去,本就乏了的身子更加倦怠起來。
就在這時,就聽一道聲量不大的嗓音道:
“既是兩國聯姻的大事,不該是以一國最高禮節待之嗎?什麼叫正規禮節?”
此話一出,滿殿瞬靜。
衆人循着嘀咕聲看過去,見正是手捧錦盒的灰裙少女。
後者感受到周遭的視線,擡眸見衆人齊刷刷地望着自己,茫然地皺了下眉。
似乎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都要疑惑地問出聲了。
後知後覺自己剛剛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她愕然地張了張嘴。
轉而看向上座的鳳敬,見他臉色陰沉,不由想說些什麼挽救一下,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将求救似的目光投向自己身邊的少年,偷偷蹭過去用指尖勾了勾少年的衣袖。
許勤忙拱手作揖道:“陛下息怒,心兒年幼不懂規矩,調教時日尚短,這才冒犯了陛下,還望陛下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她這一回。”
蘇傾予眼神微閃,不等鳳敬開口,便在衆人的目光中逐漸站起來先是對少女淺笑反問:
“呵,吾皇既許貴國公主皇貴妃之位,說是以正規禮節迎娶進宮有何不妥之處?
最高禮節乃是七國國宴,招待各國國主方才可使的,這一點在座的各位都該明白才是。
兩國聯姻雖是大事,但若是将聯姻與國宴相提并論,又将各國國主置于何地?”
楚心剛見蘇傾予對自己笑,心裡忍不住雀躍了一下,剛進殿她就注意到了這個白袍少年了。
根據其所坐之位她立馬判斷出這個少年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也沒聽說過天秦皇室有這麼一号谪仙似的人物,所以排除其皇子身份。
那想必是百官之首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身份的人能坐在距離皇帝那麼近的位置上。
如此年紀,就有了如此成就,可見其才能斐然。
而且外貌氣質又是頂尖兒的,怕是換做任何一個女子見了,都忍不住心動吧!
可是沒等她春心萌動,就聽對方咄咄逼人似的接連質問,躁動的心思漸冷,飛上薄霞的臉色也漸漸青白。
她知道蘇傾予說的沒錯,七國最高禮節曆來隻用于十年一度的國宴,所以之前她那句話原本也就隻打算腹诽一下罷了。
熟料一不小心居然說出了心聲!
她瞪着蘇傾予磨牙,暗道這人好生讨厭,不就是一句話嘛,怎被他說來就這般嚴重了!
蘇傾予說完朝楚心微微一笑,好看歸好看,但落在楚心眼裡,卻多了幾分欠揍的味道。
不過那笑也不過是一刹那的事,下一瞬蘇傾予就已經移開了目光,轉而看向許勤,臉色就沒那般溫和了,撣了撣袖子,目光凜然問道:
“以上暫且不論,本官倒是要問許大人一句,既明知這侍女調教時日尚短,還敢将人帶上大殿來赴兩國之宴?
到底是許大人過于自信,還是說因天秦近來外患不止,許大人便不将天秦放在眼裡,容得下人如此放肆?”
此話一出,無疑是将個人失言問題上升到了兩國矛盾,畢竟許勤目前身份是和親使臣,代表的就是蒼燕國的意志及顔面。
而許勤帶來的人出了任何問題,自然也與蒼燕脫不了幹系。
隻是若無人點明,這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既然點出來了,那可就不能輕易揭過去了。
不然損的可是天秦的國威和顔面。
鳳敬略帶深意地看着蘇傾予,此次和親目的本就是借助蒼燕國的力量緩解天秦目前所面臨的壓力。
可現在初次會面,雙方話裡行間都透着不和諧的意味,他不由有些擔心,到時候别真應了那句聯姻不成,反倒給自己又招來強敵。
蘇傾予完全無視了鳳敬的目光,隻盯着許勤,看似單薄瘦弱,一身氣勢卻直逼的人心生敬畏。
就在許勤雙手握拳,一時想不到回應之詞時,蘇傾予氣勢一斂,眉眼柔和下來,轉而問道:
“抑或是此事并非許大人做主,帶其入殿,其實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