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長安亂之三十七
看見光的瞬間,下意識的擡手遮住了雙眼,在看清面前站着笑眯眯的蘇傾予時,哇的一下就哭出聲來:“小七是壞銀,居然把無心關在黑黢黢的籠子裡,哇,我讨厭小七,小七變了!”
無心就縮在籠子的角落抱膝張嘴大哭,那模樣活生生就像是一個向大人讨糖卻沒要到的孩子,委屈到不行。
“呃,你先别哭了,我錯了……”
雖然明知道對方不是人類,但至少外表上看起來和正常人類并沒有什麼區别不是。
以至于蘇傾予下意識的就将他當成了普通小孩來對待,偏偏對小孩子哭最是束手無策,她安慰的略顯笨拙,竟連無心對她的稱呼,她都沒了追究的心思。
無心扁着嘴抽噎着看着她,弱弱地提醒道:“你……你一點誠意都沒有,你不是應該先把我從籠子裡放出來,然後再認真地對我道歉嗎?”
蘇傾予頓了一下,抿了抿唇道:“抱歉,我暫時還不能放你出來。”
“為什麼啊?哇,你果然一點誠意都沒有,你這個壞銀,我要找君君告狀,哼,我決定不稀罕你了!”
在無心一頓聒噪的控訴之後,見他氣喘籲籲地消停下來,蘇傾予才道:“你放心,我會放你走的,不過不是現在。”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之後又道:“不過也快了啊!”
無心不明所以,隻知道蘇傾予不肯放他出來,蜷縮在這個不比他大多少的鳥籠裡格外難受,于是沒消停多久,它就又忍不住碎碎念起來。
那般模樣,蘇傾予立即聯想到了小白鳥。
不由有些好笑。
無心見狀撇嘴問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哼,感情不是你被關在籠子裡,不知道待在裡面有多難受是吧,你居然還笑的出來,知不知道小爺快被憋死了啊!”
“呵,隻是想到你與我家的一個小家夥定能成為好夥伴。”
“咦?難不成你也有一個人參娃娃?”問完它又皺起兩道隻有幾根淺黃色毛的眉,暗自嘀咕道:“不對啊,難不成這年頭成了精的人參比比皆是,已經到了爛大街的地步了?太荒唐了,按照星曜大陸的靈氣來看,根本不可能啊!”
蘇傾予好笑地聽着它自言自語,直到實在聽不下去了才開口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指的小家夥是一隻小白鳥,跟你一般啰嗦,還喜歡碎碎念。”
“嗯?哈哈哈~是不是有它在就不覺得冷清了,感覺生活時時刻刻都非常熱鬧!”
“嗯,雖然有點吵,但确實如此。”
“哈哈哈,我就說嘛,哼,果然還是小七好,君君還總嫌我吵,動不動就把我栽進土裡,雖然人家本體是人參沒錯啦,但是現在已經化形了啊,直接摁進土裡我還是疼的好伐,真是,一點都不考慮人家的面子。”
蘇傾予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當真隻是個孩子,一會說她壞,一會又說她好!
何伯在一旁看着他們互動,一時竟産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而與這裡诙諧靜好的氣氛想必,皇宮金銮殿上氛圍可就格外沉凝了。
主要以左相彥博揚為首,上書狀告蘇傾予藐視皇威,罪無可恕,理應當斬。
隻是卻被鳳敬以此事有待查實為由給駁回了。
然而彥博揚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好的打壓右相一派的機會,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于是繼續上書道:“陛下,右相自視甚高,之前便自诩自己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朝堂之上任意妄為,絲毫不将皇家威嚴不放在眼裡。
現在居然見色起意,意圖染指後妃,沒得手就謀害人命,這再往後,會不會就領兵造反,緻使這江山易主了啊,此事萬不能姑息,否則隻會助長這類人的嚣張氣焰啊,還望陛下三思。”
字字懇切,句句悲壯。
說完他便伏跪在地,一副隻要鳳敬不治罪蘇傾予,他就要長跪不起的架勢。
他這一跪,朝中文臣幾乎跟着一起跪了下來,高呼:“還望陛下三思。”
鳳敬皺眉,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之色問道:“那依愛卿來看,朕該如何是好?”
彥博揚擡頭道:“陛下大婚在即,可先将右相收押天牢,等婚後将其罪名昭示天下,處斬以儆效尤。”
“衆愛卿意下如何?”
“臣等以為左相大人所言極是,右相所犯下的事人證物證确鑿,實在沒必要再作多餘的調查。隻是陛下喜事将近,實在不宜見皿,免得觸了黴頭。所以左相大人這般考慮實屬最為周道的打算了。”
“其他人呢?”
在一片附和聲中,一個身穿素淨白衣,胳膊上還紮着一塊孝布的男子啞着聲道:“兒臣聽聞右相已身中劇毒,危在旦夕,收押天牢,我看就不必了,軟禁在府裡同樣沒有自由,有那麼多人看着,他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彥博揚看向他冷笑道:“七殿下還真是‘宅心仁厚’,婉妃娘娘屍骨還未下葬,殿下現在就已經幫弑母仇人說起話來,殿下就不怕娘娘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嗎?”
鳳月寒抿着唇不再說話,藏在袖中的手卻已緊緊握成了拳頭。
蘇傾予身中劇毒,暫時還沒有解法,若當真進了那幽冷潮濕的天牢裡,那般單薄的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可是轉念一想,對方可是他的弑母仇人啊,有着不共戴天的皿仇,他怎麼可以心疼他,怎麼能向着他說話?
他強忍着内心煎熬的痛苦,卻是已經沒了開口的力氣。
鳳敬皺了皺眉,看向鳳栖矜問道:“矜兒如何看待此事?”
鳳栖矜心下冷笑兩聲,面上卻平靜依舊,他像是沒有摻雜半點私人情緒的說道:“兒臣認為,左相大人所言并非毫無道理。右相大人中毒一事,雖說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但是真是假,我們都不得而知。
但是我們卻都知道,右相大人企圖對婉妃娘娘行不軌之事不成,惱羞成怒殺人一事是真。畢竟此事證據确鑿。況且……”
說到這,他突然頓住了,似乎在顧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