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無香“呵呵”一笑,眼底卻劃過一抹光芒,隻是沒人看見。
下山的途中,蘇傾予仍感覺山上的陰氣未散,難不成并不是怨靈的關系?
問棠無香,後者隻解釋說是正常的,一般陰靈聚集的地方,就算陰靈已經散了,也得等過上好一陣子才能徹底恢複正常。
聞言她便沒再說什麼。
很快四人便回了青竹小苑,隻是在進去之前,棠無香格外囑咐蘇銀川對今晚之事一定要保密。
後者理解地點頭。
畢竟這片大陸上絕大部分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若是此等靈異事件傳了出去,想必定會引起一陣恐慌!
經過一夜的奔波勞累,剛一回小苑四人便各自散去休息了。
棠無香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翻手取出一枚香,那香與平常那種一根一根的香不一樣,它是雨滴形狀的。
他伸手随意一抹,淺棕色的香便袅袅燃起,白色的青煙像是有靈性一般鑽到屋子的各角凝兒不散,隐約能夠看到無數煙絲疊疊交織在一起,像是構成了一張大網。
做完這一切後,棠無香這才拿出之前收怨靈的玉瓶,拔開瓶塞将其放了出來。
那團怨靈剛被放出來就虛弱的尖叫了一聲:“你你……你到底是誰,為何有化靈瓶?不,應該問,你是不是這個大陸的人?”
“本尊當然是。”棠無香嗓音并無波瀾地回道:“化靈瓶又不是什麼罕物,不過是因為缺少煉制材料而已,有了材料,煉制起來自然就不費力氣了。”
怨靈一噎,暗歎自己時運不濟,瞎了眼去招惹這尊煞神。
“說說吧,墳山上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還有我們祭拜的那座新墳,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怨靈是沒有實體的,具體說來它就隻是一團有神智的黑霧,可是棠無香竟然奇異地感受到了它在恐懼?
于是不由皺眉問:“你在怕什麼?”
黑霧一抖,然後就像是抽筋似的抖個不停,讓人不由擔心那本就虛淡了不少的黑霧會不會直接給抖散了去。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别問我。”
棠無香眼神一暗,搭在桌面上的左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嗓音不急不緩的問:“你确定不說?”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着就想朝門外沖去,棠無香卻像是沒看見它的動作一般,冷笑一聲任由它橫沖直撞也不管。
剛剛他用鎮妖香布下的香縛陣可不是弄着玩兒的。
然後下一瞬,他就聽到了一聲虛弱的慘叫聲。
那團漂浮的黑霧就像是個裹着黑煙的球一樣從半空掉到了地上,棠無香淡淡地提醒道:“别掙紮了,說吧,怎麼回事。”不等對方開口,他緊接着話鋒一轉道:“當然,你不說也沒關系,本尊知道這和活死人城有關,就算你不說,本尊也可以想辦法去查,不過你作為沒有價值的廢物,就沒必
要繼續存在了。”
黑霧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聲,求饒道:“别,别再把我關進瓶子裡了。”
化靈瓶對于它們這種純粹的靈體來說最是可怕,就相當于一個人被丢進了某種酸性液體裡慢慢被溶解一樣痛苦。
“那你是說還是不說?”
棠無香的嗓音微微有點加重,聽來就像是耗盡了耐心一樣。
黑霧一抖,顫聲道:“若,若我說了,大人可是願放了我?”
“嗯。”
棠無香從鼻子裡哼出了一個單音節,但是答應,又有點像是敷衍。
黑霧卻不敢發出質問,生怕惹怒了對方,對方會直接抹殺它,它能有今天是真的很不容易的啊!
于是便将之前在墳山上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末了還抖了抖,似乎對于那事還心有餘悸。
棠無香聽完後暗道果然,墳被動過,活死人城不僅帶走了蘇祖母的遺體,而且還拘禁了其靈魂,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他皺了皺眉,心底閃過些不安。
再次拿出一個小玉瓶,那團黑霧見狀驚恐不已,帶着對死亡的恐懼極大聲的尖叫起來。
“鬼叫什麼,這瓶子對你沒壞處,隻是消除你身上的邪怨之氣,養護你的靈體,待七七四十九日後,你就能重獲新生了。”黑霧聞言恨不得吐他一臉皿,娘的它本就是邪怨所化啊,消除這些東西和消除它有毛線區别?嘤嘤嘤對方果然還是想要殺了它,它知道的都說了啊,對方為什麼還是不肯
放過它。
“上蒼有好生之德啊,大人求放過!”
看着面前發出“嘤嘤”哭泣聲的黑霧凄厲嘶嚎,棠無香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唾棄地心想,頭一次看見這樣戲多的怨靈,還真是活久見。
也懶得跟它廢話了,念了聲咒語,玉瓶立馬發出一股吸力将怨靈吸進了瓶子裡,然後快速地堵上瓶塞,将怨靈的哀嚎聲悉數堵在了瓶子裡。
世界頓時一片安靜。
棠無香輕舒了一口氣,收拾好東西,又撤去了鎮妖香以後,他才吹燈睡覺。
月光溫柔,夜色靜好。
白日裡的喧嚣浮華在這一刻皆已沉澱了下來。
可就這濃濃夜色掩藏下,也有一些人仍不得休息,苦苦掙紮在生死邊緣。
天秦地界某處密林内,一對男孩女孩在一個少年和少女的攙扶下找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溪坐在了岸邊。
滿身狼狽的少女走到溪水邊洗淨了雙手以後,從懷裡掏出一方洗的發白的手帕,這大概是她身上最幹淨的一塊布料了。
用清澈的溪水仔細搓揉後回到女孩身邊為她擦幹淨臉上的髒污。
細嫩雪白的皮膚逐漸露了出來。
雪膚紅眸,不是蘇傾城是誰。
那雙眼睛雖不像之前那樣空洞,可神采卻極為黯淡。
“溪兒,你說,哥哥為什麼還不來找我們。”
她極緩慢地眨了一下晶紅的大眼睛,稚嫩的嗓音帶着幾分恍惚。
“姐,兄長他……可能因為什麼事耽擱了吧,姐你别怕,我會保護好你的。”蘇靈溪抓了抓雞窩頭似的頭發,笨拙卻極努力地安慰着蘇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