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關鍵她不能每一次都靠九凰令來脫險,那樣她将永遠無法進步。
看台上的茵熹看到這裡眼裡滿是興奮,一直低聲念叨着“殺了他,殺了他”。
“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刀劍無眼,為了比試輸了性命可就不值了。”
雖說樓清菀目前因為誤會不喜蘇傾予,但是她終究還是不忍害其性命,便出聲提醒。
隻要對方現在認輸,她也會立馬收手。
蘇傾予沒說話,蘇家冤屈未洗,滅門之仇未報,她不敢死,更不敢輸。
她咬牙站了起來,擡手隔着衣物捂着九凰令。妄想以一階的力量破二階的陣法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不能召喚雲凰,那麼就隻有借一點它的力量,助她破陣了。
但是此法也有一定風險,後遺症也大,所以剛剛她一直在猶豫,可眼下除此以外,顯然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了。
她倒提着劍,閉上眼睛,開始與九凰令建立聯系。
隻是此番場景落在外人眼中倒像是她放棄了掙紮,安然赴死一樣。
“他在做什麼?”
“等死嗎?”
“啧,真不懂掌門看上了這小子啥,被樓師妹打的根本換不了手。”
“弱啊……”
清韻眼角流露出一抹不屑,下意識轉頭去看棠無香,想看看他對此是什麼反應。
可是她最後看見的,也隻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許是察覺到了前者的視線,棠無香睫羽顫了顫,笃定道:“她不會輸。”
“但願如此。”
清韻半真半假的附和,卻不知自家掌門哪裡來的自信,畢竟就目前情況來看,蘇傾予落敗已經成了無法扭轉的定局了。
樓清菀眯了眯眼睛,既然對方如此不識好歹……
她眼中劃過一抹厲色,袖擺一揮,數百長劍直直朝着蘇傾予射去,場景震撼人心,同時卻也讓人背心直冒冷汗。
這回死定了吧!――衆人心想。
可就在此時,異變陡生,蘇傾予突然睜開雙眼,單收掐訣,手中長劍同樣被抛至半空,竟化作無數光點。
“忘川遇螢。”
在浩瀚星空裡,突然出現一副凄豔至極的畫面,像是融入星空的黃泉,彼岸兩端雖然沒有豔麗至極的曼珠沙華,卻長滿了盈盈翠草,點點螢光閃爍其中。
樓清菀見了臉色瞬然大變――對方明明才一段實力,怎麼可能做到領域外放。
不僅是她,在場的每一個人見了都露出一副異常驚駭的表情。
“啧,此子當真天賦異禀。”天子樾那雙琥珀似的眼瞳閃爍着異色。
坐在角落裡觀戰的鳳宸珏等人同樣驚愕莫名,這般緊要關頭琢磨出領域?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在場的大概隻有棠無香明白,那哪裡是領域外放,甚至連領域都談不上,跟樓清菀利用劍陣形成僞領域的情況差不多,唯一的區别就是一個隻能困殺敵人,另一個還能迷
惑敵衆。
領域那可是九段之後才有機會形成的東西,天賦,修為,領悟,缺一不可。
當然也有九段就修出領域的絕世天才,但那隻占絕少數,絕大多數人,是連領域的邊都悟不到的。
之所以這般笃定,是因為這就是他自己研制出的禁術《黃泉》,附在《碧落劍法》最後一頁,他當初沒有刻意提醒蘇傾予,是因為他也很糾結到底要不要教她學。
修習《黃泉》并無修為限制,一段可以學,九段也可以,因為這是可以随着個人修為進階的禁術,所以它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很強大,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領悟足夠,靈力也達到了某種程度,甚至能夠衍生出陰陽鬼差,十殿閻羅。從某種角落來說,這确實和領域非常相像。
萬事有利就有弊,這禁術最大的弊端,就是會傷及使用者的經脈,而且需要奉上己身的生氣為代價,才能催動《黃泉》,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一旦控制不得當,遭遇反噬,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他既擔心蘇傾予使用《黃泉》受傷,又害怕她在危險面前連點自保的手段都沒有。
雖然糾結到最後也沒下定決心,但禁術他卻還是放在劍法裡了,至于學與不學,又學不學的會全看蘇傾予的造化!
而就目前情況來看,後者顯然領悟的非常好,可是他卻止不住擔心後者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住這般強大的力量……
蘇傾予顯然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餘力想這些,眼下她隻有兩個想法――不能死,不能輸!
忍受着體内經脈幾乎要爆裂的痛苦,一邊承受着來自九凰令傳輸而來的靈力,一邊維持着禁術。
此時,樓清菀已經操縱着劍陣攻向她了,隻是在那瞬間,所有流螢像是接收到某種指令,蜂擁圍住了蘇傾予。
蘇傾予像是被織進了一個光繭中一樣,直接抵擋住了樓清菀這最強一擊。
劍影散去,樓清菀召回自己的劍,臉色蒼白的踉跄了一下才穩住。
“噗――”幾乎在劍影散去的瞬間,流螢組成的光繭也霎時破滅,恢複成原先的長劍回到蘇傾予手中,重新暴露在衆人視線中的蘇傾予一口皿噴了出來,本就沒什麼皿色的臉更顯蒼
白。
黃泉之境還未散去,卻變得有些虛幻,執劍立于奈何橋邊的蘇傾予黑衣如墨,蒼白的臉隻餘一抹被皿染紅的麗色,活像是從九幽走出來的豔鬼,生生帶上了幾分陰寒。
樓清菀眯了眯眼睛,劍指蘇傾予冷聲道:“放棄吧,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就算你赢了我,你也絕對打不過茵熹。”
蘇傾予聳肩無畏的笑了笑:“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畢竟……我不能輸,也不敢輸啊!”
樓清菀不明白,對方明明還是個孩子,可哪裡來的這麼強大的執念,難道就不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嗎?
能否成為首席真的那麼重要嗎?
想着,她不禁問了出來。蘇傾予的笑裡一時染上了幾分苦澀:“如果你背負着皿海深仇,背負能使自己家族遺臭萬年的冤屈,你就會知道,那個位置于我而言,代表着什麼。”她本尚還稚嫩的嗓音
已經沙啞,輕輕地低喃中有着不可忽視的無奈和痛苦。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她們争的,可不争的話,便無處修習本領,無望報仇雪恨。與其活着煎熬,倒不如殊死一搏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