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帳之内一片春暖花開,醉人的香薰中混着一股糜爛的麝香氣息。
何氏喘着氣,橫卧在身下男人的兇膛上。雲鬓散開,面帶潮紅,雙眸像是沾了春露一般,又黑又亮。有了滋潤之後,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
“夫主……”顫抖妩媚的聲音在合攏的暖帳中響起。
柳世誠閉着眼睛,十分困倦的樣子。算上剛剛的那一次,已經有了兩三次了,幾乎要将他整個人都給掏空了。在美豔動人的趙姨娘身上,他都不曾這樣失控過,不知為何一聞到何氏身上的肉香味,他就經不住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并不知道自己這樣失控,是因何氏和他的好女兒兩個人聯合算計,在他的酒水中下了藥。
見柳世誠困倦不堪,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何氏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極其滿意的笑容。
“夫主,妾身的臉還疼呢!今天李大夫複查的時候說了,說妾身被人打的時候下手太重,會留下疤痕。夫主,你一定要幫妾身做主!”何氏伏在柳世誠的身上,委屈道。
身下的人沒有回答,響起了淡淡的鼾聲。
何氏柳眉一擰,她為了今晚的事情可是謀劃了好久。絕不能讓柳雲錦再躲過一次。
她伸手搖晃着柳世誠的肩膀,生生将他搖醒了,可憐兮兮地擠出了幾點眼淚,“夫主就聽妾身一次吧!好好給那個賤種一次教訓,要不然我怎麼在主母的位置上坐下去?你都不知道那些下人私下裡怎麼看我,怎麼說我,一點威信都沒有了!”
柳世誠不耐煩地睜了睜眼睛,眼底一片困倦的皿絲。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哭訴不停,嗡嗡的像蚊子一樣吵鬧。
“行了!”他不悅地發出一聲喝聲,“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别再吵我了!”
何氏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她一臉喜悅地起了身子,拿過旁邊的衣裳給自己穿了起來。
走之前,在香爐裡面加了一塊香料。紅色豆蔻的手指從銅爐上撫過,冰冷的指套映出何氏嘴邊得逞的冷笑。
“夫主好好睡一覺吧!明天起,柳府中就再沒有柳雲錦這個賤種了!”
迷香充斥滿整個屋子,聽到床上男人發出的沉重鼾聲。何氏打理好衣角上的褶皺,對着銅鏡露出嫣然一笑。提起步子走了出去之後,将内屋的門緊密地關了起來。
走出房門,何氏就迫不及待地招來了劉管事,“快去墨玉軒将柳雲錦那個賤人押去祠堂,隻要押去祠堂後,随你怎麼辦都行!”
晚膳前,二小姐就吩咐他留下,說是晚上有要緊的事情讓他去辦。
劉管事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晚竟是要去處置大小姐。想到早上的時候,柳雲錦對他橫眉冷對的情景,劉管事就恨得牙癢癢。
不過是一個庶女,地位比他這個管事下人高到哪去?竟敢這麼對他。
什麼叫風水輪流轉……
劉管事暗自舔了舔唇角,眼底閃過淫靡陰毒的光芒。夫人說随他怎麼辦,他還會客氣嘛!他玩過不少女人,但還沒有嘗過自家主子的味道。
看大小姐細皮嫩肉的樣子,一定是滑不留手。等落入他的手裡……劉管事的一雙三角眼中泛出幽綠如狼的淫光。
何氏将他這幅饑渴,急不可耐的樣子收入眼底。滿意地翹起手指挑了一塊乳白的藥膏擦在自己還有些紅腫的臉上,“怎麼做不需要我來教你了吧?呵呵,玩膩了賣入窯子裡,讓千人騎萬人踏,也是随你。隻要别再讓我瞧見她就行。”
她不僅要柳雲錦的命,還要将她糟蹋一遍,踩入最髒的污泥裡,受盡屈辱。
“這是自然”劉管事翹着眼角,交換了一個彼此領會的眼神,“我怎麼會讓夫人失望呢?”
他們提到的墨玉軒中此刻,橘色的燈影下多出了一個人。
趙姨娘撤下了披在身上的鬥篷,露出一張豔若桃李,又滿含幽怨的面容來。
“見過大小姐”趙姨娘行禮之後,一雙明眸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墨玉軒裡的裝飾。很尋常的屋子,看不到什麼貴重的花瓶雕飾。
看來太後給她的東西,她都還收着呢!沒把一樣拿出來擺設。
趙姨娘又看了一眼新來的兩個丫鬟,對上她們直勾勾打量的眼神,暗自佩服,大小姐果然是個精明穩妥的主兒,知道“樹大招風”這四個字。
臉上的哀怨不平漸漸消散去了一些,丹紅的唇角翹起,露出極美的一笑。她果然沒有投靠錯人……
見趙姨娘顧盼不停的樣子,柳雲錦也沒打斷,等趙姨娘看夠了之後,柳雲錦才幽幽出了聲,“姨娘這幾日肯定沒有睡好吧,眼底下都有烏青了。好好的一張美人臉就這麼給毀了。”
一句話就引得趙姨娘一頓,哀怨盡顯于臉,咬牙才道:“大小姐聰慧,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大小姐的眼睛。要不是逼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會大晚上來找大小姐!”
“姨娘要是真當我是自己人,就該将話完全說明白。”柳雲錦毫不客氣道,“這麼晚來是為了避嫌吧!怕大夫人知道你和我親近,怕她對我的恨意,引到你的身上去。”
話音一落,趙姨娘巧笑動人的臉就僵住了。當真是什麼都騙不過她。
見趙姨娘不說話的默認,柳雲錦也不惱,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姨娘也不要生氣,我并不想讓你難堪。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想投靠我,和我并肩而立就該拿出誠意來。我可不是善主,讓人随意踩踏,随意利用……”
打一棒子就該給個甜棗,這是最淺顯的馭人之術。
“這是自然……”趙姨娘僵硬道。
“姨娘這麼小心也是件好事,何氏不算什麼,二小姐的手段才是最防不勝防的。要是你和我的關系讓她知道,隻怕二小姐對付不了我,就會拿你開刀,姨娘該好好注意些!”
趙姨娘将信将疑,她一向覺得二小姐心善溫和,和兇狠潑辣的何氏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柳雲錦好意提醒她,她多個心眼也無不可。
見趙姨娘不太相信,柳雲錦也不多說。隻有真正在柳雲熙的手上吃一次虧,才會知道什麼是蛇蠍美人。但到那時候,趙姨娘還能不能活下來,就不是她能預料的了。
“大小姐,何氏現在又專寵了,要是讓她生下個嫡子,就再沒有我們的活路了!”何氏現在就這麼蠻橫,要是真讓她有子傍身,那還得了。
柳雲錦微微颔首道:“趙姨娘擔心的很有道理,隻是姨娘是否想過,為何自己伺候老爺這麼久,肚子卻沒有一點反應?”
這句話像是一道悶雷,狠狠地劈在趙姨娘的心上。
她不是沒有猜疑過,但她已經無比小心了。
片刻,趙姨娘才緩過神遲疑道:“我已經很小心在意了,何氏送來的香料胭脂,我一樣都沒有用過。就連每日的膳食都是用銀簪子測過的,而且也都是讓下人先吃。”
“下人先吃有什麼用?她們又不會得到老爺的寵幸,每日在你的飯菜裡擱一點藏紅花,不僅會讓你現在懷不上孩子,時間一久,就會讓你永遠都懷不上孩子。”柳雲錦見怪不怪道,拿着耳勺輕輕撥弄着耳朵。
這樣的事情皇宮裡發生的太多了,要不是她幫慕容閣争奪天下的時候就已經懷上了孩子,她的錦兒決計是生不下來的。
柳雲熙的手段太多了,随便找個宮人推你一推,撞你一撞。随便在你飯菜用品裡面放點什麼。或是在你的鞋子上,回宮的路上做點手腳。自從柳雲熙入宮之後,皇宮裡就再沒有妃嫔生下過孩子。
“啊!”趙姨娘像是被吓得神魂俱裂,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
一張花容變得慘白,凄慘彷徨道:“小姐我該怎麼辦?我不能生不出孩子!何氏她太狠了,她這麼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後院的女人就像是開不盡的花,沒有孩子傍身,隻要最美的年華一過,或是院裡再添一個美貌的姨娘。她的地位就會完全被取代掉。
“天打雷劈?”柳雲錦淺薄地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她們做過更肮髒更殘忍的事情,要是真有天打雷劈,她們早該屍骨無存了!但是又有什麼用?蒼天視萬物為刍狗,好人壞人都是一樣的。反倒是有手段的壞人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好人就不一定了!”
“大小姐……”聽到這一段殘酷卻又真實的話,趙姨娘青白着臉,不知該說些什麼。
“明日我會給你一張方子,你按着抓藥調理身子,不出半年就可以将身體内藏紅花的毒排幹淨。”
她在執掌六宮的時候,也調查過為何宮裡人人不見有孕。到最後還是太醫院的禦醫發現了端倪,後宮妃嫔包括她的飯菜裡都有少量的藏紅花。少量服食,當真是一點都瞧不出來。好在後來她向禦醫要了一張調養身子的方子,還想再為慕容閣多添幾個子嗣。
想想那時候自己癡心一片,真是好笑得可以。
還要再等半年,趙姨娘滿心不甘,卻又無能為力。雖說隻是半年的時候,誰知道會有多大的變數。
瞧着趙姨娘不甘憤恨的臉色,柳雲錦安慰道:“姨娘好好調理,說不定不出半年就能懷上孩子了。而且,雖說姨娘現在不能生育,但依舊可以霸住父親的寵愛。給何夫人添一根刺,讓她難受一番也是好的。”
“大小姐說的極是!”趙姨娘緩緩露出詭谲的笑意,“何氏讓我生不出孩子,她自己也别想多添一個嫡子!這是她欠我的!”
妩媚的臉上一雙眸子盡顯陰冷怨毒。
柳雲錦收了耳勺,悠遠的目光落在趙姨娘的身上。隻有她們兩個人狠狠鬥起來,她才會有利可圖。
她不喜歡任何人利用自己,卻喜歡将任何人都盡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