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巢湖各路匪寇在背後世家豪強的蠱惑和調動下,一波一波來到了朱家堡外。
朱江帶着手下數百人一夜拼死拼活的挖坑,朱家堡前後門兩條大道已經徹底廢了,戰馬根本不敢走上去,而且到了後半夜,朱江更是拼了一把,派了一些“敢死隊”跑到了堡門口挖坑。
在朱江看來,經過他一夜的挖坑之功,張遼的騎兵已經被徹底困死在朱家堡中,雖然手下個個累的像死狗一樣,但是隻要把張遼困死,那一切都值得。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照在朱家堡門樓上時,朱江望着熟悉的朱家堡大門,獨眼裡閃爍着瘋狂和快意。
昨夜讓張遼在他的堡塢中快活了一晚,而他無家可歸,今日他就要讓張遼悔恨的死在這裡,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張遼跪在他的面前求饒,而他絕不會放過張遼,要親自割下張遼的人頭做便器,以雪昨日之恥!
隻要殺了張遼,他在巢湖的威名就會更加響亮,昨日之恥反而會成為功績。
“哈哈,朱瞎眼,聽說汝的老巢被人搶了,汝今日無家可歸,可歸順我王家塢,做我手下第一副帥。”
遠遠一個頭很大的坦兇漢子大步走過來,正是巢湖另一個匪首王餘王大頭。
王大頭昨日折損在張遼手中的人馬比朱江還要多,本來極為羞怒,但昨夜一聽到朱江老巢被抄,心情竟然一下子好了很多。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個人的快樂往往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痛苦之上,看到你不好,我就放心了,王大頭此時的心情便是如此。
往日都是朱江壓他一頭,今日看到朱江如此狼狽,他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朱江的臉一下子黑了,獨眼一瞪,怒哼道:“我朱江名震江淮,豈會敗在區區一個豎子手下,昨夜不過是舍棄堡塢,引誘張遼入彀!”
朱江指着朱家堡門樓外大道的陷坑:“正是本帥設計,連夜派人挖陷坑,把張遼的騎兵困死在我的堡塢裡,否則隻憑他的騎兵來去一陣風,汝王家塢遲早要破!汝王大頭也會被張遼刷死!”
朱江身後那些手下無不愕然,他們從沒想到話還能這麼說,慘敗轉身一變就成了計謀,難怪朱江能做大帥。
王大頭神情一愕,還沒有說話,另一個趕來的匪首就哈哈大笑:“朱兄幹得不錯,那邊已經發話,此番隻要将張遼殺死,朱兄當立首功!”
朱江發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費力不讨好截殺張遼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那些豪強大家的許諾,如今雖然損失很大,但隻要今日能殺了張遼,就能找那些豪強大家加倍要回補償。
這時王大頭神秘兮兮的低聲道:“聽說袁術在豫州被張遼殺死了,卻不知是真是假。”
“袁公路有二十萬兵馬,怎麼會被刷死?”
朱江面色又是一變,要知道,那些豪強大家給他的許諾裡,其中一項就是被仲氏朝廷封為将軍,名正言順的統領巢湖勢力,這才是他最看重的。
……
朱家堡外面匪寇越來越多,堡内卻依舊是另一番情形。
一早起來,張遼帶着衆将士不急不緩的繼續享用了一頓大餐,而後一衆将士擦拭兵器,整頓戰馬。
休息了一整夜,又享用了兩頓前所未有的大餐,數日來的疲勞盡去,三千騎兵無論人與馬皆是戰意盎然,精氣神達到了巅峰狀态。
“大将軍。”在堡塢門樓上觀看形勢的楊漢下來,大聲道:“那些賊寇在堡門外挖了很多陷坑。”
“誰說一定要走大門,本來就沒有打算走門。”
張遼擦拭着手中的鈎鐮刀,淡然自若的笑了笑,指着堡塢左右牆壁:“隻要鋤頭揮的好,哪有牆角挖不倒。”
楊漢眼睛不由一亮:“大将軍妙計!”
……
堡塢外,巢湖各路匪寇已經聚攏了上萬人,還在源源不斷的趕過來。
看着被“困”在堡塢裡的張遼騎兵,一衆賊頭都很是興奮,昨日他們可是被打慘了,今日一定要加倍讨回來。
在他們看來,張遼躲在這堡塢裡着實是昏招,或者說是朱江手段高明,連夜挖坑把張遼困在了這裡。騎兵被困起來不足為懼了,眼看張遼已經無路可逃,勝券已經在握,甚至幾個賊頭已經開始琢磨着困死張遼後如何瓜分戰馬了,他們對張遼的戰馬可是早就眼饞了,今日這些賊頭帶着人馬趕過來,就是為了分一杯羹。
日上三竿,就在一衆匪首摩拳擦掌準備圍攻堡塢時,地面突然震動起來,堡塢裡仿佛有萬馬奔騰一樣。
衆匪寇無不面面相觑,難道張遼要從大門裡沖出來了?
“準備圍攻!”朱江振奮大吼:“隻要那些騎兵沖出來,肯定人仰馬翻,刷死!刷死張遼!”
又匪首大吼:“後面的人趕緊再挖坑!”
場面一時喧嚣之極!衆匪寇在幾個賊頭的号令下大聲呼嘯。
如果這些匪寇能看到堡塢内的話,就能看到裡面的騎兵分為兩部,陣列嚴密,正繞圈奔跑加速,做好了沖鋒的準備!
而張遼昨夜留下的那些俘虜苦力則兩股戰戰的站在東西兩側牆邊,那兩側高牆裡面早已挖開數丈,牆壁裡面也被切割開了,隻差最後一推。
當騎兵速度奔跑起來後,随着牆邊衆人擡着木頭一撞,東西兩處數丈牆面轟然倒塌,兩個口子豁然而開,伴随震天鼓聲隆隆,煙塵起處,早已蓄勢待發的騎兵霎時間挾風雷之勢沖出!
堡塢外面,那些匪寇正在拼命挖坑,拼命堵門,怎麼也沒想到堡塢兩側突然牆塌了,而後就是蹄聲如雷,兩支騎兵如飛龍閃電一般呼嘯而出,劃出兩道弧形,朝他們包抄而來,如同整個朱家堡陡然伸出兩條臂膀,掄圓了朝他們猛烈錘擊!
正張狂大叫的朱江一下子懵逼了,看着倒塌的堡牆,慘号一聲:“我的朱家堡!”
其他幾個賊頭也傻眼了,緊跟着大吼:“不好!快!快!”
看着呼嘯而來的騎兵,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口中喊着快什麼?心中隻有驚恐和絕望,局勢一下子又回到了昨日,甚至更糟。
底下那些匪寇更是驚惶一片。
他們想的一點沒錯,局勢确實又回到了昨日,在朱家堡前面這片寬闊地上,張遼的騎兵對這些匪寇展開了屠戮!
原本昨日的箭已告罄,但在朱家堡中又得到了補充。
随着騎兵呼嘯,除了刀槍鋒利如林,更有箭矢如怒雨般密集傾瀉打擊。
慘叫聲響徹戰場,在這種猛烈的打擊下,那些匪寇如同瘋狂逃竄,一片片倒下,騎兵所過之處,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這些匪寇可以在鄉裡橫行,嘯聚山林也有一定戰鬥力,但在平地上面對騎兵,尤其是戰鬥力強橫、久經沙場征戰的騎兵,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機靈些的匪寇往陷馬坑處躲,争先恐後,互相殘殺,要搶一處安全之地,躲過了騎槍,卻逃不過箭雨。
張遼站在堡塢門樓上,冷酷的看着這場殺戮,敢上戰場就必須有死亡的覺悟,敢截殺他更要做好死的準備,何況這些人都是匪寇,為惡一方,禍害百姓,更是死不足惜!
沒有什麼像樣的反抗,殺戮成了這片戰場上唯一的節奏!
這是一場反客為主、以逸待勞的戰役。
張遼在朱家堡修養一夜,本就有将這些匪寇全部聚攏過來一舉滅殺的想法,進而掃清前路阻礙,這些賊寇看似是把張遼困在彀中,實際上卻是他們自投羅網了!
殺戮沒絲毫停歇,三千騎兵分作兩隊,縱橫交錯,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朱家堡中有望樓,外面看不到朱家堡中情形,張遼從朱家堡中卻早将外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在騎兵沖出堡塢前張遼就給楊漢下了命令,朝着朱江幾個賊頭所在之地重點招呼。
所以朱江幾個賊頭拼了命也沒逃出去。
張遼的騎兵殺光了朱家堡附近聚攏的所有賊寇,而後逆着大道殺了出去,将那些不知情形正趕來“圍剿”張遼的賊寇一舉掃平,慘嚎聲遍布一路。
這一戰給巢湖帶來的震撼比之前還大,張遼的鐵騎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橫行巢湖多年的朱江、王大頭幾個賊頭全部被殺!
連同他們手下的賊寇也被殺得七零八落。
以至于此後經年,巢湖再也沒有匪患。
張遼的兇名在巢湖乃至江淮一帶可止小兒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