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将軍張遼?!
劉協與楊彪等人一愣,随即無不大喜,急忙轉頭看去,卻見到遙遙一支騎兵沖來,再看不過四百騎,他們不由又失望起來,李和樊稠的兵馬足有近兩千,張遼這四百多兵馬怕是不成。.
但轉眼之間,他們就呆住了。
張遼隻那一聲大吼,那些本來兇猛圍攻車駕的涼州兵就亂了起來,有回頭準備抵禦的,有不知所措的,竟然還有逃跑的。
原來李桓幾個将領還好,隻是聽過張遼的厲害,沒有親自領教過,而郭汜手下的将領馮習卻是曾和張遼交過手的,更險些被殺,真正知道張遼的厲害,看到張遼殺來,心中畏懼,毫不猶豫轉身就逃。
劉協等人不想張遼對涼州人的威懾如此之大,緊跟着他們就知道為什麼了。
張遼領數百騎兵轉眼奔至,前三百騎全是長槍騎戰,後一百騎一律弩箭散射。
李郭汜這些兵馬正與董承作戰,完全不成陣型,而且都是疲兵,又背對張遼,張遼根本不需要采取任何戰術,直接領着親衛朝李字旗下中軍沖了過去。
三百騎兵呈矢鋒陣沖入敵陣,張遼一杆鈎鐮刀當先,鐵蹄如雷,氣勢如虎,左右親衛長槍如林,其後箭矢密集如雨。
李的從弟李桓、從子李進都不是什麼将才,在此情況下,他們的兵馬根本來不及組織防禦,幾乎全無抵抗之力,被一沖而潰,中軍被切開,再無防備之力。
張遼沒有披甲,行動更加矯捷,鈎鐮刀過處,李進頭顱飛起,一個反轉,又刺入了李桓的兇膛,鮮皿激射,衆人驚呼,“李”字大旗被親衛砍倒,那些兵馬立時四散逃竄。
“殺!”張遼領着親衛營猶如一把利刀縱橫切割,将李和郭汜的兵馬肢解,又朝逃跑的馮習追去。
正逃走的馮習看到這一幕,登時更恐懼了,急忙拍馬,張遼的象龍卻速度更快,風馳電掣般追上來,馮習大叫一聲,想要回頭抵抗,長刀橫空掃過,他的兵刃落地,人頭飛起。
衆賊兵見到張遼如此神勇,幾個将領轉眼身死,無不心膽俱裂,張遼帶着親衛營沖出百步,勒馬回缰,盯住了敵兵最後一個将領,夏育。
靈帝之時曾有護羌校尉夏育,為段部将,極為勇猛,但此夏育卻非彼夏育,看到張遼連殺三将,早已面色發白,看着張遼帶着騎兵沖鋒過來,他咬牙帶着百數親兵結陣想要抵擋。
百步之内,張遼陡然一聲大喝:“攢射!”
數百親衛從腰間取弩攢射,弩矢如梨花暴雨般傾瀉過去,夏育和他的百數親兵全部被殺死,夏育倒地,死不瞑目。
“逃啊!”那些涼州兵看到最後一個将領也被殺死,登時更恐懼了。
張遼厲喝:“三息之後,逃者殺!放下兵器降者不殺!”
他的聲音傳遍戰場,有僥幸或驚懼的涼州兵不管不顧惶惶逃走,張遼神色冷厲,領騎兵來回馳騁,凡是還在逃走全部被斬殺或射殺,餘下的千數涼州兵惶恐放下兵器,伏地求饒。
張遼令親衛收攏俘虜,他則帶着十個親衛,大步走向天子與朝臣所在的高嶺前,高嶺前還有董承的兩百多兵馬和百數羽林衛,看到張遼走近,他們下意識讓開了一條路。
張遼徑自來到劉協與衆朝臣面前:“陛下,臣來迎駕。”
早看呆了的劉協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上前扶起張遼,喜道:“多虧卿及時趕來,否則朕将落于賊手。”
一旁董承看了一眼張遼,緩緩開口道:“張将軍若不再來,陛下危矣。”
同樣是一句話,董承和劉協說出來的意味截然不同,張遼掃了他一眼,向劉協抱拳道:“臣在長安,本要迎陛下,卻被李、郭汜兩萬大軍圍困,破敵之後,方才趕來。”
劉協連連點頭:“朕知的,皇甫仆射曾來進言,隻是當時身不由己。”
張遼又瞥了一眼一側的董承,忽然呵呵笑道:“陛下,臣還為陛下帶來一人。”
劉協一怔:“卻是何人?”
張遼一指西北,隻見道上一輛馬車過來,到了跟前,兩個宮人從馬車上扶下一人,正是皇後伏壽,不過此時的伏壽仍是帶着頭盔,身上披着衣甲,貂蟬護在一旁。
董承面色一變,看了一眼後面不遠處的女兒董貴人,眼神閃爍了下,急忙低下頭,身子微微顫抖,顯然心中極不平靜。
“皇後!”
劉協先是一呆,随即大喜,急忙就要奔過去,一旁左靈忙阻止他:“陛下,當提防疫病。”
旁邊種輯和其他幾個大臣也下意識阻攔劉協。
劉協身子一滞,停下了腳步,看向盈盈而來的伏壽,急聲道:“皇後,疫病可愈了?”
伏壽輕輕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張遼已經在一旁肅然道:“陛下,皇後所得并非疫病,乃受了風寒,臣已用過藥,風寒一好,自然一切康健。”
“風寒?”左靈不信的道:“風寒豈會如此嚴重?”
張遼看了一眼劉協:“皇後是連月受餓體虛,又疲勞奔波,自然嚴重些。”
伏壽看了一眼張遼,輕輕垂下了頭,張遼從來沒有對她提過她的病情,此時她卻知道張遼所說不差,忍不住鼻子微酸。
“張将軍此言差矣,陛下與皇後飯食不曾短缺,如何會餓着。”左靈不以為然,他此時完全扮演了一個為了天子安危的忠臣角色:“吾非是難為皇後,隻是怕皇後舊疾未愈,感染了陛下,危及社稷。”
劉協卻一下子明白了張遼的話,他忍不住落淚道:“是皇後每日都将飯食讓與朕一大半。”
左靈啞然。
劉協走到伏壽身邊,拉起她的手:“皇後,是朕不好。”
伏壽輕輕搖頭:“陛下身系社稷,安危為重,妾自是以陛下為先。妾身生病,隻因身體孱弱,不受奔波之苦,非關陛下。”
她頓了頓又道:“車駕離去後,妾身被亂兵圍困,縱死也有辱國之難,多虧張将軍趕來,殺散敵人,救了妾身父女兄弟,全了妾身名節。”
劉協忙向張遼道:“不想朕與皇後皆是卿所救,卿之忠義,可昭日月。”
張遼笑道:“陛下,此臣分内之事。”
這時,一旁左靈似乎看出了什麼,又突然道:“張将軍,汝将所披甲胄與皇後穿着,卻是不妥,有失體統。”
伏壽聞言蹙眉,張遼看向左靈,抱拳微笑道:“不知汝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