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山中之人
陌黎川聽到了雲輕婉的話後,神情猛地一怔,擡了擡頭,紫眸中流露出了一抹複雜的情緒,在他眼裡的人類,是自私、貪婪、甚至是殘忍的,被雲輕婉契約是因為自己無奈,可是如今,他身中劇毒,甚至還有可能危及到她自身的安危,她竟然還堅持着要救他。
陌黎川的情緒複雜的起來,這跟他所認識的人類不一樣,人類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雲輕婉證明給他看了。
人類其實也有善良、仗義,甚至願意為了自己的同伴付出自己生命的。
陌黎川久久無法開口,焚天音也緩緩的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此禁封自己的雷元素,待到他成功解了毒為止,否則,一旦你動用了雷元素,隻會加劇紫雀劇毒攻心,我知道,你現在體質不同往日,這世間任何劇毒對你都無用,可是,這紫雀卻沒有你這樣逆天的體質,你動用半分雷元素,紫雀會在輔助你的同時,也會因為雷元素的流失,促使魔獸凝丹變得越來越小,而紫雀的能量會慢慢的融入你的凝丹,毒會浸入你的凝丹裡,到時候,毒不走心,卻會慢慢的破壞你的丹田,一旦丹田受了損,你知道後果會如何的。”
是,那丹田若是被破壞了,恐怕到時候不光雷元素無法使用,就連其它元素凝丹也會因為丹田受損,無法使用,這才最最最可怕之處。
而紫雀聽到了焚天音的解釋之後,卻猛地回過頭,對雲輕婉說:“謝謝你!人類!”
謝謝你,人類,這不是他以一個契約仆人對自己的主人說的,而是以魔獸身份對人類說的。
是雲輕婉讓他改變了對人類那些偏見,雲輕婉也是陌黎川第一個默許的人類。
雲輕婉把手伸了過去,在紫雀的觸息處輕輕的碰了一下,那豎立而起的觸息慢慢的纏繞過了雲輕婉的手指,這樣的甯靜卻令焚天音不願開聲去打擾。
良久後,雲輕婉問:“我看過了魔嚴給黎川下毒的成分,裡面含有藍罂粟,黎川服用那毒物有一年半載的時間,對那毒物産生了依賴,我現在在幫他戒掉毒性的依賴,至于接下來該怎麼做,師父,你看,你有什麼想法嗎?”
焚天音回道:“其實在我還在羅刹門的時候,我便知道魔嚴一直在暗中研究對魔獸的修為會産生緻命威脅的毒物,隻是那些年,魔嚴一直沒有成功,魔獸與人類的構造遠遠不同,而且,縱使他研制出來,也并非每一樣毒物對每一個魔獸都有效果,隻是有一樣藥材,卻是所有魔獸最緻命的毒物。”
那樣毒物,并不是焚天音從魔嚴那裡得知來的信息,而是他這些年,外出雲遊時,無意間發現的。
“是什麼?”雲輕婉好奇的問。
焚天音說:“青蠍吐出來的毒汁,我記得,我給你看的那些書典裡,有多次提到過關于青蠍的毒性,青蠍的每一處都是毒,但是最毒的是青蠍尾翼裡吐出來的汁。”
“那青蠍,不是來自于燕國邪族嗎,邪族之人也将青蠍當成是愛寵來玩,但是尋常人想采集青蠍的毒汁,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那魔嚴跟邪族有來往。”雲輕婉想到了如今皇室當差的赫連玉蘭,那赫連玉蘭懂得邪族的禁術,而魔嚴研制那些毒物的時候,想來必也是想到了動用青蠍汁來輔助毒性,那魔嚴想動用青蠍汁,肯定免不了要動邪族之人的手了,繞來繞去,還是跟赫連玉蘭有關,那個女人到底幹了多少壞事,恐怕她兩個手指頭都掰不過來了吧。
“嗯。”焚天音點頭:“你知道為何邪族人可以放出青蠍的毒汁,我們普通人卻不能嗎?”焚天音目光深邃一眯,身子微微一側,輕聲的問道。
雲輕婉聽到了焚天音的話後,也細細的回想了一番,最後低聲的回道:“邪族人将劇毒青蠍當成愛寵,想必在體質早已有了對青蠍的抵抗能力。”
“對!”焚天音沒有否認的回道,目光投來了一抹贊賞之意,對雲輕婉這個徒兒他是越來越喜歡,聰明、心思缜密、善于觀察,而他也不再繼續跟她繞圈子的說:“皿!”
“邪族人的皿就可以解開青蠍的劇毒?”雲輕婉聽後,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焚天音俊顔露出了淺笑,而一直趴着的紫雀卻突然擡起了頭來說:“邪族,我知道,燕國西宮裡,住着很多邪族人,你們一定要小心,他們擁有着強大的巫邪之術。”
“黎川,我在說什麼?”邪族的人怎麼可能大批量的出現在城市裡,他們是不允許被放入城内的,就算是赫連玉蘭,也隻能偷偷隐藏身份,不得被士人知道,否則,城中的老百姓還不得反天呐。
邪族的人本來就邪惡,甚至手段殘忍,所以才會被世人厭惡。
但是邪族也有邪族人的規定,他們雖然邪術發達,可是為了能夠長久的生存下去,邪族的人是不會輕易出來惹事生非的。
如今陌黎川卻說燕國西宮住着大量的邪族人,若是此事公衆的話,那城中老百姓恐怕要把皇城給拆了。
“是,真的,真的邪族之人。”陌黎川認真的說:“當初,我被捉到的時候,就是待在了西宮裡,那裡的邪族人被圈起了,好像也出不去。”
“有意思!”焚天音冷道。
“師父,看來我們也該動手了。”
“我們需要一個契機,将整個羅刹門的人都一網打盡的契機。”焚天音回身,字字句句幽冰到心的說。
這個契機,對他們來說,便是五日後的一場羅刹門祭天大典,到時候,所有羅刹門的弟子都會出現在羅刹門的最頂峰。
頂峰上面是一塊很平坦的廣場,那個地方被羅刹門視為祭天、或是擺設任何活動的場所,那裡可以容納得下萬人。
到時候羅刹門所有弟子都得到那個廣場。
翌日,雲輕婉與焚天音趕早便來到了廣場上面,此時,已經有不少弟子到廣場來搭台,他們正在為五日後的祭天大典而準備,這些弟子都是新一代的弟子,看到焚天音跟雲輕婉到來的時候,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們。
有些弟子猜忌道:“那兩位莫非就是來自于二十殿的前任長老跟前任長老的親傳弟子?”
“不知道,看面這麼生,應該是!”
“就是他們,昨日我随師父到十八殿,那二人在十八殿可威風了。”
“哼,威風什麼威風,到頭來,守着那二十殿,還不是一個空殼。”
在那些弟子的眼中,二十殿早已與十六殿那樣,成為了一片死殿,殿内除了他們二人之外,聽說,昨夜二十殿的外門弟子便收拾行禮,分别投往别殿,對那些外門弟子而言,哪怕到其它大殿做一個雜役,也比待在殺神身邊強多了。
雲輕婉與焚天音并沒有在意那些弟子們的諷刺言語。
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五日後,便是他們的末日,他們将要藏身于此峰中。
雲輕婉将整個廣場都走了一遍,這個廣場是橢圓形,廣場台中,搭起了高高的祭天台,到了那日後,羅刹門的門主将要走上那足有千米之高的地方,對天行跪拜之禮。
雲輕婉朝祭天台走去,把手放在了祭天台上,輕輕的撫摸了幾下,然後繞着那祭天台走,不一會兒,她便偌大的祭天台給走完了,然後走向焚天音面前,對焚天音微微點頭,焚天音唇角微微一勾,轉身,便朝着廣場外面的石岩走去。
隻見焚天音彎下腰,手裡有一枚東西,往地面輕輕一按,那小東西便鑽入了土裡。
不一會兒,雲輕婉走來,目光冷靜的看着焚天音,随後就見焚天音踩上了那石岩,瞭望那群峰,此山曾經是焚天音最喜歡的地方,如今,早已成為了人間的煉獄。
“我也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好好的看過對面的山了。”這時,兩人的背後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
雲輕婉與焚天音并沒有回頭,他們知道,魔嚴一直有暗中派人跟蹤他們,如今他們就在這裡,魔嚴又怎麼會對他們無動于衷。
焚天音并沒有想要跟魔嚴搭話的意思,他現在隻要想一想,安素歌的軀體裡住着一個男人的靈魂,還是焚天音厭及一生的靈魂,焚天音就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可是身後的人似乎也顯得不急不躁。
他輕歎了一聲道:“山還是原來的山,隻是這山中之人,卻時時在變。”
“山也不是原來的山。”焚天音突然開口了。
随後他便從石岩上走了下來,目光淡漠的掃了眼頂着安素歌軀體的魔嚴,僅僅隻是一眼,焚天音似能将軀體裡的靈魂看透一般,不願再多瞧。tqR1
“徒兒,我們走。”焚天音邁開了腳步,正從魔嚴身旁走過的時候,魔嚴突然伸手一攔。
焚天音冷靜的盯着魔嚴攔住自己的手,冷着臉問:“不知門主留我何事?”
“你身後那丫頭長得可标志!”魔嚴目光灼灼的盯着雲輕婉,唇角扯開了一抹妩媚的笑容,又道:“可否借來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