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鳳岐終于等到了林皇後的反擊,雖然比他想象中的來得更為誇張更為迅猛些,不過石鳳岐應對的方法也是十分快速果決的。tqR1
他的方法隻有一個:暴力碾壓!
上央在大隋推行新法已經有些年頭了,雖然他手段殘酷,不講情面,強行推行了不少,但是礙着他始終是個臣子,所有很多事不能做得太絕。
比方這皇親國戚什麼的,他如果要殺,總是要顧慮一下隋帝的顔面。
這些人陽奉陰違,明看着好像很是順服聽從的樣子,暗地裡卻是實打實地跟上央對着幹,很多時候還沒有留下痕迹,上央畢竟隻有一個人,手腳沒辦法遍及整個大隋,處處都盯得滴水不露。
如此一來,他的新法并不算完全地向整個大隋鋪陳,至少白衹舊地和西魏舊地這兩個地方推行新法就很困難。
而石鳳岐就不一樣了,他是太子,他是隋帝的兒子,他殺起貴人來比上央順手得多。
恰好這一次林皇後翻出了她所有的底牌,石鳳岐實在沒道理不把這些人一網打盡,給他家先生好好留個清淨的大隋完整地推行新政。
狂暴的碾壓背後是精心缜密的分析與安排,石鳳岐經常抱着一堆東西跟魚非池湊在一起,安排着人手,分清着先後。
“各地起義的人太多了,我們不可能全數拿下。”魚非池看着大隋地圖标出來的數十個紅點,一個城郡上基本都标注有兩三個,看來這次林皇後真的是下了皿本。
“她挺厲害的,不過短短數日,能做到這麼大的聲勢,看來是暗地裡準備了很久。”石鳳岐也說道。
“她跟上央向來不和,大概她也知道她遲早會與上央有一場明面上的沖突,所以有準備也是能理解的。”魚非池盯着地圖,與石鳳岐應着話。
“現在除了以武安郡為首的幾個重要城郡,她沒有人手之外,差不多到處都是他的人,幫着上央推行新政的官員估計也被他們威脅了。”石鳳岐有些擔心,幫上央做事的人本來就少,如果再死上幾個,隻怕對上央極為不利,造成他日後無人可用的局面。
“林皇後老家是哪裡人?”魚非池突然問道。
“林郡。”石鳳岐指着地圖上一個地方。
“林郡?看樣子她的家族在這個地方很有影響力。”魚非池一擡眉,這城郡都以她林家一族的姓氏命名了,估計還真是個大戶。
石鳳岐偏頭看她:“你的意思是?”
“就從她老窩開始,她應該還有各種遠親,全部找出來,看看都在哪些地方,她準備得太充分了,我們沒辦法在短時間内調集這麼多人手對她每處都進行打壓,隻有先打最大的幾頭老虎。”
魚非池立刻着手翻着手邊一些書籍,那是各地城志,本是準備用來查看各地地形的,這會兒倒派上了别的用場。
石鳳岐見魚非池翻書,自己也趕緊撿了幾本起來快速看着,兩人正埋頭找着與林皇後有關的一切痕迹,門口走進來遲歸。
“我幫你們吧。”他很久沒有在魚非池和石鳳岐同在的情況下露面了,這會兒走進來讓人有點恍惚。
魚非池撓了撓腦袋,不是很想拿這些事麻煩遲歸:“這個挺棘手的,阿遲你……”
“我過目不忘,以前在南燕長甯城的時候,你們就知道的。”遲歸笑着走過來,拿起了桌上的書,也不再多說什麼,隻安靜而快速地浏覽起來。
石鳳岐看了一眼遲歸,又看了看魚非池,倒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把手裡的書也遞給他。
他想變得有用,變得可以幫魚非池,所以他在他能力範圍之内,為魚非池做些事情,石鳳岐明白。
石鳳岐更明白,遲歸對魚非池有一些占有欲,但是他自己控制得很好,那石鳳岐也就不好直接把他趕走。
畢竟,遲歸也是跟着他們一起很多年的人了,甚至比七子中的任何人都要久,總是有些情份在。
時間過得飛快,魚非池見遲歸與石鳳岐兩人并沒有要幹起來的架勢,也就放下了心,而陽光穿過來,兩個風格與氣質截然不同,但都極為好看的人,一道站在飛絮輕騰的光線下,偶爾還有低聲的讨論,怎麼看都是一副安靜的好畫面。
到了晚上時分,月亮都升起,遲歸放下手裡最後一本書,閉了一會兒眼睛,像是在回憶着所有看過的内容一般,然後提起筆,在一張白紙上快速地寫下一排人名,一排地名,加上林郡,一共是一十七人,一十七郡。
他寫罷之後說:“這些都是與林皇後有直接關系的人,要麼是遠親,要麼是姻親,小師姐,石師兄,這應該就是你們需要的了。”
石鳳岐眼中露出贊賞的神色,拍了一下遲歸的肩膀:“厲害啊老七,以前在南燕的時候你說過目不忘,我還以為隻是誇大吹牛呢。”
遲歸抿着嘴笑了下:“石師兄你不要小看人,我可是靠自己真本事考進去的無為七子,才不像小師姐靠作弊。”
“我怎麼作弊了,我好說也是跟音彌生辯論過一場的人,我那時候就說以法治國比以德治強,這會兒上央推行的新法不正是應證了我的觀點嗎?那依阿遲你這意思,是上央也不行咯?他可是得過鬼夫子稱贊的人,你不會忘記了吧?”魚非池一臉賴皮,倒也是難為了忘性大過天的她,還記得那場辯論的主題。
遲歸笑着連連點頭:“是是是,小師姐你最厲害了,我看了一天這些東西,眼睛都累了,先回去睡了,小師姐石師兄,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回去到廚房找點吃的,别餓着肚子睡。”魚非池叮囑道。
“知道了,你們也是。”遲歸說完之後沒再停留,隻是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就離開了小院子。
魚非池靠着門框看着遲歸走遠,臉上帶些笑意。
石鳳岐瞅了會:“看啥呢?”
“阿遲好像想開了。”魚非池心頭頓覺一松,小阿遲能回到以前的狀态就好。
“我倒挺希望他想不開的。”石鳳岐這個話好像有點問題。
“什麼?”魚非池扭頭看他。
“他想不開,就不會來這院子,不來這院子,就不會打擾我們二人,不打擾我們二人……我就可以……”石鳳岐嘿嘿嘿地笑着走過來。
魚非池手指頭一點,戳住他兇口,另一隻手指指後面阿遲寫下的十七郡:“把正事兒辦完了再說,你一大老爺們一天到晚賴在床上算怎麼回事?”
“我不是賴在床上,我是賴在你身上。”他說得極是正經。
……
何以能如此不要臉?
不過那天晚上,石鳳岐的确沒能賴上床,油腔滑調歸油腔滑調,正事兒總得要辦。
他不止一天沒賴上床,他是連着七八天都沒能上床。
這七八天裡,聲讨石鳳岐與上央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各地鬧事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已有不能控制之勢,而在大隋沉寂了許久的奴隸也重新在各地出現。
本來在上次魚非池弄死了葉家之後,大隋的奴隸生意就已經一落千丈,石鳳岐也不喜歡這行當,隋帝就當順了他兒子的意,有心把這門生意淡了下去。
又因為上央推行的新政裡,并不允許各位貴族家中有過多富餘的銀錢去圈養奴隸,便導緻了大隋的奴隸生意這行當日漸凋零。
所以大部分以前在大隋的奴隸生意都開始西遷和南下,遷去了西魏與商夷,反倒是以前生意最好的大隋,很難再看到有什麼奴隸的身影。
現在他們大概是想着能一舉推倒上央的暴政,那奴隸也就能重新用起來,他們高高在上的貴族優越感,也可以踩着這些奴隸的臉重新建立,故而,所有侯門貴族裡,最最令人不恥的事物又出現了。
石鳳岐在得知了奴隸生意的複蘇之後,對林皇後的死刑判決也越發逼近——踩什麼不好,踩着他家小娘子的底線上,不弄死你們就有鬼了。
朝堂上每天都在被這些事而搞得烏煙瘴氣,隋帝就是再偏袒石鳳岐,也不能管住别人的嘴巴不說話,而且這些人隻是喊着要除掉上央和廢掉太子,并未提到要對皇位有什麼想法,最麻煩的是這些人有組織有預謀,平日裡還都是良民,并沒有犯下過什麼過錯。
隋帝便是想去鎮壓,也得尋個好由頭,但是眼下,并沒有好借口給他用,更不太好直接對林皇後和石牧寒下手,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殺一個皇後,殺一個皇子,隋帝總要考慮一下天下百姓的看法。
而且他知道此事就是林皇後和石牧寒所為,他也想看看,石鳳岐自己能處理成什麼樣子,他與上央,雖然半隻腳已經下水了,但仍然沒想過要完全踩進水裡去,說好了這是石鳳岐自己的遊戲,他就要自己玩得漂亮。
時局變得極為緊張,石牧寒每天早朝的時候看到石鳳岐,眼中都會流露出陰冷且嗜殺的笑意。
他看着石鳳岐,感覺像是看着一個已死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