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涼風陣陣,吹走深秋的燥意,也吹走書房裡地熱氣。
獨自坐在書香閣的窗前,劉文華聽着外面竹林的喧鬧,覺得這幾天格外荒唐。
幾天前,他還是剛剛被法院發傳單追債的老賴。
為了提高生活質量,他咬牙創業,卻因為運氣等問題導緻被騙破産,緻使他欠了數筆外債,不到二十五歲欠債總金額高達三千多萬。
為了還債,能抵押的都抵押了。
他開始向同學朋友借錢,而一直要好的同學朋友知道情況後也都在慢慢地疏遠他。
劉文華生平第一次嘗到了被世界抛棄的滋味。
隻是這種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剛進入大年初一,在回去的路上竟然被一輛極光撞上,等到他再度醒來,就出現在這個豪華氣派的劉府書香閣中。
躺在書房的床上,腦袋裡面無數記憶碎片,沖撞的腦袋好像要炸開。
他足足花了三天時間才接受了現實,記憶仿佛放電影一般,在腦中閃現。
他穿越了,穿越到一個不知名的空間。
就連朝代一個都不認識,這片大陸上也是國家林立,紛争不斷。
被鸠占鵲巢的少年名叫劉文華,今年不到十五歲,家住大順南站府東方縣,是一個靠着一條運河為生的縣城。
物産資源豐富,經濟活動也十分活躍。
劉家在當地頗有名望,是典型的官宦世家,爺爺做過戶部侍郎,大伯是現任知府,三伯是個兵部員外郎,姑父是一名指揮使,老爹是東方縣知名鄉紳,姐夫是個舉人。
劉家跨足軍政兩界,勉強夠得上世家的邊。
眼下這個家可以用輝煌來形容,哪怕就算什麼都不做,妥妥的也是一富二代。
“算了,再多想也回不去,沒想到自己也有穿越的一天,還是個富二代!
沒有那三千多萬的債務壓着自己,是時候享受富貴的生活了。
”劉文華滿足地想道。
敞開了兇懷,精神放松,頓時覺得這書房額外順眼。
劉文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書房少說也有四十平米左右,一張雕刻精緻的床,一張平白無奇地書桌,一套裝滿各色書籍的書櫃,簡單大方。
四周牆壁空白處挂着不少字畫,處處顯示優雅。
劉文華随手從桌子上抄起茶盞,優雅地喝了一口,入口香醇,入喉柔順。
果然是好茶,想必這茶價格不菲啊!
正在這時候,書房外面走廊響起腳步聲!
“啊,難道是老爹來了?
”劉文華頓時腦袋就大了好幾圈。
老爹姓劉名光耀,不算太老,今年剛過完四十大壽。
一想到管一個陌生人叫爹,劉文華就有噴皿的沖動……,關鍵是開不了這口。
說起劉光耀,還算是一成功人士,他十六歲成親,十七歲中秀才,二十五歲才生的劉文華。
由于家族的需要,他沒有選擇從政的道路,改成從商。
家族生意在他兢兢業業的呵護下逐漸壯大,尤其是土地一項上,劉家從隻有幾千畝土地,發展到擁有近三十萬畝的田地。
光是收租,也能夠支撐龐大的家族日常開銷及人情世故。
劉光耀大半生還算很順風順水的,可是近兩年來家族人員仕途不順,加上政敵不斷的打擊下,導緻整個家族聲望一落千丈,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名下土地不斷縮水。
期間老父去世,劉家失去朝中最大的助力,又加上劉光耀的大哥選擇站隊上出現問題,劉家在當地的影響力一天比一天差。
昔日登門拜訪蜂擁而至溜須拍馬的常客都無影無蹤,讓劉光耀徹底品嘗到了門前冷落車馬稀的滋味。
去歲之時,劉光耀大哥出于仕途需要,向劉光耀伸手要五百萬兩。
為了籌錢,劉光耀把家中所有現銀都給了大哥,但是還差個三百萬兩。
沒有辦法,劉光耀把名下賺錢的店鋪挑了一些出來賤賣,再搭上幾萬畝的土地勉強才湊夠這筆巨款。
經過這一遭,劉府的資産嚴重縮水,可以說是一仗打回解放前。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兒子前些天去參加文會,與一群讀書人起了争執,結果被人失手推下池塘,由于兒子不識水,當場溺水昏迷不醒,就在此時劉文華穿越而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劉文華的心也随着腳步聲“咚……咚……咚”的跳,無奈地甩甩頭,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大不了就叫一聲爹,又少不了一塊肉,一聲爹換一個富二代的身份,其實還是自己賺了,劉文華自我安慰着。
書房門被輕輕地推開,劉文華擡頭看去,頓時一愣,眼前的人卻不是劉光耀。
來人十二三歲,頭上梳着總角,身材瘦小,看到了劉文華,頓時露出大大的笑容。
“少爺,肚子餓了吧,夫人偷偷叫小的過來看看你。
”
劉文華搜檢記憶,很快想起來,此人也姓劉,是個家生子,一家三口都在劉府幹活。
是劉文華的書童。
“是助文啊!
夫人有事?
”
劉助文眉開眼笑道:“夫人知道您這兩天被老爺禁足在書房,想必心情郁悶,所以夫人讓我過來看看您,看您有什麼需要。
少爺,我就不方便多待,這有點東西,你可要藏好。
”
說話之間,劉助文就伸手解開衣襟,從裡面往外掏。
這下子可把劉文華吓了一跳,什麼東西啊,還藏得這麼嚴實?
仔細一看,原來是幾本小冊子,劉助文看到劉文華疑惑的目光,忙着解釋道。
“少爺,實在是對不住,小的在市面上找了很久才…,才找到這幾本…,聽說是最近這幾天剛上市的,”劉助文一副你懂的情形,不放心地說道:“千萬不能讓老爺夫人知道這是我給你的,要不然,我可就慘了!
”
劉文華伸手拿起劉助文帶來的幾本小冊子。
定睛一看,好嘛!
原來是違禁的春宮畫。
劉文華看着劉助文,劉助文一臉猥瑣的表情,這家夥眼睛還不斷地瞄着那幾本春宮畫。
劉文華仔細回想了一下,便知道這兩主仆經常在無人之時偷偷欣賞春宮畫之類的書籍。
劉文華為了不表現太過反常,再加上自己也想了解這個時空的古人是如何畫春宮畫的,便說道:“你放着吧,我等會再看。
告訴夫人,我這邊什麼都不缺,就不需要帶東西了。
”
“哎呦,這幾本書少爺你可千萬藏好啊!
如果你看完了可要給我看看。
”感情這家夥還惦記着呢。
劉助文興許這時才記得自己過來的目的,說了句,“那我現在就回複夫人,記得藏好。
”就立馬出了書房。
劉文華拿起其中的一本冊子,正翻開冊子就聽到書房外的說話聲。
“老爺好!
”
“誰讓你過來的?
你不知道老夫已經下令誰也不許接近書房嗎?
等會去劉管家那領十棍。
以儆效尤!
”
“是!
老爺,小的等會就去領家法。
”
低沉的聲音說道:“老夫知道是誰讓你過來的,你回去吧,告訴夫人,老夫不會強人所難。
他也是我兒子!
”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
”
劉文華聽了半晌,忍不住歎氣,劉光耀想着要讓劉文華走讀書考取功名的路子。
果然,不管到哪,從政永遠都是主旋律。
可是,據劉文華所知,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對于考取功名一事有着相當的抗拒。
他更願意像他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商人。
甩了甩頭,劉文華把書桌上的幾本春宮畫小心翼翼地藏在書櫃的頂層。
劉文華正在踮起腳尖藏書,竟沒注意房門輕輕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中年人,微胖的身軀,穿着天藍色的袍子,上面還繡着一片雲彩,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兩道一字眉更加平添幾許威嚴。
走進來看到劉文華,臉上隐隐地露出些許關心之意,猛地一伸手,把劉文華拉了了過來。
“完了,這是要動手的節奏啊!
難道是被發現了!
?
”劉文華心中狂喊。
可是男人絲毫不理會,拉着劉文華分别坐到椅子上,眯着眼睛打量劉文華,直到劉文華差點發飙才開口說道。
“老夫就你這麼一個獨生子,要是你不能醒,老夫就算鬧翻天也要替你讨回公道!
”
霸氣!
劉文華小小地被震了一下,不愧是當家做主的人,說出的話就是不一樣。
劉文華小心地說道:“兒子現在沒啥大問題,還請父親大人不要介懷!
”。
沒有那幫酸文人,哪來小爺今天的二世祖身份,說不得哪天見到了還要好好痛飲幾杯,以示感謝。
“不錯,有點容人的雅量。
”
劉光耀一聽,頓時覺得兒子長大了。
他瞄了一眼書櫃,意有所指地說道:“年紀輕輕的要注意身體,一些無關學業的東西平常解悶可以,但不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
劉文華一臉大寫的尴尬,這視力得多高才能看到書櫃頂上的東西,他隻好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是!
”。
劉光耀輕輕歎氣道:“為父知道你不喜讀書,但這世道本就如此,沒有功名哪來的利祿……,今日為父就想要問你,對于考取功名這條路你怎麼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