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經遲了,王三小的箭已放弦射出。
馮毅看到那兩隻虎頭往上一翻,原來下面是兩個披着整張虎皮的男人。他眼明手快,一伸手就将激射飛過身邊那枝箭抓住了。
衆人都被他這身手折服了,就連斷塵也自愧不如,完顔英發及那兩個披虎皮的男人更是吃驚。
完顔英說:“他們不是敵人。”
馮毅瞪了王三小一眼。
那兩個男人走上來,完顔英顯得很高興,跳下馬,和他們說話,但說的是女真話,隻有金珠和斷塵大概聽懂一些。
然後完顔英指指其中一個男人對衆人介紹說:“這位是我二哥完顔烏達補”
那男人抱拳用生硬的漢語說:“多謝各位英雄前來。”
衆人抱拳還禮,但金珠、金姑和斷塵都沒還禮,金珠更是滿眼憎恨,相對于完顔英,她更恨金國的男人,尤其是金國皇族的男人。
完顔烏達補便帶領衆人去見完顔昌,沿着山間小路左變右拐,到了一處山洞。進到裡面,幾十平方的山洞裡裡外外有三十來人,當中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披着狼皮的石頭上。
這人就是完顔昌,中等身材,跟馮毅心目中的金國著名将領的印象大不相同,反而有幾分儒雅,像個讀書人,這倒像宋朝那些文人出身的武将,但就是這樣一位不幹起眼的金國将領,曾經多次大敗宋軍,為金國立下大功。
他身邊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完顔英稱他為大哥,是他大兒子完顔斡帶。
完顔英上前跟他說明這次南下的情況,完顔昌一邊聽,神色越發難看,聽完,長歎一聲。
他站起來對馮毅等人一抱拳說:“多謝各位俠士仗義相幫,我完顔昌感激不盡。”
他的漢語說得比他二兒子流利多了。
馮毅向來嫉惡如仇,因為清楚金人對宋人各種殘暴做法,對金也沒什麼好感,也不跟他客氣什麼了,開門見山的就說:“王爺,我們之所以來助你南逃,是因為想讓你指證秦桧賣國求榮的事,你願意嗎?”
完顔昌說:“我與秦桧合作是為國之所需,他是有功于大金,但其實我大金朝中大部分的人都鄙視他這種賣國求榮的行為。當年他本應全家問斬,是我賞識他才華,才讓他一家人活下來,讓他為我辦事。後來還放他一家人南歸,他有今日權勢也是我從中多方協助,沒想到他忘恩負義,我也想讓世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馮毅說:“好,隻要你能做到,我們就保護你離開金國入宋。”
完顔昌點頭說:“那就一言為定。”
馮毅說:“我看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盡快啟程吧。”
完顔昌的大兒子說:“現在天色已不早,出到山外就天黑了,父親這些日子奔波,這兩天得了風寒,更不宜晚上奔波。”
馮毅說:“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快出發好,這位蘇大夫醫術精湛,就讓他為王爺看看吧。”
蘇振便上前為完顔昌看病。
“這就有勞蘇大夫了。”完顔昌說:“大家一路上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
馮毅心想,真是貴人多折騰,金國人這些年過上了好日子,貪圖享樂,完顔昌當年率軍南下,千裡行軍,勢如破竹,何等威風,現在奔波一下就病倒,怪不得金兵也不複當年之勇了。
蘇振給完顔昌看完,就去洞外馬背上的藥箱去取藥,馮毅跟出來問他:“怎麼樣?死不了吧?”
蘇振說:“你怎麼咒人家死,他得的隻是普通的傷風感冒,在我們那時候打支針吃點藥就沒事了。”
馮毅說:“我怎麼咒他了,曆史上他就是今年這個時候跳槽去極樂世界的,如果他要耽誤在這養病,那我們就真的幫不了他改變曆史了。”
蘇振一驚說:“什麼?你是說曆史上他會在這個時候死,你咋不早說!”
“我以為你知道呢?”馮毅反問。
蘇振說:“我咋知道,我讀的又不是曆史專業,馮毅,你這樣可是拉着大家來冒險。”
馮毅說:“放心好了,曆史上他是因為沒有我們來救才死的,現在有我們來改變曆史,他就死不了了,你快點去給他打支針吃點藥,催他出發吧。”
蘇振說:“我這哪有針和藥!我帶來的本來就已經所剩無幾了,這次去給嶽飛治的是眼疾,我也沒帶其他藥物,隻帶了些治傷的藥,我現在去拿瓶保心安油給他塗一下緩解一下症狀,這裡附近應該有很多草藥的,可以按方采些熬來給他喝。”
馮毅說:“還熬藥,再熬可就熬出屎(事)了,快拿了油給他吃些下去,騙他說這是神油,藥到病除,快快上路。”
蘇振說:“油是外用不能内服的。”
馮毅說:“哎,随便啦,那你就幫他塗一下念句英文,跟他說這咒語配神油,百病哭着走,這年代的人多迷信。”
蘇振直搖頭,說:“我可不是神棍。”
馮毅說:“神醫跟神棍有區别嗎!”
蘇振拿了藥油給完顔昌塗。
施全把馮毅叫到一邊商量道:“馮兄弟,我們還是快點走吧,這裡是太行山脈,一直以來都是抗金義軍最活躍的地方,山的裡面山寨林立,這裡是山的外圍,雖然比較少有義軍活動,但他們在這呆的時間那麼長,說不定已經被盯上了,他們金人慣于遊牧野戰,對于山林裡義軍的防範不足,如果讓義軍知道有金國王爺在這,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點點頭,進去跟完顔昌說:“王爺,我和蘇大夫北上之前曾奉旨入宮為皇上診治,我們離京日久,怕皇上會再召見,我們擔當不起,如果皇上龍體欠佳,隻怕也會耽擱王爺的事,所以,我看我們還是盡快出發,越早到臨安越好。”
完顔昌聽了,就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要再耽擱了,大家快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他手下那些人馬上就領命,開始收拾東西。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兩聲慘叫,洞外兩名完顔昌手下中箭倒下。接着,利箭雨點般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