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那邊,姓楊的小子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要二十萬,“拿二十萬塊錢,我保證不追究那老王八蛋打我的事了。”
甭說,高壯跟他談了幾句,對方那一臉飛揚跋扈的表情和嚣張的姿态,終于讓老高知道老羅當時為什麼動手打他:這小子,單純的欠人收拾。
二十萬塊錢……行,答應了。
價錢有點高,但在高壯眼裡不是事。飓風安保主要針對國際業務以及土豪,錢不是問題,能用二十萬塊錢聚攏公司的人心,怎麼算都劃算。
“錢,沒問題,但得把人先放出來。”
聊到這兒,姓楊的才知道打人的人已經被抓了,抓人的人竟然是他親姑。楊高一下子就慫了,他姑什麼脾氣他是清楚的,錢不好使,他的話更不好使。他不僅使不上話,還得一個勁兒跟他姑說:“對,這種人就應該用法律去制裁他們。”
既然人都抓了,在他姑那裡肯定是從嚴重判。
人放不出來,不過,錢還是可以拿的。
楊高眼神閃爍,不肯道:“你們賴賬怎麼辦?先給錢,再放人。”
高壯混迹社會十幾年,姓楊的那閃爍的小眼神裡的含義在他的火眼金睛下無所遁形,憑他的閱曆基本能把對方的心思猜透:這小子做不了主,關鍵還在他姑那邊。
馬三刀得到高壯的情報,道:“老羅這事兒我來辦,明天我就去刑警支隊報道。”
電話裡的高壯聽得暈乎乎的,去刑警支隊報道,馬三刀那小子是想幹啥?
各方打聽都說這個楊隊長不好說話,馬三刀決定曲線救國。第二天趕早,他和雷聲聯袂去了刑警支隊。
劉曉蘇的面子好使,支隊長在辦公室招待了二位,一番感謝和鼓勵過後,才把人送到楊寒那裡去。
楊隊長不在,出去拿人去了。
馬三刀故意在審訊室外面晃了幾圈,才發現老羅被鎖在椅子上,除了他,裡面沒有别人。
羅強正呼呼大睡,聽見耳邊有敲桌子的聲音,暗罵了一聲王八蛋。他睜開眼,卻發現來人竟然是馬三刀那小子。
他大喜過望,以為援兵到了,結果聽馬三刀把具體情況一說,心情頓時如過山車一樣滑到了谷底。
他也正納悶兒呢,以前沒少把人打斷幾條胳膊,但一般都是治安民警來抓的人,被刑警抓還是第一次。原來麻煩的源頭是在這兒,那天被打那小子的親姑姑竟然是刑警支隊如日中天的人物。
可是有一點說不通啊,抓他到審訊室裡,刑警沒問打架的事兒,問的反而是之前有人跟他打聽馬三刀的事。
羅強越想越不對,“你怎麼到審訊室來了?”
“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就不說了。總之呢,楊寒那老娘們兒不好說話,她要揪着你不放,搞不好要蹲監獄。我跟老高正在想辦法,給你争取個治安拘留。”
馬三刀不知道,他前腳剛進審訊室的門,後腳楊寒就空着手回來了。審訊室隻要有人,都是24小時全程監控的,他最後幾句話,全落進了楊寒的耳朵裡。
老娘們兒?
監控室裡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楊寒指着馬三刀的頭,“他是誰?”
他就是馬三刀,楊寒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因為此次追捕境外特工的案子的主角就是他。但出于保護的目的,調查小組給她的資料裡并沒有馬三刀的頭像。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支隊長帶過來的。
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說是調查小組那邊派過來配合行動的。
楊寒對馬三刀最深刻的印象就在昨天晚上,從這小子被自己拿槍頂着腦袋還鎮定自若的神情看,就知道是個刺頭。他冷笑兩聲,“既然是配合行動的,那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動,把他也帶上吧。”
馬三刀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把楊寒這個女人得罪慘了,但他意識到危險正在向自己靠近,因為審訊室的老羅在刑警們的照顧下,已經一整個白天都沒有睡覺了。
這顯然是楊寒指使人這麼幹的。在馬三刀的眼裡,楊寒已經落下個小肚雞腸,睚眦必報的形象,這更讓他感到要把老羅弄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雷聲啊,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看咱倆的眼神都怪怪的?”
整天功夫,馬三刀一直覺得周圍的氣氛不對。再想到老羅兩眼布滿皿絲,神情疲倦,臉上裹了一層油膩的凄慘模樣,他開始懷疑自己曲線救國的策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晚上的抓捕行動是針對趙黑虎的,也就是向羅強打聽馬三刀消息的那個人。種種迹象表明,趙黑虎背後的委托人跟刑警追捕的兩名外國特工脫不了關系。
不過趙黑虎前幾天給人腦袋開了個洞,最近一直在躲。根據線報,這個人今天晚上會出現在爵士酒吧。
五菱宏光上坐了七個人,馬三刀在最後一排,他想跟楊寒套套近乎,一直沒找到機會。從晚上八點鐘到現在,兩個鐘頭了,車子裡隻有對講機裡聯絡的聲音。
馬三刀表示想上廁所。這不是開玩笑,最近天氣大,下午吃的是稀飯和鹹菜,容易憋尿。
楊寒冷着臉,“忍一忍。”
十一點鐘,馬三刀覺得膀胱裡已經沒有多的蓄水空間,“楊隊長,真不行了,要尿了。”
楊寒回頭看了他一眼,眉毛中間擰出一個川字,“再忍一忍,目标人物馬上就要出現了,關鍵時刻不要節外生枝。”
又過了半個小時,趙黑虎還沒出現,馬三刀已經徹底憋不住了。可正當他想奪門而出的時候,整車人突然緊張起來。
“大家注意,發現疑似目标的可疑人物。”
疑似目标的人物出現在爵士酒吧的大門口,身材有七八分像,帶着口罩和鴨舌帽。雖然看不到臉,但遮遮掩掩這一點很符合趙黑虎最近躲躲藏藏的狀态。
“楊隊,抓不抓?”
“先上去兩個人,看看是不是趙黑虎。”
車上下去兩個人,馬三刀順勢跟着下了車,也不管楊寒的意見,跟着前面的人一步步往前挪。他踮着腳,不敢走太快,怕一折騰,蓄滿水的膀胱會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