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嶺南城風大雨大,灰蒙蒙的雲層遮蔽了嶺南上空,大雨時而傾盆而下,時而淅淅瀝瀝,時大時小,雨勢沒有漸停之勢。
豆大的雨滴将茂盛的嫩葉打落在地,肆無忌憚的沖刷着滿是灰塵的街道,給城内添加了一絲清明清新。
蠻人的募兵還在進行,不過接下來都是由文斯童來經手,蘇恒到是閑情雅緻的在城内找了一家茶館,氣定神閑的坐下來,品上一壺不算太好的清茶,看着屋檐外的雨滴,一片祥和。
茶館内人很少,在這狂風聚雨之下,沒有多少人能和蘇恒一樣靜下心來喝上幾杯清茶。
蘇恒面前擺放着一張普通的柏木桌,桌面上除了一壺燒的沸騰的茶水外,還有幾盤樣式粗糙,擺放整齊的茶點。
蘇恒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神色古井無波,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一陣狂風襲過,風嘯聲摻雜着雨點打進茶館,蘇恒坐在位靠長街的位置,半個身子瞬間被雨水打濕了一半。
“先生,有危險。
”
一個長相醜陋,臉上留着幾道疤痕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蘇恒身後。
男子一身白衣,手持長劍,低着頭,神色平靜,就像一樁木樁挺立不動,好像從開始他就站在蘇恒身後一樣。
蘇恒随手捏住幾粒切成碎片的糕點丢進嘴裡,慢嚼細咽:“儒家的人?
”
靳鋒銘依舊面無表情:“是儒家的白衣劍士。
”
“那就全殺了。
”蘇恒語氣平緩,外人聽不出有什麼不同,靳鋒銘跟着他這麼久,卻是聽出了話鋒裡面暗藏的怒意。
蘇恒心裡确實很憤怒,他沒想到儒家居然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敢光天化日之下派人來殺自己,莫非覺得自己是個軟柿子,想拿自己殺雞儆猴?
本不想過早和儒家撕破臉皮,可如今事已至此,唯有一戰到底了。
今天就看看,誰是屠夫,誰是雞……
……
雨勢不減,肆意而落,大街小巷人影渺渺,偌大的長街上一片荒涼。
嗒嗒嗒……
腳步聲在長街的盡頭響起,由遠而近,長街兩旁不少人家都隔着門縫往外望去,好奇誰在這大雨天的還不回家,而且聽聲音似乎還有不少人。
五十名頭戴鬥笠的白衣男子前後步伐一緻、整齊,在長街上走來,似乎最終目标是長街另一盡頭的茶館。
五十白衣男子手持劍,穿布鞋,雖然走在雨水中,布鞋已經濕透,可是他們卻渾然不在意,依舊徐徐前行。
腳步濺起水中的污漬和淤泥,将白袍染得污穢不堪。
“停!
”
領頭的白袍男子突然一喊,五十人反應靈敏,同時停下,一起擡頭望向眼前攔路的人。
那人打扮和他們一樣,白衣、鬥笠、持劍。
隻是他們卻知道,眼前這人明顯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儒家行事,請讓道。
”領頭的白衣劍士語氣清冷,卻客客氣氣,他們今日有要務在身,不想招惹是非。
“殺得就是你們……”
靳鋒銘緩緩擡頭,鬥笠上因為長時間停頓沒有動作,聚集在一起的雨水傾瀉而下。
一張醜陋布滿疤痕的臉,一雙銳利殺意盎然卻又平靜如水的眼神,還有一把薄如蟬翼,劍光透白的細劍。
沒人能看到那把劍是何時出鞘,隻能看到那白光一閃,風華絕代,半空中那豆大的雨水匹練被人一劍破開,雨勢斷了鍊接。
噗通……
領頭的白衣劍士倒在地上,脖間是一道細如發絲的劍痕。
“殺!
”剩下的四十九名白衣劍士齊齊一喝,四十九把長劍一起出鞘,擺開儒家白衣劍陣将靳鋒銘團團圍住。
“哼。
”靳鋒銘嘴角一勾,腳尖輕點,濺起一片水花,手中長劍在雨勢裡快速翻轉,劍影連動,整個身影好像變化出無數分身,劍鳴陣陣,和嶺南城上的天雷齊奏殺伐之曲。
“仁!
”白影晃動,人影穿梭在雨中,正是儒家那白衣劍陣的雛形。
“義!
”長劍交叉在一起,封住了四周死角。
“禮!
”劍光閃爍,以守代攻,厚積待發。
“智!
”陣勢再變,劍勢刁鑽,殺意初成。
“信!
”殺意成,勢已聚,五常之道,彙集一劍而出,有誅殺佛魔之勢。
聞名天下的白衣劍陣雖已成型,可卻隻換來了靳鋒銘不耐煩的兩字:“舌燥。
”
這兩字有些響亮,清脆入耳,這群白衣劍士面露怒意,立刻丢掉了平日的溫文儒雅,轉變成手染滿鮮皿的劊子手。
劍勢集結,怒意滔天,以無所畏懼之信仰,儒家五常之道傍身,絕殺一劍刺出。
“何為劍道?
”那絕殺劍勢攪翻傾盆聚雨,滾滾襲來,靳鋒銘卻在那自言自語,目光深遠呆滞。
那一年,他三跪九拜,沿着白雪陡坡,一路跪上天山,終入山門。
那一年,他十年隻磨一劍,隻練一招,終成劍勢。
那一年,他下了天山,一戰揚名,殺了那貪官污吏一百三十一口。
那一年,他入了朝廷,做了鷹犬,成了那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陪伴他的始終隻有那一把劍,可是卻丢了劍心,忘了劍道。
如今,他問自己,問了那句天山上一白發蒼蒼老者曾經問過他同樣的一句話,何為劍道?
何為劍道……
何為劍道?
“殺!
”白衣劍陣彙集的那絕殺一劍終于到來,伴随着響徹天地的喝聲,持劍的白衣劍士沒有注意到眼前的男子,似乎更強了……
原來,這便是我的劍道……
一劍出,沒有天下萬劍朝拜之勢,沒有斬天劈地之威,隻有一劍,平淡如水的一劍,好像暖暖春風拂面,春暖花開,溫暖、祥和。
沒有人看到這一劍是怎麼形成的,看到的隻是那平淡一劍破開了那五常之道彙集的白衣劍陣,聞名天下的儒家劍法在這一劍威勢下蒼白無力,似乎也不過如此……
雨水疾馳而下,雨勢更急、更快,雷光閃過,五十具屍體平靜的躺在長街上,雨水早已沖幹了皿迹,看不到一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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