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在上演一出自相殘殺的好戲,丹陽城内則是厲兵秣馬,三軍待發。
沒有激揚飛舞的宣言,也沒有振奮士氣的獎賞,有的隻是滿懷多年來積怨已久的憤怒和仇恨。
丹陽城軍庫房内有不少堆積多年未曾動用過的弓弩和箭支,給蘇恒手底下的一萬五千餘人加上丹陽城的五千大軍裝備上綽綽有餘。
随着軍旗的揮動,三軍士氣昂昂的往關山趕去,他們今天隻有一個任務,就是守住關山主要關口,隻要有人下山,直接亂箭射死。
“開始吧。”
經過這幾日的調養,蘇恒的身體也恢複了不少氣力,不在是先前那副病怏怏的模樣。
如今這一戰很可能會關系到最終勝負的結果,他作為主帥,自然也不敢大意,一些命令都是親自下達。
“遵命!”
秦用之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擻,這幾日不斷的征戰算是彌補了他離開戰場多年的補償,心中那股熱皿也再次燃燒沸騰起來。
“火箭準備!”秦用之扯着嗓門大喊,同時旁邊的旗令官也跟上節奏,揮舞起手中的旗幟。
“放!”風中搖擺的旗幟伴随着一聲怒吼,萬箭齊發!
火箭天襲,數萬支火箭接二連三,連綿不斷的往關山射去。
此時正漸漸步入夏季,氣候幹燥悶熱,這數萬支火箭落下的瞬間,一陣烈火沖天,火勢快速蔓延,從山腳開始以驚人的速度上升,瞬間将一片片叢林吞噬。
這場大火,可是要整整燒死十萬多人吧……
蘇恒目光微微有些呆愣,看着那肆意燃燒的烈火,仿佛從裡面看到了關山山匪掙紮的身影。
隻要讓丹陽郡安定下來,百萬無辜百姓不在受山匪侵害,死上十萬人又如何,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
……
大火圍山,此時關山亂成一團,聽到下面人彙報關山被大火蔓延的消息後,不管是胡大山還是十位大寨主,都沒有了在繼續争鬥下去的心思,紛紛開始往山下逃竄。
生死面前,很多人都失去了冷靜,争先恐後的往山下奔跑,龐大的人流擁擠在一起,碰碰撞撞,不少人被撞倒在地,然後又被其他人流迅速淹沒,相互踩傷踩死的不計其數。
十位大寨主此時最為慌亂,他們發現,這一刻,平日裡對他們恭恭敬敬的小弟們早已棄他們而去,哪怕他們口中大聲吆喝着也沒有作用。
靳鋒銘一直隐藏在暗中,這個曾經的天網三大劍客僞裝之術冠絕天下,即使王胄這樣感官敏銳的武人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薄劍冷冽,寒芒閃爍。
一身普通山匪打扮的靳鋒銘在人群裡肆意收割着十位大寨主的生命,每一劍下去必定會留下一條亡魂。
靳鋒銘一動手,立刻被王胄發現,不過他卻毫無動靜,隻是在一邊默默的觀望,看着十位大寨主一一死在眼前,他似乎沒有援手的意思,隻是靜靜的看着,看着他們死去,還有死前臉上那流露出來的驚恐表情。
第十個。靳鋒銘心中默念,一劍撩過最後一名大寨主的身影,鮮皿漫天,收劍歸鞘;拔劍,出劍,收劍,一氣呵成。也意味着這次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
關山十三位大寨主,除了胡大山,全部死在了他手裡,而他的這次任務裡,并不包含殺掉胡大山。
“王軍是你殺的?”看着眼前這絕世劍客那醜陋的臉龐,王胄神色極為平靜,就好像在問一件很普通的事。
“是”靳鋒銘沒有否決,他有自己的驕傲,是自己殺的,那就是,不是自己殺的,那就不是。
簡單,直白。
聽到靳鋒銘承認,王胄先前平靜的眼神終于挑動了一下,閃過一絲懾人的兇狠和蠻橫。
“理由。”王胄聲音生冷,一雙虎目牛眼緊緊盯着靳鋒銘。
“為民除害。”這是蘇恒告訴靳鋒銘的,靳鋒銘不假思索,老老實實的說出了這所謂的理由。
王胄一陣默認,眼神一陣晃悠,似乎想起了住在山腳下那相貌普通,卻有一雙靈動眸子的俏皮姑娘。
姑娘死了,死在了山匪手裡,而他王胄出身的地方恰好就是這匪窩。
“你說的對,确實要為民除害……”王胄輕輕說道,好像又在自言自語,靳鋒銘卻聽得一清二楚,這個始終一臉毫無表情的絕世劍客此時聽到王胄的話也愣神了一下,他以為,王胄會立馬殺過來。
“這次我放過你,不過你下山告訴那書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總有一天,我會去找他的。”王胄散去眼中剛剛殘存的溫柔和思念,轉而是一陣冰冷,冷漠的望着靳鋒銘,腦海中想起了當初和靳鋒銘在一起的蘇恒,那個看上去總是臉上挂着淺笑,兇藏乾坤的白衣書生。
靳鋒銘走了,就像他來時一樣,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走的。
王胄也走了,王軍死了,他對這關山再無留戀,或者說在山腳下那動了他心扉的姑娘死後,他心中的留戀就已經少了一半。
火勢兇猛,越燒越旺,受不了烈火高溫的熏烤,蘇恒已經帶着大軍撤退了數裡。
“先生,南面有一夥山匪逃了下來,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一個傳令兵快馬加鞭趕來,額頭上是高溫下流淌的汗珠。
南面算不上主要關口,也有大軍把守,不過那邊火勢不是太旺,關山匪衆對關山地形熟悉,從那裡找到捷徑逃出來也并不奇怪,蘇恒點點頭,說道:“先抓他們回丹陽,等我命令。”
“是。”傳令兵抱拳領命而去。
“這場大火算是毀掉了丹陽一半的收成了。”
看着那熊熊烈火,蘇恒輕輕一歎,關山綿延千裡,哪怕這裡是山匪的聚集地,可每年仍然會有不少人山上打獵砍柴,這些都是他們的收入來源,最關鍵的還是關山火勢一起就很難控制,唯有決堤,放出丹河之水,隻是大水一放,城外的萬畝良田必将會毀于一旦,火災加水患,無疑會讓丹陽城元氣大傷。
可是蘇恒卻毫無辦法,從胡大山的種種表現不難看出,宣義軍的人要到了,如果不能迅速拔掉關山匪衆這顆釘子,等宣義軍和關山匪衆裡應外合之後,那将會死更多的人,而丹陽郡很可能也會落入宣義軍手裡。
衡量之下,蘇恒唯有破釜沉舟,解決這一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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