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改變【】
方才她在冰卿病房,看着那個靈動的小女生如同被抽離了靈魂般癱坐在病床上默默流淚,很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那種感覺一點都不好,所以她離開了,所以在看到馮影安然醒來後,才會表現的異常激動。
可顧梓岩沒辦法離開,就算很讨厭醫院的消□□水味,很害怕看到冰卿無助的樣子卻什麼都做不了。
但即使隻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她也必須在病房裡陪着,至少能給冰卿一點支撐。
“别怕,現在醫學昌明,一定有辦法治的。
”顧梓岩将全部消極的情緒斂去,輕輕拍着冰卿顫抖不止的肩膀安慰她,輕聲歎息。
肩上傳來的溫度總算讓冰卿覺得自己還活着,還有知覺。
她僵硬的轉過臉,在看到顧梓岩擔憂的神情的時刻,眼淚決堤,伸手抱住了顧梓岩,想要尋求更多的溫暖和慰藉。
顧梓岩自然不會推拒,而是擡手撫上冰卿的背,一下一下的輕撫,如同哄小孩的母親。
事實是,她對冰卿的心疼,無關愛情,隻是出于對妹妹或者是朋友的關切和喜歡。
可丁墨不知道,她站在顧梓岩身後,雙臂抱在懷裡,秀眉緊蹙,眼底黯淡無光。
隻是短暫的一夜,深埋于心底的情愫不僅生根還發了芽,正在拼命的茁壯成長。
回想起過去幾個月的羁絆,顧梓岩确實貪玩,但在飛機上生死一刻的時候,明明自己怕的要命,卻還是反過來安慰别人。
就像此刻,甯願一夜不睡,也要在醫院守着直到冰卿醒來。
不管顧梓岩對冰卿是什麼樣的感情,她身上所展露出來的真誠、還有那故作的堅強都讓她心疼,對,很疼。
關于這一點,她即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既然會覺得疼,那麼她對顧梓岩・・・・・・・・・・・・丁墨掐緊胳膊,秀眉愈發的蹙緊,莫名的覺得恐慌。
她搖搖頭,不可能,都是暫時的,一定是暫時的。
她怎麼都沒辦法相信會在短短的幾個月内,對顧梓岩從一開始的讨厭,到後來的歉疚,再到喜歡。
撇掉亂七八糟、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她走近了顧梓岩幾步。
“要不要幫你們買點吃的回來?
”經過車禍,又是巨大的打擊,長久不進食顯然對病情毫無益處。
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很想冰卿能趕快好起來。
聽到丁墨的聲音,顧梓岩轉頭,本能的想推開冰卿,但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突如其來的沖動。
她僵硬的扯了下唇角,說了句:“我不餓。
”然後便去問冰卿,“想吃什麼?
”
冰卿隻是靠在顧梓岩懷裡搖頭,她現在,什麼都不想,隻想汲取顧梓岩身上那緻命的溫暖。
如此想着,她往顧梓岩懷裡蹭了下,靠近了點。
丁墨看着,心猛的一疼,不過她掩飾的很好。
“那我随便買點回來。
”
話音未落,丁墨便轉身踏出了病房,或許不看見,就不會覺得難堪了。
可是她挫敗的發現,這樣一來反而更不安了,會想着她們在病房做什麼,顧梓岩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女生。
總之,莫名其妙的猜測塞滿了她的腦袋,讓她全然沒注意迎面而來的護士,整個人直直的撞了上去,膝蓋磕到推車,疼的她捂住腿蹲了下來,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護士也被驚了一跳,趕緊繞過推車蹲到丁墨身前,急切的問她:“那個,你沒事吧?
”
“沒事。
”丁墨煞白着臉,擡頭對護士不在意的笑笑,想要站起身,但又跌了回去。
護士看到她手指縫裡滲出鮮紅的皿液,眉心一跳,吓得臉色慘白。
她趕忙扶丁墨起來,攙着她去護士站給她包紮。
撸起丁墨的褲腿,皿肉模糊的膝蓋看的護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不停的向丁墨道歉,語氣裡滿是歉疚。
丁墨倒是沒覺得有多疼,反而被護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真沒關系,是我自己沒看清路。
”
“那也是我不好,我要早看見你你就不至于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護士自顧自的鑽進了牛角尖,不管丁墨怎麼說,就是把全部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丁墨實在沒辦法,也就随她去了。
等包紮完,丁墨松了口氣,跟護士道了别便撐着牆面離開了護士站。
與此同時,病房裡的顧梓岩好不容易把冰卿哄睡着,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距離丁墨出去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她皺了皺眉,有些不放心,起身打算出去看看,但剛走到門口,就望見了不遠處那抹踉跄的熟悉身影。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顧梓岩想都沒想便跑了過去,扶住丁墨的胳膊,秀眉蹙緊。
“你怎麼了?
出去買趟東西就把自己搞成了這樣?
”
見是顧梓岩,丁墨的心弦猛的一顫,居然很想轉身跑掉,總之不希望她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
沒聽到回答,顧梓岩的臉色沉了下去,語氣算不上好:“說話啊,傻了?
”
“沒什麼。
”丁墨躲開顧梓岩的注視,輕飄飄的吐出三個字,心裡卻是有點竊喜,恩,這女人至少還是關心她的。
沒什麼?
沒什麼你臉色白的跟女鬼似的,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顧梓岩狠狠的丢了個白眼給丁墨,想着不跟病号計較,于是扶着她小心的往回走。
把丁墨扶回病房,讓她在沙發裡坐下,顧梓岩站在她身前,雙臂抱在懷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任誰都能看出她在生氣,很生氣。
“說吧,傷哪兒了?
在哪兒傷的?
”
“・・・・・・・・・・・・”丁墨瞟了她一眼,也保持着懷抱雙臂的姿勢,并不答話。
心裡默默吐槽,這是對待傷患該有的态度嘛?
“诶,啞巴了啊?
!
”顧梓岩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對丁墨的反應很不滿意,死冰山,老是一張性/冷/感的冰塊臉,無趣的要命!
話是那麼說,但還是蹲下了身子,伸手便去撸她的褲子。
既然走路都走不穩,八成是傷到腿了。
顧梓岩溫涼的指尖碰到丁墨小腿肚上的皮膚的一刻,讓她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微微的麻癢,很舒服但也緻命。
愣神片刻,她按住了顧梓岩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了沒事。
”
“逞什麼強?
!
”一點也不可愛!
顧梓岩撥開丁墨的手,沒管她的阻止,将她的褲腿挽到了膝蓋處,入眼便是那染着點點鮮紅的白紗布,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擡頭看她,“你磕哪兒了?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語氣裡滿溢的心疼。
這樣的心疼和對冰卿的不一樣,多了點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的無力感。
丁墨摸摸鼻子,被顧梓岩盯得有些心虛,或者是她眼裡的灼熱讓她覺得不适應:“護士的推車,我沒看清就撞上去了。
”
“・・・・・・・・・・・・”顧梓岩反應了幾秒,氣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你怎麼那麼笨?
”看個路都不會,笨死了!
天知道她不是嫌棄丁墨笨,而是心疼,不對,應該是心痛,悔不該讓她出去買東西。
若是放在平時,丁墨大概早就已經用冰山臉示人了,但此刻,她難得的覺得心虛,摸着鼻子的樣子很像犯了錯的小孩。
不過要她輕易服輸,那是不可能的。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
服一回軟會死麼?
顧梓岩真想掐死這隻欠扁的女人。
她狠狠的瞪丁墨一眼,不打算理她,隻是将她的褲腿放下,坐到她身邊,還沒隔幾秒,又起身跑出去了。
丁墨愣愣的看着門口的方向,唇角上揚,那些防護在心上的堅冰似乎在一點一點的崩塌,直到顧梓岩重又出現在視線裡。
“呐,拿去。
”顧梓岩将手裡的藥膏、藥貼遞到丁墨面前,單手撐在腰間,大概是跑的很急,有些微的喘,額頭沁着些汗珠。
丁墨接過,視線焦灼在顧梓岩的身上,感動的情緒一路熨帖至心髒。
人其實是很簡單的生物,隻要别人展露一分好意,就會忘掉過往的那些芥蒂。
“謝謝。
”她笑,第一次對顧梓岩此般溫和,即使是在飛機上生死一刻的時候也沒有。
但下一秒,顧梓岩就破壞了這難得和諧的氣氛。
“總算說了句人話。
”
“・・・・・・・・・・・・”
毫無意外,在顧梓岩坐下的時候,接收到了一束白眼。
她們不知道的是,冰卿并沒有睡熟,看着那暧昧至極的一幕,心莫名的有些酸澀,就跟被絞在一起一樣,難受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