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醉酒【】
杯中的龍舌蘭全部下肚,辛辣的液體順着喉嚨一路往下,那熱度,仿似能灼傷腸胃,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昏黃帶點炫彩的燈光落到倚坐在吧台前的那人身上,顯得朦胧而略有不真實。
在這熱鬧的環境裡,那背影,太過落寞寂寥。
然而盡管如此,酒吧裡的獨身女子依然是男性或者還有女性狩獵的最佳目标。
不斷有人前來搭讪,說辭無非是――“小姐,一個人?
”;“小姐,可否賞臉喝杯酒?
”,諸如此類,都被那人以冰冷的眼神擋了回去。
“嗨,可以坐下嗎?
”依然是輕佻的語氣,摩挲着杯身的那人不耐煩的揉揉太陽穴,慵懶的轉過眸子,本是冰冷的眼裡頃刻有了點松動。
她閉了閉眼睛,等看清才扯了扯唇角,收回視線,繼續慢慢喝着杯中的龍舌蘭。
還真是瘋的不輕,也醉的不輕,居然将别人認錯成顧梓岩!
呵――她現在肯定在某個溫柔鄉裡!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她發現,這樣的想法一點都不好,很不舒服,不舒服極了!
坐她身側的卷發女人,無趣的喝了口酒,站起身,扭着柳葉腰尋找下一個目标去了。
卻是在起身的一刻,眼睛一眨不眨的焦灼到了往裡走的那人身上。
女人一身妖冶的裹身紅裙,身材凹凸有緻,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恰到好處的遮掩着身前精緻的鎖骨,但又若隐若現,隐人遐想。
那微勾的桃花眼似乎自帶鈎子,勾人且緻命。
她一出現,酒吧裡立時有些轟動,不少人對着她吹口哨,也有人幹脆直接上前搭讪。
可妖冶的美人隻是疏離的淡笑,視線落到吧台前的那人身上,眼睛微眯,像是看到獵物般狡黠,帶着點征服的氣息。
她原本隻是心情不好,想來酒吧買醉,可沒想到冤家路窄到這種地步!
既然碰上了,她也不吝惜上前打個招呼。
眼看着女人朝自己的方向過來,卷發女人搔首弄姿的想引起她注意,但很顯然,女人的目标并不是她。
“啧――可真是冤家路窄,在這兒都能碰上。
”顧梓岩嘲弄的勾勾唇,對調酒師示意,要了杯與丁墨相同的龍舌蘭。
很熟悉的聲音,丁墨停止晃動酒杯裡的冰塊的動作,朝聲源處看去,隻一眼,便愣住,閉了閉眼睛才敢确信是顧梓岩。
她眸子裡的冰冷不減,秀眉微皺,隻因眼前這人把自己打扮的跟隻花蝴蝶似的,又來這種地方,看來是玩膩了同在樓梯上看畫的女生,到這裡來尋找下一個目标了!
她諷刺的笑着,語氣冰冷至極:“顧大經紀人胃口挺好啊!
”
如此明顯的諷刺,顧梓岩自然是聽出來了,她不在意的喝了口龍舌蘭,晃晃杯子,又放下,挑眉望了眼依舊站在她們身側的卷發女人,對那女人的媚眼有些嘲諷。
“你不也是?
”
大半夜的泡吧,她可不相信丁墨這種清淡的幾乎性/冷/感的女人隻是想買醉那麼簡單。
如若隻是想喝酒,丁墨百分百會窩在家裡,買上一堆名酒,然後一一糟蹋。
畢竟丁墨曾經對她逛酒吧的行為十分的嗤之以鼻!
“我?
”丁墨笑容裡的諷刺更盛,“我至少私生活沒那麼亂。
”
沒那麼亂,所以拿她做發洩對象?
這句話踩到顧梓岩的雷區了,她捏緊酒杯,因為太用力,骨節泛着灰白。
可最終還是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是,我是不幹淨,可我不幹淨是因為什麼?
”她才不要跟這個該死的女人置氣?
氣壞了還是她的損失!
顧梓岩眼睛微眯,唇角微勾,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丁墨,那樣的眼神,比仇視更鋒利,一瞬間刺穿了丁墨的兇膛。
丁墨斂去笑意,眸子裡染上了濃重的歉疚和受傷,尖銳的指甲用力的掐進掌心,幾乎把皮肉刺穿。
她瘋了,居然說顧梓岩私生活很亂,可她沒資格說她,因為她是她生命裡最不光彩的那道傷痕!
她這種人,才是私生活不檢/點罷?
自嘲的笑着,丁墨又一次喝空了杯中的液體。
“對不起。
”
很輕的三個字,在這嘈雜的環境中顧梓岩差點沒聽清。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丁墨,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把奪過丁墨手裡的酒杯。
“想死在這裡麼?
”那麼多空掉的酒杯,這女人是喝了多少!
沒有來由的怒氣往上湧,顧梓岩秀眉蹙緊,不由分說的拽着丁墨就往外走。
酒吧裡又有人吹口哨,也有人惋惜,現如今美女們都去搞百合了,單身狗沒有出路啊!
顧梓岩一直到街邊才放開她,抱着手臂,暗夜裡,表情不似冰冷,卻也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緒:“要跟我道歉,那拜托你清醒點再說!
”
失去了依托,丁墨身子不穩,踉踉跄跄了好幾步,微弓着腰就要往下倒。
顧梓岩很認命的再次扶住了她,後者幹脆直接挂在了她脖子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那處敏感的肌膚上,在顧梓岩身體裡激出一串漣漪。
她推了下丁墨的肩膀,聲音有些抖:“喂,你現在是怎樣,死皮賴臉的巴在我身上,不嫌我私生活亂,不嫌我髒了?
”
心又一次被鈍物擊中,疼的丁墨皺緊了眉。
她直起身,确認能站穩才從顧梓岩手裡抽回手。
昏黃的路燈下,丁墨低垂着頭,死命的咬住下唇,幾乎要把薄唇咬出皿來。
沉默許久,她才又擡頭正視顧梓岩:“剛才那麼說,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還有那天晚上,我還欠你一句道歉,雖然,這彌補不了什麼。
”
那帶着深重的歉疚的語氣終究讓顧梓岩心軟了,甚至,還有那麼點心疼。
“既然你也知道彌補不了什麼,就沒必要再提了。
”她捏捏手指,上前幾步握住丁墨的手腕,也不看她,徑直往民宿的方向走。
倒是丁墨踉跄了幾步後頓在了原地,拽的顧梓岩猛的往後仰了下。
“你幹什麼?
”
“你要幹什麼?
”
“你・・・・・・・・・・・・”顧梓岩氣的牙都快咬碎了,世界上的女人是不是都和俞绯一個德行,喜歡狗咬呂洞賓?
她真該把她丢在這裡,誰愛撿去誰撿,她不伺候了。
吐槽完了,顧梓岩丢了個白眼給丁墨,“你醉成這副德行,又穿的跟沒穿一樣,大半夜的在街上晃蕩,是嫌治安太好是不是?
”
“・・・・・・・・・・・・”丁墨甩甩暈眩的腦袋,下意識的檢查了一下她的衣服,很休閑的t恤衫裝扮,哪裡暴露?
要暴露也是眼前這花蝴蝶女人好麼?
注意到丁墨鄙夷的眼神,顧梓岩理虧的咳嗽兩聲,繼續拉着她往前走。
酒的後勁很大,丁墨起初還能保持意識清醒,到最後醉的糊裡糊塗,整個人軟軟的靠在一個溫暖的肉墊上,甚至還閉眼舒服的蹭了蹭。
顧梓岩無語的盯着懷裡的女人,好看的眼眸裡火光跳躍,而那火,少了點憤怒,倒是帶着情/欲的氣息。
她咬咬牙,忍住想要丢丁墨在馬路上的沖動,快速回了民宿,将丁墨丢到床上。
後者白皙的藕臂卻是依然勾在她頸間,顧梓岩一個不穩,差點栽倒在丁墨身上。
兩人的距離,隻隔了一寸。
借着月光,顧梓岩有些愣怔的望着身下的人。
那人,琥珀色的眼眸半睜着,水光潋滟,染上了濃重的歉疚和受傷。
因着光,她修長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片細碎的陰影,每一下顫動,都猶如折翅的蝴蝶。
薄唇塗着粉色的唇膏,沾染上酒液,晶瑩剔透,愈發的勾人深吻。
顧梓岩掰開丁墨勾住她的手,猛的起身,往後退了幾步,直至壓下心上的慌亂,才随意拿了杯水,去往陽台。
風一吹,她總算清醒了點,自嘲的笑着,将冰涼的水灌進胃裡。
其實直到這一刻,她依然沒有搞懂為何會把丁墨帶回來。
明明,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該死的女人的!
心緒很亂,她揉揉太陽穴,閉起眼睛,想要将莫名其妙的想法丢出去,可越是這樣,就越發的不受控制。
*!
她低吼一句,顧梓岩,你瘋了麼?
當然,瘋歸瘋,她依然還是潇灑的顧梓岩!
這點,之後讓丁墨很頭疼,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而此時,床上的人單手搭在額頭上,撐開迷蒙的眼睛,呆愣的望着陌生的環境,側過頭時,看到了陽台上的顧梓岩。
那樣的背影,一如昨晚,落寞,惹人心疼。
不敢再看,她收回了視線,按着脹疼的腦袋,不知何時沉入了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