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上的人看着趙進他們浩浩蕩蕩的過來,都慌不疊的躲到路邊,互相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
很快就有人發現跟在後面的趙進等人,趙進在城南可是家喻戶曉的大人物,他的出現讓衆人更加驚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平時六十幾個混混潑皮走在街上,虛張聲勢的喧嘩談笑,幾條街外都能聽得見,今天出發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可走了沒多遠,大家都覺得不對勁,回頭看看,發現那些十五六歲的“商行家丁”們手持木棍列隊整齊的行進。
盡管不出聲,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再看看走在最後的那幾個年輕人,想到這幾個人的傳聞,混混潑皮們都下意識的沉默下來。
這樣沉默的行進更讓人覺得壓迫,栓馬街上的氣氛變得緊張了很多。
那付全的當鋪和街上其他家的确不一樣,其他店鋪已經有上門闆關門的了,他家隻不過夥計出來張望一眼,根本沒有别的反應。
當然,等大隊人馬圍在他家門前時候,當鋪裡的掌櫃夥計才發現不好。
陳二狗和殺豬李看看趙進,趙進點點頭說道:“金銀留下,其他不管。”
得了命令,陳二狗和殺豬李兩個人吆喝着發出命令:“沖進去,砸,狠狠的砸!”
幾十名潑皮發一聲喊,都朝着當鋪裡面湧進去,開當鋪的哪有什麼良善人物,掌櫃和朝奉慌忙閃躲,夥計們也抄起家什迎上來,但這樣的争鬥,誰人多,誰就能赢,不多時夥計們已經被打倒在地上,當鋪被大砸特砸。
趙進身邊已經隻有吉香一個人,家丁們也隻有三十人。
“你守在這裡,不要讓他們把當鋪裡面的東西都卷了,也不要把當鋪裡的人打壞了,我去後面。”趙進叮囑一句,離開人群走向邊上的小路,朝着當鋪的後院走去。
“砸的好!”
“..。這付全是個喝皿的臭蟲..”
“前街那家是被他活活逼死的..”
走在路上,旁觀者的議論傳入耳中,趙進神色不動,心裡卻有計較,這樣的砸了也就砸了。
穿過當鋪邊上的小路,來到了相鄰的街道,這付全家和當鋪前後貫通,另一邊就是他家宅院。
這付全家的宅院雖然不大,但在這南城地面上卻是難得的齊整,院牆和大門都很嶄新。
陳昇、石滿強和孫大雷領着家丁堵在這付家門前,看到趙進過來,陳昇上前說道:“裡面還沒有人出來過,門開了一下又急忙關上了。”
進入栓馬街之後,趙進直接兵分兩路,把付家堵了個嚴實,現在前面有人砸,後面也沒辦法跑,完全的甕中捉鼈。
“大哥,要翻牆進去嗎?”石滿強搓手說道,好久沒打架,他也是興奮的很。
趙進笑着搖搖頭,開口說道:“拿樸刀的上前,把門砍開!”
一聲令下,魯大領着人拿刀上前,朝着門闆上砍去。
門前地方不夠,也就是五個人上前,五把樸刀輪流砍下,門闆上木屑飛濺,當當聲響個不停。
付家的門闆質地頗為不錯,也很厚實,但架不住五把厚背樸刀不停的砍下,沒多久就砍出一個窟窿來,然後門闩也被砍斷,魯大本來拎着刀就要沖進去,被同伴在後面拽了一把,才知道讓趙進先行。
今天出發前把那十幾把樸刀也一并帶上,能拿着刀的都是最早加入的十幾個人,各個激動得很,沒拿到的也是滿臉羨慕。
院子裡也有四個人,手裡拿着短刀和木棍,看到外面這般聲勢,早就吓破了膽子,一個幹瘦的漢子咬牙喊道:“彌勒保佑,我家是燒香信佛的,你們亂來,不怕遭報應嗎?”
“我是趙進,誰是付全?”趙進根本沒理會對方色厲内荏的話,直接沉聲問道。
聽到“趙進”這個名字,那幹瘦漢子手一抖,短刀登時掉在地上,他身邊那三個人臉色都白了,東西沒掉在地上,渾身卻顫抖起來,都看向那幹瘦漢子,不用說,這就是付全了。
“有女眷把女眷趕出來,其餘全砸了!”趙進擡手下令。
身後的家丁們答應了聲,直接沖進了院子,幹瘦漢子身邊的三個人看着幾十人手持大刀長棍的沖進來,立刻丢了手上的兵器,直接跪在地上,那幹瘦漢子付全卻想彎腰去撿短刀。
這付全手還沒碰到,石滿強手中的木棍重重打了下去,直接砸在背上,整個人都趴了下去。
“昨晚誰去我家放的火,說的話,砸完打完就算,不說,進牢裡脫一層皮!”趙進冷聲說道。
“進..進爺,我是聞香教的小傳頭,你這麼幹..”
話半途中斷,變成一聲凄厲的慘叫,趙進的矛尖已經把他的手掌刺穿,直接釘在地上。
“我知道是你們聞香教幹的,說出誰幹的!”趙進手臂一頓,又是逼問道。
他手上加力,那付全的手掌好像要開裂一般,又是慘叫一聲,屋子裡已經亂響成一片,家丁們已經開砸了。
付全驚恐交集,咬牙說道:“進爺,我們聞香教上下教衆百萬..”
趙進手上一擰,矛尖在付全手掌傷口轉動,疼痛鑽心,付全又是嘶聲大喊起來。
當鋪不大,陳二狗和殺豬李領來的人很快就是砸了個幹淨,該卷的東西也卷了一堆,直接把聯通店鋪和家宅的門也打開,有人剛在這邊露頭,就被趙進的家丁們趕了回去。
那邊殺豬李和陳二狗急忙繞過來,卻看到趙進正在問話,看着付全手上皿肉模糊的傷口,這兩人都打了個寒戰。
雖然感同身受,不過殺豬李臉上還是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那邊付全擡頭看到殺豬李,立刻流露出怨毒的表情。
趙進卻把長矛一抽,笑着說道:“從頭到尾你隻是說你們燒香的有多少人,勢力有多麼大,卻從沒說自己不知道?看來是硬氣不說啊!”
付全聽到這個,頓時渾身一振,趙進懶得多說了,揮揮手說道:“捆起來丢大車上,去衙門裡吃點苦頭再說。”
家丁們答應了聲,用早就預備好的繩子把人捆了個結實。
那邊魯大領着兩個人帶來一包東西,上面有銀錠銅錢,甚至還有金锞子,百十兩銀子總是有的,趙進點點頭說道:“打個包袱收好。”
魯大在趙進手下的家丁中資格最老,訓練最為認真,論起勇猛來也是一等一的,但現在李五和其他人都有獨自帶隊做事的機會,魯大卻始終沒有。
因為趙進覺得魯大頭腦簡單,沖勁夠了,卻不夠靈活,獨自在外猛沖猛打很容易闖禍,随時盯着才能放心,今天這樣的場合,其他人保不齊會小偷小摸,撈點油水,但魯大不會,而且他還會盯着别人。
後面的宅院很快搜刮完畢,前面那當鋪還是亂糟糟的,甚至還有人為了争搶東西厮打起來。
看到這樣的場面,殺豬李和陳二狗都覺得臉上沒面子,急忙過去維持,在這邊都能聽到他們的大聲喝罵,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
趁着那邊維持,陳昇低聲問道:“這麼亂砸一通是不是不太妥當,咱們直接抓人不行嗎?我看這付全應該知道什麼,咱們再用用力,他沒準就招了。”
“昨天有人放火燒了我家,也就是意圖謀害公差,有這個大義的名份在,更何況咱們找的是聲名狼藉的惡棍,不管怎麼折騰,也不會有人說咱們不對。”趙進笑着說道。
看陳昇臉上仍有不理解,趙進耐心的說道:“抓一個人,逼問出同夥,也就那麼幾個人受罪受罰,徐州城内聞香教衆不會覺得害怕,隻會覺得怨恨,咱們這次要把該打不該打的都收拾一頓,讓他們知道,得罪咱們人人都要倒黴,這樣才會讓他們害怕。”
那邊陳二狗把前面當鋪搜檢的金銀銅錢拿了過來,趙進也懶得看,讓他們打了個包袱給魯大那邊,陳二狗和殺豬李的手下必然自己吞了不少,現在也沒必要去計較。
一起走出了門,趙進拿出名單大概一看,開口說道:“下一個去王德宏家。”
前面立刻有人帶路,大隊朝着那王德宏家而去,趙進邊走邊對陳昇說道:“家丁們不能每天都在練,也要有實戰的機會,這樣光明正大的機會太難得了,還有一點,這次把咱們兄弟的威風打出去,咱們這些人都是本份角色,不會尋釁滋事,即便前頭有殺人立下的威風,時間一久别人也都忘了,這次正好立威。”
陳昇聽得直搖頭,有些不解的說道:“趙進你的心思和我爹他們怎麼一樣,想的也太周到了。”
趙進笑笑沒有回答,城南閑人多,砸過付全家之後,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看着趙進領着大隊人馬沒有回轉的意思,這些閑人又都跟了上來。
“大哥,要不要把人趕走?”吉香低聲詢問說道,趙進搖搖頭,開口說道:“你去找幾個伶俐的,把我家昨夜被人放火的事情傳開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