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嚣在一邊摩拳擦掌,說道:“陛下,這近百賊兵,殺之無事。臣保證不讓一人漏網。”
胡亥看着前方透出星星點點的火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沉聲道:“任嚣,朕要親自出馬。你随朕出擊,勿要放走一人。”
看着點頭的任嚣,胡亥也有些緊張,畢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沖鋒陷陣。
蝶翠則立刻如年糕般,緊緊粘在秦二世左右,形影不離。
胡亥欽點了五百精壯士兵,所有人都配備了一張硬弓和短刀,如黑夜的狸貓一般,悄無聲息的向前方小路上駐紮的近百人摸去。
這一百來人是周文運糧大隊的一部分。本來他們是和運糧大隊一起出發,倒黴的是他們這一小隊出現了幾輛壞掉的糧車,于是經過大隊長許可,他們便停了下來,修理糧車。沒想到一修完天色已經晚了,想趕去戲水大營已經來不及。
他們的小隊長索性命令部隊原地休息。畢竟這條路處于函谷關和戲水之間,整個地帶完在周文大軍的控制之中。為了安全起見,小隊長指派了一個什長帶領手下十個士兵輪流警戒。
⊕】,現在張楚軍中風傳秦二世嬴胡亥遇刺重傷,能否活下來都是未知數。所以這些賊兵倒不是擔心秦軍偷襲,隻是此地臨近森林,林中野獸見到火光恐怕會襲擊人。
臨近冬日的野外,即使升起了火那寒冷也如錐子一般透過牛皮戰甲深深刺入骨髓中。
什長接到警戒的命令,心裡老大不願意。暗罵帶領這個百人隊的百将,不過是靠了和周文是同鄉才帶領了百人,若是老子是周将軍同鄉最差也要是個千人長。
什長心中根本看不起這個百将,兩人之間曾鬧過小毛病。見他找一處避風地方睡覺,自己立刻叫來一個伍長吩咐道:“王二狗,**的快點過來。”見王二狗慢騰騰的挪動身子,什長不耐煩的罵道。
王二狗慢騰騰的挪騰到什長面前,拉長這臉道:“老哥,又他娘的是咱們守夜。”
什長朝王二狗屁股上狠狠踹一腳,罵道:“什麼他媽又是?好好看着,别半夜被野狼吃了你腦子。”說着氣哄哄的找了個背風地方窩了起來。
王二狗一邊嘟囔着罵道:“你特麼的跟百将有怨,老子可倒黴了。每次都是老子守夜。”他氣不打一處來,看着幾個呆立着的士兵罵道:“看啥看,給老子守夜去。”這幾個人正是他屬下的士兵。被他一吼立刻四散到百人隊周圍。
一個年輕的士兵小聲嘀咕道:“麻痹的,等開戰了老子一定多砍幾個人頭,爬到你小子頭上。”說話間眼神不善的看着遠處的王二狗。
一百人的隊伍,隻有五個人警戒守夜。
寒冷的夜風吹來,這五個人在風中顫抖。他們身上的牛皮甲或許可以擋住刀劍,卻擋不住刺骨的冰冷。
子時剛過,王二狗也困的挺不住,哈氣連天的吩咐其餘四人道:“給老子好好看着點。”說着也不管四人冰冷的眼神,自顧着找地方睡覺去。
剩下的四人站立片刻,悄悄的聚在一處火堆旁,唠着嗑,打發冰冷的長夜,老早忘記了他們守夜的任務。
樹林中的草“嘩啦”一聲響。
一個守夜的士兵立刻回頭,看向漆黑的樹林,扒拉着身邊的幾人問道:“哎,聽見了嗎?”
“啥呀?神叨的。”
“小五,你媽有病吧。”
“咱這麼多人怕啥,狼來了烤着吃。”一個留着山羊胡的老兵嘿然道。
被稱作小五的士兵揉了揉凍得發硬的耳朵說道:“草,天太冷,凍傻了。”
老兵拿塊木頭扔進火堆裡,發出噼啪的聲音,幾個人毫不在意的繼續說笑。卻沒注意他們的百将晃晃悠悠的走到一邊灌木叢中,不一會兒傳來嘩嘩的聲音,一股尿騷味在冰冷的空氣中顯得更濃重。
就在他們對面的樹林裡,胡亥按着一個一腳踩滑了的士兵的嘴。一聲驚呼被他生生的壓下。在那士兵腳下一塊樹根上因為寒冷竟然凍了層薄薄的冰。
胡亥制定的計劃是偷襲,他想悄無聲息的解決這個百人隊。剛剛士兵一腳踩在冰上,摔倒的瞬間險些呼出聲,幸好胡亥反應迅速,這士兵又剛好在他身邊,被他一把捂住嘴。
他們潛伏在這裡已經有半個時辰,此時四個士兵圍攏在火堆旁是發起攻擊的大好時刻。
“你們幾個,摸上去解決那四個家夥。”胡亥小聲的安排他挑選出來的幾個身手敏捷的士兵。
一個隻穿了一件軟綿衣的大漢點了點頭,用嘴橫咬住尖刀,俯下身子手腳并用的摸出樹林。在他身後五個身材壯碩同樣隻穿軟綿衣的士兵悄然跟進,借着夜色摸向圍着篝火的四人。
胡亥輕輕的一揮手,他身後的五百精兵立刻兵分兩路向小路上沉睡的百人隊包抄過去。任嚣和蝶翠寸步不離的保護着。在兩個人眼中沒有敵人,隻有皇上。
六個穿軟綿衣的大漢仿若隐藏在夜色下的山林猛獸,在接近四人五六尺的地方突然躍起。四個大漢手中的尖刀劃出閃亮的弧線幾乎同時從剛剛發現他們的張楚兵咽喉間滑過。沒有給他們驚呼的機會,偷襲的精銳秦軍立刻伸手捂住四人的嘴,狠狠的一扭。令人牙碜的骨頭碎裂聲從四人脖頸間傳出,旋即他們的腦袋就軟塌塌的歪在一邊。
這一系列的動作說起來慢,但不過一眨眼間的事情。幾個穿軟綿衣的秦兵動作幾乎是同一時間完成,并且聲音極小,微不可聞。
這種沉默的殺戮讓周圍潛伏進攻擊範圍的大秦士兵興奮起來,就連胡亥也悄悄的抽出了身上的短劍不顧危險,要親自上場殺敵。
解決了哨兵,五百人留下三百人在外圍警戒。兩百人在胡亥的帶領下摸進張楚軍百人隊的駐地。這些被曆史上稱作義軍的農民在睡夢中嘴被一個個有力的大手按住,随後咽喉一涼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這場殺戮是無聲的,隻在駐地微弱的火光下看到一道道刀光閃爍,卻聽不到任何哀嚎聲。隻一股股濃重的皿腥味仿佛在向天地宣告,這裡正進行一場戰争,無聲的。
“報。所有敵人,全部斬殺。”最先潛入的大漢恭敬的給胡亥施禮。
輕輕的點了點頭,對于這個結果他很滿意。唯一不滿的就是他根本沒有親自出手的機會,隻能看着大秦士兵尖刀揮舞,他的短劍雖然精緻卻隻是個擺設。
“迅速打掃戰場,不留任何痕迹。”胡亥吩咐。
此時潛藏在他身後的大部隊陸續趕來。對于這個戰果,秦軍早有預料。胡亥的五百人可是他事先就挑選好的最為精銳之兵。
就在大秦士兵打掃戰場的時候,一個黑影從灌木叢中悄悄的摸出,趁着夜色向戲水大營方向逃去。
立刻有士兵發現了遠遁的張楚軍百将,輕聲呼喊着追去。胡亥身邊的任嚣更是身形一展,急速沖向逃離的百将。
這百将已經見到秦的大軍,如果逃到戲水報給周文,那胡亥就危險了。
就在衆人急追的時候,隻聽一聲弓弦響。
“嗖”的一聲。
一隻羽箭穿破黑夜,直接插在逃跑百将的小腿之上。
同時,胡亥收起硬弓吩咐道:“任嚣,給朕抓個活的。”
那百将雖是農夫出身,卻也知道自始皇帝之後‘朕’隻能用于皇上自稱。心神巨震間,竟然暈了過去。
任嚣趕過去,如同提着小雞仔一般,把他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