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代王三人拼命喊冤,那肯承認。
這樣的大罪,他們承受不起!
三人伸着頭,臉上大汗,青筋暴露,依舊聲嘶力竭的在喊。
那員外郎滿臉冷笑,這些人腦滿腸肥,全都是豬,這個時候還不明白!
李恒秉好整以暇的撥弄着茶水,語氣平靜無波,道:“金銮殿行刺,人證物證确鑿,你們都應該清楚,你們的死罪是跑不了的。而後,就應該是抄家滅族。你們所能争取的,就是給家人留一線生機……”
代王大叫道:“不可能!我們不會承認的!我們是藩王,是太祖皇帝的子孫,誰也不能殺我們,更不能抄家滅族!”
李恒秉嗤笑了一聲,道:“還用我提醒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錦衣衛随時都會前往你們的封地,根本不需要你們認罪。剛才進來你們也看到了,晉王就在牢房裡,他之所以沒死,是因為皇上剛剛登基,不好處死藩王。你們這麼一來,皇上即便想保,也保不住。”
晉王朱求桂,藩太原,李自成入太原,投降。李自成兵敗,沒來得及逃走,就關在刑部大牢。
魯王等人自然不傻,這麼大的事情,想要有轉機是不可能,他們現在除了掙紮,也隻有掙紮。
襄王哭着臉,道:“李尚書,咱們近日無怨,往日無仇,還請給我等指一條生路……”
魯王,代王連忙跟着哭喊,若非被綁着,必然跪下磕頭。
李恒秉這才放下茶蓋,看向三人,淡淡道:“認罪,除爵,向皇上交回你們的所有,而後保你們一脈。”
“除除爵……”
代王嘴角哆嗦,說不出話來。
爵位是他們的根本,沒了爵位,什麼都沒了!
員外郎看着三人萬分不舍的表情,冷笑道:“到了現在,你們還想保住爵位?如果你們不主動一點,你們這一脈所有十四歲以上的男丁,都得被處死!”
三人渾身一顫,頭上大滴大滴的冷汗落下。
這種可怕的後果他們想到了,但他們不想死。
魯王顫抖着嘴角,看着李恒秉道:“李尚書,我們真的沒有活路了嗎?”
李恒秉站起來,淡淡道:“拉幾個下水,争取一個從輕,保住幾個後輩吧。”
魯王三人對視,臉色蒼白,雙眼都是恐懼與絕望。
到現在,他們也認清了現實,但他們不想死!
李恒秉轉身出去,道:“給他們錄口供,其他的人,照此辦理,想要抄家滅族的也由着他們,我們盡人事聽天命。”
“是!”員外郎側身應道。
李恒秉出去後,員外郎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筆,冷聲道:“我問,你們答。記住,想清楚再答,我沒有救誰的義務,怎麼答,你們自己看着辦。”
魯王三人看着這員外郎,心如死灰。
同樣的事情,在各個刑房發生,一道道供狀彙集在李恒秉的班房。
深夜,刑部侍郎陳肇中拿着供狀進李恒秉的班房,神色凝重的道:“大人,從供狀裡看,藩王近乎一半涉及謀刺聖上,勳貴公卿了也有二十多個,朝廷裡大大小小的數百人,這這不合常理啊……”
李恒秉接過來,看了眼,随手放到一邊,繼續埋頭寫奏本,道:“你我是奉旨行事,隻要勿枉勿縱就行。這些供狀是要交給上面的二位大人,也要交給皇上,說不得皇上與二位大人會親自來問訊。”
陳肇中自然知道刑部沒有刑訊逼供,但誘供就做的十分明顯,若是上面追究起來,他們難逃責任。
而且,這些供狀,涉及這麼多人行刺皇上,怎麼看都覺得虛假,哪有數十藩王,數十勳貴公卿,成千上百的朝廷命官一起合謀行刺皇帝的,還在金銮殿上?
傻子也看出問題所在。
陳肇中看着李恒秉,猶豫片刻,恭謹的擡手道:“大人,下官知道此事非同尋常,還請指點一二。”
李恒秉漠然的擡起頭,審視他片刻,道:“你若是隻想做一任侍郎,那麼,這件事你可以裝作不知道,我也不勉強你,事後你辭官歸鄉,安保太平。如若你還想做點事情,那麼,你就下注,賭一個前程。”
陳肇中看着李恒秉,臉角動了下,猛的擡手,道:“下官明白了,謝大人。”
李恒秉道:“你既然看出來了,而後看出來的人會更多,你給我留住一些人。”
陳肇中心領神會,道:“是。下官在一些人的口供裡留些名單空白,日後可以随意填寫姓名。”
李恒秉認真的看着陳肇中,臉上罕有的微笑,道:“明天你随我一起進宮面聖,想好怎麼說。”
陳肇中知道其中的含義,擡着手,道:“下官遵命。”
李恒秉擺了擺手,繼續寫奏本。
陳肇中恭謹的離開,心裡已經在琢磨着明天面聖的事。
李恒秉很快寫完,擡起頭,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外面,雙眼跳動着冷芒的自語道:“還是太過心軟了,我得幫你一把。”
這一夜,對很多人來說太過漫長,漫長到一點一點都記在心頭。
對另一些人來說,則太短,短的不夠他們做事情,争分奪秒。
周府的燈光是徹夜未熄,來來去去不知道多少人。
上官烈從宮裡出來,坐在周正房間的客廳裡,咬着手裡一個蘋果,吃的稀拉拉響。
小恪兒明明已經睡着了,又被他吵醒。
上官清走過來,皺眉道:“你這麼喜歡吃嗎?”
上官烈吊兒郎當的坐姿立刻消失,一本正經的坐好,道:“姐,宮裡都睡了,我這不是睡不着,來找姐夫聊聊天嘛。”
上官清懷裡抱着小家夥,沒好氣的道:“你姐夫那麼忙,哪有空陪你聊天,趕緊回去。”
上官烈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蘋果,遞過小恪兒,笑嘻嘻的道:“恪兒,來,吃一個……”
小恪兒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要伸手。
上官清一巴掌拍在上官烈手上,道:“給我回去。”
上官烈不情不願的縮回手,道:“那我回去了。對了,告訴姐夫一聲,皇上說了,打算讓曹化淳提調皇宮的一切侍衛。”
上官清本已經轉身,聽聲臉色微變,轉過身過來,道:“你姐夫正在寫東西,等他出來吧。”
上官烈哦了一聲,又坐回來,繼續吃蘋果。
上官清對這個弟弟越發不高興,皺眉的抱着孩子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