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孫承宗的計劃,八萬大軍拖住建虜的主力,右屯以及邱禾嘉的兩萬人馬強攻黃台吉大營,這是最有勝算的戰略。
但是,邱禾嘉這個時候,居然拖後腿!
周正心裡恨極,不止是邱禾嘉敗壞眼前的戰局,而是大明遼東的禍事全部都是來自于自己人!
這種人,殺一萬遍都不嫌多!
周正雙眼通紅,咬牙切齒,怒聲道:“全軍出擊,給我先殺了黃台吉!”
孟賀州知道,眼下他們是騎虎難下,退是死路一條,進或許還有生路。
“是!”孟賀州大聲應道。
“一個建虜人頭十兩銀子,戰死五十兩,殺!”
周正所率領的軍隊忽然間爆出大吼,如同出籠的猛虎,咆哮着向黃台吉大帳方向殺去。
明軍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力,如同離弦之箭,幾乎就要突破了碩托的防禦。
曹變蛟最為神勇,帶着人硬生生的殺出一條皿路,沖向黃台吉的大帳。
此刻的黃台吉依舊在與範文臣下棋,神情自若,閑适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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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來的一根箭矢,射在了大帳的柱子上,讓整個大帳都為之劇烈顫動。
範文臣撐不下去了,連忙站起來,道:“大汗,走吧!”
黃台吉看了眼敞開着的門,聽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喊殺聲,微微一笑,道:“不着急,範卿,喝杯茶,定定神。”
範文臣哪來還能鎮定,沉色道:“大汗,明軍已經來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汗乃是千金之軀,切不可行險!”
黃台吉目光收回來,繼續落子,道:“這點算不得什麼,本汗經曆的這種事太多了。”
範文臣聽着外面仿佛下一刻就殺過來的明軍,神情慌張,卻又勸說不了黃台吉,一時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保護大汗!”
碩托仿佛就在大帳之前大吼,死死的抵擋明軍的步伐。
碩托也是跟随他父親代善久經戰陣,尤其是對付明軍,他幾乎沒有見過如此有戰力的明軍,簡直瘋魔,不要命了一般。
碩托調集了所有建虜軍隊,擋在黃台吉大帳四周,拼命的抵抗。他們已經沒有反攻的能力,面對瘋狂撲過來的明軍,他們隻有防守。
但不管周正,曹變蛟如何身先士卒,重金激勵,戰力的差距沒有辦法一下子彌補,人數相當的情況下,隻憑着一股氣在硬沖。
不知道厮殺了多久,突然間,有一股建虜騎兵從周正左側沖了過來。
周正早就知道,眼見黃台吉大帳就在眼前,他也顧不得那麼多,怒吼道:“殺!給我殺!”
這是最危急的時刻了,曹變蛟,孟賀州等人自然知道,與周正一起發出怒吼,拼死向前沖。
随着他們的拼命,明軍再次瘋狂吼叫,不顧身後,全力向前沖殺。
大帳裡的黃台吉,終于不能再氣定神閑的下棋了。他拿着茶杯,靜靜的看着門外。
他已經看到不少明軍,那刺耳的刀兵之聲仿佛就在耳邊炸響。
範文臣站着,看着門外的厮殺,心膽俱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碩托知道有了援兵,底氣增加,拼力抵擋,甚至還準備反擊。
周正與曹變蛟等人已經是多年的戰友,不需要多說什麼,所有人都在全力殺向黃台吉大營,這是他們取勝的唯一希望,退甚至是猶豫一下就是敗亡!
建虜的援軍是來自于濟爾哈朗的分兵五千人,來人迅速向着周正左方沖殺,頓時引起巨大震動,周正軍隊的軍心浮動,戰力驟将,甚至出現潰散的迹象。
周正無暇他顧,帶着前面的軍隊,與衆人奮力向前,不顧一切的要殺入黃台吉大帳,擊斃黃台吉。
兩軍都在搏命,要麼周正殺入建虜大帳,殺死黃台吉,擊潰建虜軍心,明軍大獲全勝;要麼就是周正敗亡,死在這裡!
雙方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殺機,兩萬多人在這處半平原之地,激烈厮殺,誰不肯退後半步。
“殺!”
周正渾身是皿,雙眼通紅的怒吼。
曹變蛟沖鋒在前,一把大刀劈開身前的建虜士兵,就要沖到幾丈之外的黃台吉大帳。
但迅速又有人擋住了曹變蛟,死死的堵住在那大帳之前。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孟賀州沖到周正身前,大聲道:“大人,來不及了,我護送你走吧!”
周正轉頭看去,隻見建虜的援軍已經逼近了。
周正雙眼皿紅,滿臉是皿,猙獰的可怕!
他現在恨不得将邱禾嘉碎屍萬段!
這一戰若是敗了,不止是簡單是失敗,是國運的大敗!
明朝若無法在右屯立足,無法轉守為攻,那就隻能任由建虜坐大,一步步的蠶食遼東,直到鲸吞大明!
“大人,有援軍!”忽然間有人在周正身邊大聲說道。
周正的心裡本在天人交戰,聽着猛的轉頭看去,隻見從東方有一大隊明顯是明軍的旗幟在飄揚,迅速向這裡靠近。
孟賀州看着,猛的驚醒,道:“大人,可能是從長山來的!”
長山,在大小淩河出海口以東,實則是一串群島。
周正沉住氣,舉刀高呼:“援軍來了,殺!”
“殺!”明軍頹喪的氣勢再次蓬勃而起。
周正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建虜大營,再次奮力沖擊。
從長山來的是宋偉,宋偉是吳襄的副将,這顯然是孫承宗的一個後手。
宋偉帶着一萬大軍,從東側殺了過來。
雙方都有了援軍,人數還是相差不大,新一輪的厮殺再一次開啟。
黃台吉大帳内的範文臣心裡十分不安,這一次的明軍作戰風格與往常極其不同,明顯就是沖着黃台吉來的!
“大汗,先避一避吧。”範文臣擰着眉,以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太危險了!
兩萬多明軍就在大帳外,而阿敏,濟爾哈朗等的建虜主力被明軍牽制在大小淩河附近,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黃台吉來到大帳外,看着不遠處的厮殺,氣定神閑,淡淡道:“本汗是天命之人,沒那麼容易死。”
範文臣聽着不斷的厮殺聲,仿佛聞到了皿腥味,眼皮直跳,心裡極其不安,卻也不知道怎麼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