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不止看這些資料,甚至是寫信給王之臣,詢問他對遼東的看法,以及一些周正不了解的事項。
王之臣被罷,很多人奏請複起,但王之臣不願意複起,一直閑住在家。
錢象坤緻仕,在朝廷裡還是引起變動,八個閣臣,去了三個,朝廷開議,以枚舉的方式增補了鄭以偉,徐光啟二人入閣。
周清荔這個潛邸老臣,備受信任的崇祯親信要辭官,其他六部高官也好不到哪裡去。
吏部尚書王永光終于失去聖心,彈劾人漸起,已經透露要緻仕的意思。禮部尚書李騰芳已經上書緻仕,正在走‘三上三拒’的流程。兵部尚書熊明遇已經得到允許,明年三月離任,接替的是兵部侍郎張鳳翼。接替曹于汴的都察院左都禦史闵洪學也是搖搖欲墜,撐不了多久。
六部與都察院号稱的‘七卿’,這才沒多久,再次換皿,七換其四。
蔣征還是沒有敢不聽話,不但找回了周正的那些貨物,還倒貼了四萬兩銀子。
十二月中,周方一家人也回來,周府頓時就更熱鬧了。
周正帶着兩個小家夥在雪地裡堆雪人,兩個小家夥小臉通紅,樂此不疲。
“二叔,這裡是眼睛!”小景瑗拉着周正的手,一臉不滿的道。
周正硬是将一雙眼睛放到嘴巴下邊,道:“外域的人,嘴巴在下邊。”
小德悭與姐姐站在一起,嚷嚷道:“二叔騙人,我在永平府見過西夷人,他們不長這樣……”
周正還是要将眼睛放下面,道:“有的外域人長這樣,你們沒見過……”
兩個小家夥頓時不依,一個按住周正的雙手,一個将眼睛按回去。
周正就是不讓,與兩個小家夥鬧在一起。
周方從後院出來,看着周正,不滿的道:“你别把他們教壞了,這麼冷的天,進屋吧。”
周清荔随後出來,倒是沒說什麼,臉上挂着笑容的看着兩個孫子。
兩個小家夥一見周清荔,雙雙撲過去道:“爺爺,二叔騙人……”
周清荔一左一右将兩個小家夥抱起來,笑呵呵的道:“那咱們就不跟他玩,來,爺爺給你們念一段書……”
兩個小家夥頓時苦着臉,小德悭道:“爺爺,雪人還沒碓完,二叔說今日事今日畢,不能拖……”
小景瑗連忙跟着點頭,道:“是是,二叔說的對……”
周清荔哪由得他們,抱着就進屋了。
周正看着,又将兩個眼睛挪到下面,笑着拍了拍手。
周方看着,有些不頭疼的搖了搖頭,懶得說,轉身進屋。
周正擦了擦手,回屋洗弄一番,轉身出門。
魏希莊回京了。
兩人在魏希莊的茶樓坐下,喝着茶,說着天南海北的事。
魏希莊戒酒了,拿着茶杯,看着外面的雪,感歎的道:“這才短短四年,京城就大變樣了。”
魏希莊說的大變樣,倒不是建築之類,而是說朝廷。
大明朝廷風雲變幻,首輔短短四年就換了十個,似乎已經沒人記得曾經權傾天下的九千歲,東林人現在被很多人稱之為‘東林先賢’,仿佛已經過了幾十上百年般。
周正看着他的感慨神色,笑着道:“我聽說你在江南納了好幾房小妾,怎麼回京就落寞了?”
魏希莊尴尬的咳嗽一聲,傷春悲秋之色頓失,反擊道:“聽說你也定親了,我早就說,你與那上官小姐不清不楚……”
“喂喂,什麼叫不清不楚?男未婚女未嫁,怎麼就不清不楚了……”周正果斷的打斷他的話。
魏希莊嘿嘿一笑,道:“還說沒有,怎麼樣,什麼時候成婚?”
周正喝了口茶,道:“再等等,明年我要去遼東,對了,你将孟賀州借給我吧。”
魏希莊已經知道周正要去遼東,默默片刻,道:“老孟跟着我也是委屈了,你帶走吧。不過遼東太過兇險,别說你了,就是督師也沒幾個善終的,可别沒死在建虜手裡,死在朝廷手裡。”
周正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死了,一定帶着你一起走。”
“呸呸呸!”
魏希莊怒道:“我才不想死,你不知道江南的花花世界有多少歡樂,我還沒享受夠,怎麼能死!”
周正笑了聲,道:“我要去遼東,我爹也要辭官,你小心點,那些人說不得會反水的。”
魏希莊眼神閃過一絲冷笑,道:“他們的小動作一直沒斷過,你等着,我找個機會,再弄死他們幾個,看他們還敢給我亂來!”
周正見魏希莊心裡有數就不提這個,道:“周氏商會要搬去天津,天津衛現在都掌握在我手裡,你沒事就待在那裡,盯着他們做事。”
魏希莊似乎被江南繁華迷住眼,有些舍不得,猶豫了下,道:“好,我明年下半年過去。”
周正看着魏希莊,想了想,道:“你想不想出海玩?”
魏希莊一怔,道:“出海?”
周正比劃了一下,道:“幾十條船,裝有大炮,配備幾百士兵,在我朝,朝鮮,倭國之間來來去去,順便剿剿匪。”
魏希莊聽着若有所思,盯着周正道:“你要做什麼?”
周正神色如常,道:“你不是知道我與西夷人的事?朝鮮,倭國那邊也在計劃幾道航線,但海盜太多,需要護航。”
魏希莊哪裡會相信,思索一陣,道:“行,下半年我去看看。”
周正笑着嗯了一聲,道:“船,軍隊,武器,海圖,相關情報等,我已經讓天津衛在準備了,明年下半年你直接去就行。”
魏希莊知道周正向來不會無的放矢,懶得多問,道:“好,到時候,我也去海上逞逞威風!”
“跟我說說我們在江南的生意。”周正岔開話題道。
周正在江南的生意,大部分捆綁鹽商,有着逐步吞噬的目的。但鹽商不傻,肯定有對付的手段。雖然知道一些,周正還想從魏希莊嘴裡知道更為細節的。
魏希莊簡明扼要的說着,全都是鹽商們的壞話。
周正提煉着有用的,思索着一些對策。
或許是經曆了周正的連翻打擊,即便知道周正要去遼東,周清荔緻仕,這些人也沒有鬧出動靜,至少大動靜沒有。
周正本還想借着機會再敲打一番,現在卻找不到由頭。
與魏希莊分别,周正又去了一趟兵部,既然要去遼東,必須要足好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