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莊看着這個人,心裡冷笑,暗道‘要是李實來了我還讓他三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魏希莊大步向前,手裡的繡春刀直接拍在中年人兇口,重重的将他拍倒在地,不在意的走進鋪子,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群錦衣衛已經沖過來,将十個打手包圍,刀柄半鞘,冷意森然。
這些都是市井打手,哪裡敢與錦衣衛動手,被吓的一動不動。
那中年人從地上爬起來,頭發亂了,一身的土塵,模樣很是狼狽,氣的臉色鐵青,追過來,盯着魏希莊怒道:“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魏希莊淡淡的看着他,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中年人呸的一聲,破口大罵道:“我他媽管你是誰,我是尚衣監的執事太監,買這個鋪子,是奉了聖意的,我告訴你,你死定了,你們全家都死定了……”
魏希莊敏銳度的抓到了重點,道:“你說你奉了聖意?”
中年人看着魏希莊,一臉冷酷與傲色,尖銳這嗓子道:“知道怕了吧?我告訴你,晚了!你死定了,你全家都死定了……”
魏希莊盯着他一陣,轉頭看向艱難站起來的劉六轍。
劉六轍現在很慌亂,知道魏希莊與周正還算有些交情,便道:“他們要用二十兩買下這個鋪子。”
魏希莊猛的轉頭看向這個中年人,抱着手裡的刀,道:“二十兩?”
中年人冷哼一聲,道:“二十兩也是多了,我告訴你,現在一分錢沒有,咱家也要這個鋪子!”
魏希莊一把扯過這中年人的衣領,用力往外拖,同時怒道:“好!那就進宮面聖,我倒是想看看,是不是皇上讓你用二十兩買一千兩的鋪子,給我走!”
中年人臉色一變,抱住魏希莊的手,急切道:“你給咱家松開,你以為皇上是你想見就見的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将他們都給我押上,送進宮!”魏希莊直接拖着中年人,就向皇宮方向走去。
中年人頓時慌了,一邊掙紮一邊看着魏希莊道:“你到底是誰?”
魏希莊哪裡理他,拖着就要進宮。
這件事擺明是這個太監搞事情,魏希莊還真不怕鬧到禦前,借此立威,或許周記以後的麻煩就沒了。
那十個打手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根本不敢反抗,錦衣衛,誰敢動手?
魏希莊相當直接,霸道,根本不與這太監多說什麼。其他錦衣衛就更不在乎,死在鎮撫司獄裡的太監從未少過。
這太監被拖走了一陣,更加慌亂了。
自然不會是皇帝讓他出來買什麼鋪子,當今這位雖然懶政,但也不糊塗,若是真的被拉到了宮裡,皇帝對這樣的荒唐事多半不能容,打一頓趕出宮都算輕的。
這太監抱着魏希莊的手,色厲内荏的道:“咱家不管你是誰,給我松開,不然到了宮裡,咱家要你好看!”
魏希莊忽然一頓,轉頭看向周記鋪子。
這太監似乎覺得魏希莊害怕了,更加大聲道:“現在給咱家放開,咱家或許還能發慈悲,放過你……”
魏希莊對着一個錦衣衛道;“去,将苦主也帶上。”
那錦衣衛答應一聲,快速回轉周記。
這太監立馬知道,魏希莊是真的要拉他到禦前對質了,神色變了變,咬牙冷聲道:“實話告訴你,本太監是李實李太監的人,你真要是拉我進宮,我怕你出不來,給咱家想清楚了!”
魏希莊的動作猛的一停,轉頭看向這太監,目光灼灼的道:“你再說一次,你是誰的人?”
這太監看着魏希莊的神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掙開魏希莊,揚着頭,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
魏希莊看着這太監,神色一片冷漠。
他一直覺得上官勳的事情,是有人借着周正沖他去的。現在,李實這麼明目張膽的要搶周正的鋪子,是為什麼?
是來試探他的嗎?
魏希莊心裡不斷的在翻騰,對上這個剛剛為閹黨立下大功,深得他爺爺九千歲魏忠賢信任的李實,魏希莊也沒多少勝算,就算拉到禦前,皇帝也可能是和稀泥,不了了之。
到時候,魏希莊就要面對李實的瘋狂報複了。
魏希莊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心裡想透這點,頓感棘手,躊躇不前。
這個時候,周正帶着都察院的人,正好迎了過來。
魏希莊一見,連忙上前幾步,拉過周正,低聲道:“事情有些難辦,是李實的人。”
周正看着被錦衣衛圍着的那個中年人,眉頭一皺,片刻之後,道:“你打算怎麼做?”
魏希莊神色不掩飾的焦慮,道:“有些難辦,李實現在深得九千歲的信任,我要是這麼将他拉進宮,李實不會有什麼事情,咱們可能麻煩就大了,你這個案子,也肯定結不了了,還會引火燒身。”
周正看着那個中年人,神情肅色。
這是一個内監,而且來自閹黨幹将的派遣。一個不好,就可能上了朋黨名錄,生死難料。
周正第一次感覺到實實在在的危機,令他整個人心神緊繃,面沉如水。
周正心裡飛速計較着,推算着各種手段的可能,好一陣子,他突然道:“這個太監,你先扣下,我待會兒給宮裡送一道密奏,試試水。”
魏希莊現在很緊張,低聲問道:“你想怎麼試?”
周正盯着那太監,眸光幽幽,道:“我會點明我與這個鋪子的關系,然後再點明敲登聞鼓的上官姐弟與李實的關系,如果皇上嚴懲這個太監,說明李實在宮裡一般,上官勳的案子就容易處理的多。如果這道奏本不了了之,那說明李實不容小觑,這個案子,還得另想辦法。”
魏希莊認真想了想,道:“也好,你寫吧,我去司禮監走一遭,免得有人搗鬼!”
魏希莊雖然是閹黨邊緣人,但身份是魏忠賢的族孫,不看僧面看佛面,尤其是魏忠賢大本營,多少還是賣魏希莊面子的。
周正目光一陣閃動,道:“你将李實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魏希莊頓時冷笑連連,道:“要是不查,你都不知道,在京城,這老東西有三個外宅,五個如夫人,十幾個院子,二十多個鋪子,還有近萬畝的良田,家資豐厚的你不敢相信!”
周正搖頭,道:“這些扳不倒他,必須找出他緻命的弱點,你查多少,今晚都送到我府裡。”
魏希莊這一次也是實實在在感覺到危險了,道:“好。對了,實話告訴你,我懷疑這件事可能是沖着我來的,都察院裡我知道有不少清流,但你要睜大眼,别被他們騙了,這些人,貌忠實奸,做事不行,玩手段,你我綁在一起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周正一直在懷疑是李恒秉,但沒有證據也不能宣之于口,并且李恒秉這個人,身上有秘密!
周正嗯了聲,道:“我們分頭行事,你拿好口供,先不要動,等我上奏後,你将人送到司禮監。”
魏希莊一怔,道:“為什麼不直接押給皇上?”
周正道:“太急就刻意了,等皇上查了,再讓司禮監送出去。”
魏希莊一點就透,道:“好,我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