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變蛟,何可綱,吳三桂等人眼見勝利在望,自然呼喝動天,鼓舞士氣,拼力向前厮殺,不斷的向前沖。
叛軍本就士氣低落,又被官軍攻入城,軍心渙散,潰逃的,投降的,反正的不知道多少。
孔有德等人眼見着大勢已去,心裡大恨無比。
明朝已然不可持久,改朝換代并不遠,心裡或者說已經做出的動作以及期盼,現在全都化作了流水。
可恨啊!
孔有德等人将周正恨得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扒他的骨頭,吃他的皿肉!
若不是周正不按常理出牌,逼得他們狼狽不堪,無法從容應對,也不至于落敗的如此之快,毫無反手之力。
陳九成自然知道孔有德等人恨的發狂,卻保持着理智道:“大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孔有德與耿仲明等人對視一眼,不管再如何痛恨,心裡也隻能哀歎一聲:大勢已去。
“走吧。”孔有德說道。
衆人不說話,跟在他身後。
他們是叛逆,自然留足了後路。他們早就與建虜有所勾結,若是事不可為,那就渡海投降建虜,苟且活命。
登州城三面環山,兩面據海,不能越山而走,就隻能潛海了。
他們早有準備,兩千多人迅速撤離,屢屢的進入海上的船上。
曹變蛟等人察覺,立刻來告知。
不等周正說話,金國奇神色自如的道:“周大人不用擔心,龔正祥的水師就在外面,他們走不掉。”
雖然不清楚孔有德是怎麼從水師包圍下逃走,周正卻知道,曆史上的孔有德确實逃走了,并沒有死在海上。
‘希望老魏他們能補上這個漏洞。’周正心裡自語,面上不動的道:“好,先清剿登州城!”
金國奇也是這樣想的,兩軍合力,剿滅登州城剩下的叛軍。
又過一個時辰,登州城終于慢慢平定,周正,金國奇等人進城。
孟賀州從裡面出來,神色難看,道:“大人,不出所料,登州城幾乎被孔有德屠戮一空!”
早就料到的事情,周正心裡還是很憤怒,漠然的道:“查清楚是誰動的手,凡是有軍職的,一律處死!”
“遵命!”孟賀州沉聲道。
金國奇看着登州城的慘狀,沒有說話。他一路收複了登萊大部分地方,看到了不少比這裡還殘酷的情形。孔有德等人肆意殺戮,簡直畜生不如!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狂風大作,烏雲蓋頂,仿佛有一場大雨就要臨頭。
周正猛的想到了孔有德等人怎麼會逃走了,目光看向登州城以北,神色難看。
金國奇也看向北方,卻沒有想過孔有德等人會借此逃走,道:“周大人,收拾一下,準備避雨吧,這場雨估計不小。”
周正點點頭,深吐了一口氣,道:“收拾戰場,等朱大人來吧。”
衆人齊齊點頭,應聲打掃戰場。
這場狂風大雨來的極其的兇猛,像打砸一樣墜落在登州城。
海上就更是如此,龔正祥的水師差點被掀翻,孔有德等人趁機進攻,居然俘虜了龔正祥,奪了船。
而在天津衛外海的魏希莊,還沒有等到周正的消息,就無法在海上待下去,緊急的回港暫避。
孔有德終究是逃過一命,渡海北上,投降建虜。
不說孔有德逃走,朱大典姗姗來遲,終于抵達登州。
他叫來一群文武将領,也包括内監,也就是中官高起潛,明裡暗裡的開始定這次的功勞的分配。
朱大典自然是頭一份的,而後是高起潛,再接着是陳洪範,金國奇等人,周正排在了最末!
這場大會,參将級别的幾乎都在,所有人都覺得朱大典不公,對周正不公平。
周正是将孔有德從萊州府趕到登州府,又是第一個攻入登州府的人,怎麼他的功勞反而最小?
但不說朱大典是主帥,還有内監高起潛幫襯,他的背後更是呼聲漸高的閣臣溫體仁,誰敢與他争辯什麼?
一群人出了登州府,曹變蛟,張存仁,何可綱等人一個個神色難看,目光都看着周正。
周正神色倒是自然,仿佛無所覺,淡淡道:“回去吧。”
金國奇跟在後面,神色猶豫,輕歎一聲。
他在會上了幫襯了周正幾句,結果就被朱大典呵斥,還威脅要減少他的功勞。
形勢比人強,無可奈何啊。
在朱大典等人整理登萊大勝奏本,分配軍功的時候,周正悠哉悠哉的在他的駐地洗澡,享受着難得的放松。
上官清給他擦着背,看着他的側臉,輕聲道:“你想要登萊巡撫,沒有功勞是不行的,他們搶了我們的軍功,你就不生氣嗎?”
周正吐了口氣,嗤笑一聲,道:“朱大典等人是真把我當成一般官二代,連起碼的安撫都沒有,吃相如此難看,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上官清眨了眨眼,蹲下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已經有安排了?”
周正嗯了一聲,雙眼冷漠,道:“不是我的,我不搶;該是我的就是我的,誰敢動就要付出代價!”
上官清見如此才放心,繼續給周正擦背。
周正躺在浴桶裡,閉着眼,心裡并在乎朱大典,而是在思索着登萊以及東江鎮的安排。
‘缺人才啊。’周正心裡自語。
到了十二月,登萊兩地基本平定,該上的奏本也都到了京城。
本來倒是沒有什麼問題,朱大典上奏的是表功奏本,其他各路總兵以及征讨官員是陳事奏本,大體上并沒有破綻。
但就在朝廷要大肆封賞的時候,僥幸逃脫一死的萊州知府吳維城突然上奏,言稱孔有德劫掠登萊兩府,所得錢糧近百萬,戰後卻不翼而飛,請朝廷嚴查,找出來以赈撫登萊兩府。
朝廷官吏看到‘錢糧’二字就紅眼,何況後面還有‘百萬’,朝野立時沸騰,言官瘋狂彈劾朱大典。
因為首輔之争漸趨白熱化的周延儒與溫體仁,兩人的黨羽立即相互攻擊,朝野登時大亂。
崇祯被攪和的暈頭轉向,看不清事情,隻得将周延儒,溫體仁叫到乾清宮,禦前對質。
周延儒現在非常有危機感,立即率先發難,道:“陛下,朱大典是主帥,百萬錢糧不知所蹤,後更無一言,其中蹊跷,難辭其咎,臣建議将他下獄,由三司會審,盡快找出被他貪渎的錢糧,以赈撫登萊兩府的百姓!”
溫體仁是一個胖子,笑不笑都給人一種‘和氣’感。他從容不慌,一點都不急着為由他舉薦的朱大典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