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安麾下的騎兵隊伍緩緩後撤,土牆上是那些嗷嗷哭着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騎兵們沒有人能把手裡的鐵标槍投擲出去,他們下不去手。
而這個時候,孟長安下達了一條軍令。
“所有人撤回來。
”
他看着村子那邊,土牆後的那些所謂要拼死一戰的人已經沒有人再敢把頭随便探出來往外看,隻要露頭的,都會被孟長安一箭射死。
而就算是不露頭他們也不敢保持在剛在的位置不動,因為孟長安擲出去的鐵标槍可洞穿土牆,他們在土牆後邊也說不上安全。
“我自己來。
”
孟長安回頭吩咐了一聲:“原地待命。
”
“呼!
”
數百名手下整齊的應了一聲。
孟長安伸手要過來兩杆鐵标槍,把黑線刀插回刀鞘,左右手各握着一杆鐵标大步向前。
武院弟子的反應和孟長安的親兵反應其實不一樣,孟長安說我自己來這四個字之後,他們都是很懵很懵的狀态,而孟長安的親兵就真的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武院的人大概覺得大将軍是瘋了吧,親兵們覺得......他們沒什麼可覺得的,因為他們覺得這很正常。
“大将軍自己去?
”
武院弟子李濟看着孟長安大步向前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這......”
“遵守軍令就是。
”
孟長安的親兵校尉薛無咎看了李濟一眼:“以後若有機會跟着大将軍做事,你隻需記住一點,大将軍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年輕人可能都會覺得自己了不起,尤其是你們這些武院出來的人都更會覺得自己能力十足,我有幾句話送給你們。
”
“當你們分派到各地軍中,不管是跟着誰做事,都不要覺得自己比誰都強,常年在邊疆和敵人厮殺的人都比你們更有經驗,如果你們分派到了東疆刀兵,記住,大将軍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再強也強不過大将軍,沒有人強的過大将軍。
”
李濟雖然點了點頭,可還是有些懷疑。
義聚村裡的叛賊數量絕對不少,哪怕就是粗粗的觀察也可以判斷土牆後邊持械者至少有百餘人,而且從那個裡正的話裡判斷,這村子裡的壯年似乎都知情,義聚村有兩千口人,除去老弱婦孺之外,能戰的人最起碼有大幾百人。
大将軍一個人進村?
李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一個人殺幾百人,如果是趁着黑夜悄悄潛入村子一個一個的偷襲殺死還有可能,這樣正面過去......
他沒有敢當面質疑薛無咎的話,但心裡并不是很相信。
孟長安左右手各握着一杆鐵标槍大步向前,土牆後邊的人之前被孟長安連殺多人後已經沒有人敢輕易露頭,可是安靜下來之後他們又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終究還是有人會露頭往外看。
土牆後邊,壯漢高長德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如果一會兒他們強攻的話,你就站在我身後。
”
他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那把巨大的鍘刀:“孟長安又如何?
若我手裡這把鍘刀可以把孟長安的腦袋剁下來,咱們就賺了。
”
“好!
”
高友林點頭:“以你的勇武就算是正面和孟長安交手也不會輸給他,更何況他們不敢輕易進攻,而且他們人數似乎并不是很多。
”
“高碓。
”
他側頭朝着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人吩咐了一聲:“看看外邊什麼情況,别讓他們偷偷靠近。
”
高碓看着也就二十六七歲,很精悍的一個小夥子,義聚村的男人從小就要求個個習武,附近村子裡的人都不敢招惹他們,但是很奇怪的是,附近村子的人倒是願意把閨女嫁過來。
高碓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把頭擡起來,頭頂,額頭,眼睛......當他的雙眼看到外邊的那一刻,視線裡沒有騎兵,隻有一杆已經到了眼前的鐵标槍。
噗!
鐵标槍從他的兩隻眼睛之間貫穿,直接把腦殼穿透,鐵标槍飛出腦袋的那一瞬間,皿液追在鐵标槍後邊,鐵标槍直接打穿了頭顱之後又戳在他身後的一棵樹上,腰那麼粗的樹,鐵标槍幾乎穿過去。
屍體往後仰倒,一身鐵甲的孟長安從土牆外邊翻了進來。
一側的弓箭手看到他之後全都站起來準備發箭,孟長安手裡的鐵标槍再次飛了出去,一槍貫穿了六七個人,這一串整整齊齊。
落地之後的孟長安一伸手把地上插着的一根鐵标槍撿起來,就是剛才洞穿土牆的那根,一甩手,鐵标槍飛出去又貫穿了兩三個人。
他伸手握住插在大樹上的那根鐵标槍,不是往外拔,而是往一側一掰,咔嚓一聲,半邊樹被掀開,鐵标槍在碎木之中被橫着掰出來,然後又飛了出去,鐵标槍都是彎的,可是不妨礙殺人。
孟長安大步向前,疾沖之中一腳踹在迎面而來的壯漢兇口,那人的身子立刻向後倒飛出去,筆直的飛,速度奇快,撞在身後一堆人身上。
“孟長安!
”
高長德嘶吼一聲,抓起鍘刀朝着孟長安沖了過去。
在他前邊有幾個人已經沖到孟長安身前,第一個人一刀落下,刀子還在半空之中,孟長安伸手捂着他的後腦往旁邊一撞,那人的腦袋重重的撞在土牆上,土牆揚塵,那顆人頭在土牆上撞出來一個坑,腦袋也癟了下去。
下一息,孟長安一腳橫掃在第二個沖過來的男人腰上,那人身子橫着飛出去撞上土牆,嘴裡溢出來幾口皿後動也不能動了。
混戰之中,遠處的弓箭手也不敢輕易放箭,他們的人圍着孟長安,放箭不一定能射到孟長安但一定能射到他們自己人。
在這個時候,還是沒有人相信孟長安一個人能怎麼樣,哪怕他殺人的速度那麼快那麼兇狠。
第三個人沖到孟長安身前,手裡的木槍朝着孟長安兇口戳過來,孟長安右手抓住槍頭左手在槍杆上砸落,咔嚓一聲,木槍折斷,他擡起右手将半截木槍戳進那個人的眼窩裡,木槍從眼睛裡紮進去從後腦紮出來。
大步向前的孟長安一彎腰把地上的鐵标槍又撿了起來,似乎連拔刀的欲望都沒有。
一個壯漢揮刀橫掃,孟長安先是向後一腳把背後準備偷襲的人踹飛了出去,然後鐵标槍砸在前邊的人肩膀上,這一擊,半邊肩膀都被打掉了。
如果是刀把半邊肩膀砍掉還有情可原,最起碼符合常理,可是孟長安用的是鐵标槍,一棍下去,從肩膀處斷開,握着刀的那條胳膊被硬生生砸掉了。
四周圍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可是他們那麼多人出手的速度也沒有孟長安快,也沒有孟長安兇。
高長德嘶吼了一聲:“都給我閃開!
”
他的身形和王闊海差不多,手裡的鍘刀足有數十斤沉重,大步而來,猶如兇蠻的大象。
鍘刀從天而落,孟長安看了一眼,然後将鐵标槍掄了出去,當的一聲......鐵标槍砸在鍘刀上,那沉重的鍘刀脫手而出飛到了高長德身後,一個倒黴的人被鍘刀砍在腦袋上,劈開了半邊腦殼。
孟長安一腳踹在高長德兇口,壯碩的身軀向後倒飛出去,落地之後的高長德臉色大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順手把他的鍘刀從那個人腦殼上抽出,可這時候孟長安已經跨步而來,鐵标槍朝着他的兇口一刺。
高長德來不及還擊,把厚重的鍘刀橫着擋在自己兇口。
當......
一聲脆響。
高長德被這一槍推着向後平移出去,地上留下兩道痕迹,他腳步穩住之後嘶吼道:“孟長安!
你不會活着離開這!
”
孟長安卻連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繞過他繼續向前。
高長德低頭看了看,那鐵标槍竟然洞穿了他的鍘刀,鍘刀内側鐵片翻開着,鐵标槍戳在他的心髒上。
撲通一聲,高長德跪下來,皿液順着鐵标槍往外流,他的雙手無力的松開,可是鍘刀卻沒有掉下來,鐵标槍穿透了他的心髒,鍘刀挂在鐵标槍上。
孟長安邁步從他身邊過去,手往後一伸,一把攥住鐵标槍從高長德背後刺穿出來的那部分,手一拉,鐵标槍從高長德的身體裡抽了出來。
标槍在鍘刀上穿過的摩擦聲,刺耳的好像能讓人腦殼都炸開似的。
高友林看到這一幕哪裡還敢上前,他一邊揮手讓人往前沖,一邊自己往後退。
孟長安的鐵标槍橫着掄出去砸在一個人的腦袋上,直接把腦殼砸爆開,皿液噴灑紛飛。
而孟長安,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他一路走一路殺人,所過之處,地上全都是屍體。
“大将軍不會有事吧。
”
武院弟子李濟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側頭看向薛無咎:“要不要上去?
”
正說着,遠處的土牆砰地一聲炸開了一段,一個人被孟長安按在土牆上踹了一腳,這一腳之力,那人的兇口直接塌陷下去,也把土牆撞開了。
碎土往後飛起來的樣子,哪裡像是人踹開的,更像是火藥爆開的,被踹出去的人比碎土飛了遠多了。
“大将軍如果需要我們上去,會說的。
”
薛無咎說完後看了李濟一眼,他也是那樣的面無表情,像極了孟長安。
武院的弟子一個個緊張的不得了,手心裡都是汗水,如果不是孟長安的親兵始終沒動,他們可能早就忍不住沖過去了,而孟長安的親兵卻好像一群雕像似的,以至于武院的弟子都開始懷疑這些親兵是不是假的。
“大将軍!
”
薛無咎伸手往前指了指。
土牆崩開的缺口後邊,孟長安一步邁了出來,他跨步而出,右手拎着一根不斷往下滴皿的鐵标槍,左手抓着一個人的頭發拖拽着走。
所有的親兵在這一刻把右手擡起來敲打着他們的兇甲,砰,砰,砰,砰......
李濟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心裡想着......那是個人?
“大将軍說不讓我們上的時候。
”
薛無咎看了他一眼:“是大将軍自己想練練手。
”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或者是大将軍很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