辎重大營每一座庫房外邊都有不少戰兵當值守護,當他們看到有人沖進來之後也迅速的朝着王根棟那邊支援,可正是近子時的時候,營地之中的士兵數量當然沒有辦法和白天的時候相比。
王根棟已經五十幾歲,可是他一聲戎馬,自然不會退縮。
一把黑線刀抽出來,朝着那些桑兵殺了過去。
“快去吹角示警!
”
他一邊疾沖一邊喊了一聲。
“老東西!
”
騰晖治看到那甯軍将領已經是花白胡須,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罵了一聲後迎面攔住王根棟。
再次之前一個時辰,東海水師大營。
辛疾功坐在書桌後邊整理卷宗,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總是心神不甯的,想了想,大概是因為不放心王根棟将軍,那位老将軍執意5要去更辛苦一些的地方,他比老将軍年少将近二十歲,心裡着實的不安。
想着明天一早就去辎重大營把老将軍換回來吧,不然的話自己怕是一直都會睡不踏實。
看了看已是子時,辛疾功伸了個懶腰,把整理好的卷宗都放在一邊,想着該睡了,一早醒來就去辎重大營。
剛要躺下,忽然外邊有人敲了敲門。
“将軍,大胡子派人來,說有要緊事請示将軍。
”
辛疾功一怔:“這個時辰了,大胡子有什麼要緊事?
”
“他說發現船塢那邊不适宜存放火藥,已經有不少火藥受潮,他是今夜巡查的時候發現的,所以想請示将軍是否盡快把火藥都轉運到辎重大營。
”
辛疾功忍不住苦笑一聲,這個大胡子也是個做事格外認真的,發現火藥受潮擔心大戰會有影響,其實他完全可以組織人立刻把火藥運往辎重大營,何必先派人請示。
“派人回去告訴他可以,順便協助大胡子把火藥運回辎重大營就是了,我明日一早也要去辎重大營,今夜就不過去了。
”
辛疾功回了一句,脫下外衣挂在衣架上:“讓大胡子帶人連夜起運就是了。
”
“是。
”
外邊的親兵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辛疾功在床上躺下來,似乎是有些困意來襲。
東海水師船塢,大胡子看了看庫房裡存放的火藥包心情有點不爽,庫房的官員已經被他罵了一頓,還是不爽。
他自己一直都在盯着新船改造的事,根本就沒有來得及顧得上庫房,今天突然想起來過來看看,一看就把他吓了一跳。
雖然朝廷還沒有明确什麼時候開戰,可是火藥包受了潮,一旦突然開戰的話怎麼辦。
他安排人去請示辛疾功,忽然間想起來王根棟将軍說今天要去辎重營那邊了,他一拍腦門,心說自己這是圖個什麼,水師大營距離船塢有三四十裡,辎重大營才十幾裡,派人去請示辛疾功,何不直接去見王根棟。
“召集人手。
”
大胡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立刻把所有火藥包都裝車,直接送到辎重大營那邊去吧。
”
他想了想:“當值的人不要動,讓輪休的士兵們起床來搬運,辛苦他們一下。
”
手下人連忙應了一聲。
船塢這邊有兩營戰兵護衛,一共兩千四百多名戰兵,大胡子如今已經官至正四品,船塢這邊他是主官。
召集了大概千餘名士兵搬運火藥包裝車,大胡子回頭看了看估計這還要忙一會兒才能起運,于是吩咐道:“你們裝好車之後直接送去辎重大營,我先趕過去和王根棟将軍說一聲,讓他提前準備一下。
”
吩咐完了之後,大胡子讓人拉過來一匹戰馬:“動作要麻利一些。
”
他帶着幾十名護衛縱馬離開東海船塢。
辎重大營。
王根棟一刀将撲過來的桑兵砍翻,他身邊已經倒下去六七具屍體,雖然已經五十幾歲,可是他的武藝在那擺着,常年不間斷的鍛煉也讓他保持
着極好的體能。
“老東西!
”
騰晖治接連砍翻兩名擋着他的大甯戰兵,見王根棟居然極為強悍,他頓時來了興緻,高高躍起後一刀朝着王根棟劈砍下來。
王根棟把黑線刀架起來,當的一聲,兩把刀撞在一起,拳怕少壯,力更怕少壯,騰晖治才二十幾歲,正是最強的年紀,這一刀劈砍下來直接把王根棟的黑線刀壓的迅速下沉。
黑線刀往下砸在王根棟的肩膀上,好在是刀背,不然的話這力度之下都能把王根棟的肩膀劈開。
王根棟一咬牙,擡腳踹向騰晖治的小腹,騰晖治的膝蓋擡起來往旁邊一擋,用膝蓋撥開了王根棟的腳,然後膝蓋往前一頂正中王根棟的小腹。
王根棟被這一撞之力震的向後退出去好幾步,騰晖治得意的笑了笑,習慣性的回頭想看看哥哥騰晖太有沒有看到自己,他的武藝都是騰晖太教出來的,隻要有所成就就習慣了向他哥哥炫耀,其實也隻是想得到一句誇獎。
可是回頭看的時候,隻看到自己的人和甯軍厮殺在一起,并不見他哥哥騰晖太的身影。
就在他一愣神的時候,王根棟已經沖了回來一刀砍下,騰晖治橫跨一步避開這一刀,他的長刀斜着劈砍出去,一刀劃在王根棟的兇口。
刀刃在護心鏡上擦出來一串火星。
騰晖治轉身看向王根棟:“你不是我的對手。
”
王根棟還不是很聽得懂桑人的話,大将軍交代過,了解敵人永遠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沈冷自己就有這樣的習慣,他到一個地方就會學習一個地方的語言,王根棟跟着沈冷那麼久,沈冷的很多習慣也都變成了他的習慣。
隻是确實年紀大了些,又是來東疆沒多長時間,所以桑人的話他确實隻是一知半解。
可是他看的出來那個桑人眼神裡的輕蔑。
“你得意個屁。
”
王根棟罵了一句,揮刀再上。
可是他的刀确實比騰晖治的刀要慢,兩個人拼了幾刀之後,王根棟被騰晖治一刀刺在心髒位置,可是那裡有一面極厚重堅固的護心鏡,刀尖戳在護心鏡上往一側滑開,噗的一聲穿透了王根棟的肩膀。
刀尖從王根棟的背後戳出來,騰晖治雙手握着刀柄猛的一扭,刀身在王根棟肩膀裡轉了半圈,傷口立刻就變成了一個皿洞。
“你不是我的對手!
”
騰晖治嘶吼了一聲,一腳踹在王根棟的小腹上,王根棟向後仰倒在地,皿流如注。
騰晖治再次回頭看向身後,依然沒有看到他哥哥騰晖太的身影,他忽然之間明白過來,騰晖太應該已經走了,他的親哥哥,把他也當成了棄子。
“可惡!
”
騰晖治暴怒,将怒火全都發洩了在王根棟身上,朝着王根棟一刀砍了下去。
東海船塢。
士兵們将火藥裝上車準備運走,就在這時候一隊騎兵進了船塢,人數并不是很多,隻要百餘人,為首的居然是辛疾功。
他看了看四周問道:“大胡子呢?
”
“回将軍,他先去辎重大營見王将軍了,說是讓王将軍提前準備一下。
”
辛疾功點了點頭,走到馬車錢看了看車上的火藥包,确實有受潮的迹象,船塢距離大海太近了,雖然做了些防護措施,可沒有什麼太大用處。
“速度快一些,送到辎重大營後就回來。
”
辛疾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心說自己果然還是這樣的毛病,心裡有事就睡不着,明知道這事大胡子自己就能處理好,大胡子派人去告訴他是情理之中,他根本沒必要來一趟。
十幾輛大車裝完之後,辛疾功擺手:“多安排一些人護送,雖然不會有事,可是小心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
他看向自己的親兵校尉高盛:“你帶隊吧,我有些乏了,在這等着你們回來。
”
“是!
”
高盛應了一聲,留下了一批親兵,然後帶着大概八九百
名戰兵護送着十幾輛大車離開了船塢。
隊伍剛走沒多久,忽然間瞭望塔那邊吹響了示警的号角。
辛疾功一怔:“怎麼回事!
”
他立刻起身,扶着腰刀快速的跑向船塢外邊。
不少桑兵已經殺了進來,他們也分成一個一個的五人小隊,四個人拿命保護一個人,而被保護的人懷裡抱着一個火藥包。
“将軍,桑人夜襲!
”
一名校尉急匆匆的跑到辛疾功身邊:“人數不少!
”
“把他們壓出去!
”
辛疾功一伸手要過來一張硬弓:“親兵,跟我上去!
”
“呼!
”
幾十名親兵跟着辛疾功沖了上去,大甯的戰兵臨危不亂,很快就組織起來反擊,論戰鬥素養,這些桑兵已經不算弱,可和沈冷軍中的戰兵相比還是差了些,他們更強的方面是水性,陸地上臨陣對戰,這個天下就沒有人是大甯戰兵的對手。
“壓回去!
”
辛疾功一邊走一邊喊了一聲。
不少桑兵手裡還拿着火把,準備往戰船上扔,那些都是新船,每一艘都造價昂貴。
“弓箭手!
”
一名校尉大聲喊着:“齊射,放!
”
呼的一聲,一層羽箭密密麻麻的平射出去,靠近的桑兵立刻就被放翻了一層,可是這些人好像完全不怕死一樣,嗷嗷的叫喚着繼續往前猛攻。
“列陣!
”
辛疾功一箭射翻一名桑兵,回頭吩咐着。
幸好他也養成了極好的習慣,出行就穿铠甲,所以突然臨陣殺敵也沒有什麼擔心。
大甯戰兵立刻形成陣列,開始用連弩壓制上了岸的桑兵,在絕對的戰鬥素養和武器優勢下,雖然桑兵人數更多,還是被大甯戰兵的陣列壓的步步後撤。
“換弩匣,放進來一些。
”
辛疾功喊了一聲,前邊兩排的士兵立刻停下來更換弩匣,而桑兵那邊沒了壓制再次反撲上來,他們瘋了一樣的往前跑,個子都不算高,可是跑的奇快。
“标!
”
辛疾功再次發令。
後邊兩排戰兵立刻将鐵标槍擲了出去,剛剛以為可以沖到近處的桑兵瞬間就被這兩排标槍戳的傷亡慘重,地上倒了一片,哀嚎聲也連成了一片。
就在這時候,辛疾功忽然注意到有桑人那邊有人懷裡抱着什麼東西不顧一切的沖過來,而那些東西居然還在冒着煙。
“是火藥包!
”
辛疾功眼睛瞬間睜大。
“攢射,攔住他們!
”
随着一聲令下,連弩朝着那些懷裡有火藥包的人密集的射過去,那些人一個接着一個的被射翻在地。
轟!
一個火藥包爆開,距離大甯戰兵隊列不到十丈,飛出來的箭簇和亂七八糟的東西密密麻麻的打過來,瞬間就有不好人被擊中。
火藥包炸開之後,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彎腰轉身。
可後邊又有人沖了過來,在第一個火藥包爆開之後的瞬間沖到了最近的一艘船附近,叫喊了一聲什麼後朝着大船撲過去。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辛疾功沖了過來,一刀将那個桑兵砍翻,然後将火藥包撿起來朝着對面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不少桑兵被炸死。
親兵隊立刻沖上來圍住辛疾功準備接應他退回去,就在這一刻,又有不少桑兵出現,其中一個将火藥包扔過來,被辛疾功一腳踹了回去,可是另外一個火藥包被人扔在了辛疾功的腳下。
辛疾功低頭看了看,火藥包的引信已經到了盡頭,他沒有時間再把火藥包扔回去了,而身邊都是他的親兵。
辛疾功猛的撲倒,用自己的身體死死的壓住火藥包,在那一瞬間,他雙手抱緊膝蓋收縮,用盡全力的壓住。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