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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5章 順手牽羊

策行三國 莊不周 2534 2024-01-31 01:12

  長劍刺中孫策心口,劍尖刺破春衫,卻再也無法深入。

  何颙很意外。瞪圓了眼睛,用力再刺。

  劍尖陷了進去,一點鮮皿從孫策兇口溢了出來,緩緩洇開,染紅了春衫,像一朵盛放的紅梅。可是不管何颙如何用力,長劍卻無法再前進半分。

  何颙驚駭萬分,擡頭看着孫策,卻發現孫策眼神冰冷,嘴角帶笑。他暗叫不好,抽身,撤劍,準備改刺孫策的咽喉。以他的經驗估計,孫策很可能穿有護身軟甲,隻有刺咽喉才有可能得手。但他随即發現自己不會再有機會了。孫策擡腳踹在他的小腹上,發力又脆又猛。他立足不穩,撞開車門,飛出數步,轟然落地,手裡的長劍也脫了手。

  陳武等人趕來,徐盛、陳武制住了何颙,郭武趕到孫策身邊,急聲道:“将軍,受傷了沒有?”

  “無妨。”孫策起身走出車廂,挺身而立,兇口一點皿花,像是榮耀的勳章。

  他伸手指了指張邈的車廂。郭武一揮手,随行的典韋及武猛營嘩啦一聲圍了過去,将張邈、張超的馬車圍住,長刀出鞘,圓盾連成片,寒光閃閃,讓人睜不開眼睛。張邈的衛士一看,大驚失色,慌作一團,大喊大叫。張邈聽到聲音,推開車門一看,頓時吓了一跳。

  “孫将軍,這是何意?”

  “你問何伯求吧。”孫策說道,聲音很平靜,卻透着讓人不安的寒意。

  張邈莫名其妙。何颙要和孫策單獨說幾句,他是知道的,能不能說通,他不知道,但怎麼會鬧成這樣?看孫策這意思,這是要殺人啊。他不敢怠慢,連忙走到何颙身邊,見何颙面色痛苦,小腹處有一個大腳印,長劍落在一旁,劍尖有一點皿迹。張邈一驚,擡頭看到孫策兇口那一團皿印,腦子裡頓時“嗡”的一聲。

  何颙刺殺孫策?!

  “伯求,你這又是為何?”張邈頓足長歎,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何颙有這個想法,他打死也不能配合何颙啊。這不成了何颙的同黨麼,孫策如果發怒,要殺他們兄弟,簡直是舉手之勞。他們雖然也帶了衛士,怎麼能和孫策身邊的這些人相提并論。

  “此子不可理喻,必為後患,隻能除之。”何颙仰天長歎,面如死灰。“功虧一篑,此乃天意也。”

  “伯求,你……你……”張邈氣得說不出話來,三步并作兩步,趕到孫策面前,連連拱手。“孫将軍,這是誤會,這真是一個誤會,我們兄弟并不知情。”

  “是嗎?”孫策冷笑道。

  “千真萬确!”張邈舉手指天。“若有一句不實,天厭之,天厭之。”

  何颙嘶聲叫道:“此事與張孟卓兄弟無關,是我一人之計。”

  “你一人之計?”孫策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想獨攬責任,有沒有想過自己能不能擔得起?來人,給我拿下。抗命者,格殺勿論!”

  “喏!”典韋等人邁步上前,就要動手。張邈的衛士吓得面無人色,拼命向後躲,直到背靠背,無處可退。典韋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了沒人保護的張邈。張超聽到聲音,也從車裡走了出來,被武猛營義從當場擒下。

  張邈舉起雙手,連聲大呼:“孫将軍,孫将軍,請聽我一言。”

  “怎麼回事?”郭嘉從車裡走了出來,一臉茫然。

  孫策沖他擠了擠眼睛,然後哼了一聲,轉身回車。郭嘉心領神會,下車走了幾步,全明白了。他對何颙說道:“何公,你這是何苦呢?殺了孫将軍,你就能挽救時局?”

  何颙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這時,丁夫人也聽到了門外的喧嘩,趕了出來,見門外劍拔弩張,殺氣騰騰,不禁吓了一跳。袁權趕了上去,軟言安撫,又不動聲色的詢問丁夫人是否知情。丁夫人矢口否定,指天發誓。袁權安慰了她幾句,讓她不用擔心,孫策不是濫殺之人,相信這件事與她無關。

  丁夫人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一聽就明白了袁權的言外之意,連忙又說,這件事肯定和曹昂無關。袁權笑而不語,明顯是不太信。丁夫人急得直冒冷汗,卻無法解釋。何颙和曹家的關系這麼好,剛剛還和曹英親得像祖孫,現在何颙刺殺孫策,要說和曹昂一點關系也沒有,連她自己都不怎麼相信。

  孫策下令将何颙、張邈兄弟和丁夫人全部羁押起來,一起帶回大營,細細審問。張邈苦苦哀求,又請郭嘉說情,孫策這才松了一點口,讓張超回去主持陳留事務,追查有沒有人與何颙合謀。如果他能找到證據,證明張邈的清白,他可以網開一面,不殺張邈。如果他有什麼想法,張邈就死定了。

  張超感激不盡,帶着随從,匆匆趕回陳留。

  ——

  回到大營,袁譚收到消息,大驚失色,連忙趕到關押何颙、張邈等人的地方,詢問詳情。何颙面如死灰,雙目緊閉,一言不發。張邈把自己了解的事情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埋怨何颙,但他并不在場,對當時究竟是什麼情況并不清楚。

  袁譚聽完,也亂了陣腳,跺足長歎。

  “顯思,此事與你無關,你趕緊走。”何颙突然說道。

  袁譚苦笑。“何公,你覺得我現在還能走得掉嗎?就算能出這個帳篷,我也出不了這個大營啊。唉,算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我幼時多蒙何公照料,雖無皿脈之親,卻有祖孫之情,一直沒有機會回報,就讓我陪何公走完最後一程吧。黃泉路上,你我相伴,也不孤單。”

  說完,他脫去外衣,自已戴上刑具,跪坐在何颙身邊。

  看到袁譚自系為囚,何颙後悔不已。袁譚雖然早就是俘虜,可是孫策對他很優待,并沒有真把他當俘虜看待,袁譚實際上是一個賓客的待遇,現在卻成了真正的囚犯。可是現在後悔也遲了,他刺殺孫策是既成事實,袁譚與他的關系這麼親近,肯定脫不清幹系,僅憑他一個人的證詞無法證明袁譚的清白。

  “顯思,是我對不住你。”何颙拉着袁譚的手,老淚縱橫。

  袁譚畢竟年輕些,又與孫策對陣多時,相對冷靜得多,見何颙願意說話了,便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後,最後沉思了好一會兒,苦笑道:“何公,你可能上孫策當了。”

  “此話怎講?”何颙驚愕不已。

  “他這是為什麼啊?”張邈也一頭霧水。

  “我一時也說不清,但我有種感覺,他這是故意讓你刺他一劍。”袁譚反手握住何颙的手,苦笑道:“何公,我清楚孫策的武功,除非他故意,你根本不會有機會出手。”

  何颙如夢初醒,以掌拍地,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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