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皇子府中,聽到消息的李嘯風也第一時間将秦忠和陳育道召來商議,一直處心積慮的算計别人的三皇子冷不丁的被人從後面打了一悶棍,心中很是窩火。
“殿下,我已問過懷遠,那腰牌的應是昨夜不知被什麼人盜去了。懷遠心眼實,絕對不會對殿下有異心的。”
陳育道趕緊說到,上次秘書的事已讓三皇子生了疑,這次他弟子的腰牌竟然莫名的落在了靜天觀中,因此也不管三皇子問的什麼,趕緊開口解釋一翻。
三皇子瞟了一眼陳育道,擺了擺手說道:“本宮自然是信得過你們師徒的,說些要緊的吧。”
至于真的信得過信不過,那隻有三皇子自己知道了。
“這等拙劣的算計,肯定瞞不過皇上的法眼,殿下大可放心,等會直接進宮向皇上說明情況即可。”秦忠說到。
“本宮問的是誰,誰在本宮後面放冷箭!”
陳育道和秦忠這樣問,一派茫然。這要誰與三皇子有仇,還真沒有,政敵到是有,就是那幾個成年的皇子。
可是此事牽涉到了皇上,想用這樣的方法借皇上之手來打壓三皇子,除非是那幾個皇子瘋了,這樣明顯的栽贓别說是瑞帝,就是他們也是一眼看得出來的啊。
若是被瑞帝查明,那麼施計之人最終與帝位無緣,成本太高,利益太小,這樣的事,沒有哪一個皇子會做的。
“以老夫猜測,此事殿下隻怕是受了池魚這災,此事恐隻是針對皇上的。”秦忠猶豫好半晌,才低聲說到。
拿三皇子說事,盜了齊王府中的腰牌隻是為了增加此事的真實性,計策雖然拙劣了一些,精明的人都能看出,但是架不住百姓們相信。
秦忠思索了好久,才想到這唯一的可能性,至是是誰要針對皇上,為什麼要針對皇上,恐怕隻有皇上最清楚了。
陳育道聽到秦忠說是針對皇上,心中猛跳,敢針對皇上的,除了敵國,就隻有他曾經的師兄張正一了,陳育道突然想到他的師侄靜天觀的李浩,隻覺大事不好,自己要倒黴了。
陳育道正想着,便聽到門外有人大聲講道
“殿下,京兆府杜和在外面叫嚣着要拿咱們府上的陳大哥。”
陳育道聞言,握在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手隐隐的發抖。
三皇子和秦忠也是一驚,杜和敢來齊王府拿人,定是得了瑞帝的支持,皇上想要怎麼樣?
“杜和怎麼說?”三皇子定了定心神,将那人召進來問道。
“杜和派差役在門前喊話,說說陳懷遠假自傳旨,勾結道士,殘害百姓,中傷聖上及皇室,大逆不道,要咱們府上交出此人。”
“就是這?有沒有其他的?”
“沒有?”
“你先下去吧。”
待那人退出,三皇子也有些驚魂不定,難不成皇上真的要向他下手了。
這案子,想盡快結案,大可将那些道徒都殺掉,說他們胡言亂語,可為什麼皇上還要來拿陳懷遠?
“殿下不必驚慌,皇上隻是看我師徒不順眼而已。”
陳育道慘笑着說到,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瑞帝隻拿了他的弟子,而沒有拿他。
永壽宮中,周皇後将親自沏好的茶推給瑞帝。
瑞帝撫了撫茶杯,說道:“近日京城中來了一位少年,煮得茶很不錯。”
“哦。”周皇後随意的應了一句,每日瑞帝來找她,開場總是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那個少年與曉陽到時有些相似,看來起大大咧咧的,煮茶的時候倒是很安靜。”瑞帝幽幽的說了一句。
周皇後聽到“曉陽”兩字,握茶杯的手越來越緊。黎曉陽,她的嫂嫂,他是瑞帝此生最愛的人。
“如果,當初她願意随你進宮,你準備拿我怎麼辦?”良久周皇後嘶啞着聲音問道,這個問題她在心中問了自己許多次。
“你依然是皇後。”
沒有讓周皇後等,瑞帝很快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不會是一個好皇後,她太決絕,太忠于自己。”
瑞帝歎了口氣說到,當許他許諾了黎曉陽許多,可是她還是拒絕了他,她将她自己逼到了死角,卻甯死不悔,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一個好皇後。
周皇後聞言儀态盡失,淚水決堤,她歇斯底裡的問道:“皇上,你把妾當做什麼了?因為她不合适,這皇後才是我的。若她合适,那妾就是個笑話了是不是。”
瑞帝愕然,周皇後從來都沒有似今日這般失态,從來沒有質問過她,哪怕是當初周王暴斃,周家覆滅,那時的周皇後隻是哭,卻從未質問過他。
“我本就是一個笑話,我本有父母兄嫂的百般寵愛,卻将自己弄得一無所有,連這個無甚用處的後位也是别人不要的。”
周皇後鼻涕眼淚一大把,瑞帝走了過去,将周皇後擁入懷中,無比憐憫的拍着她的背說道:“是朕對不起你,你還有朕,你想要什麼朕就給你什麼。”
瑞帝從來沒有喜歡過周皇後,因為往事,他甚至有些不願意面對周皇後。然而他最信任、最感激、最憐憫的也是周皇後。
周皇後在瑞帝懷中啕啕大哭,曾經她是一個多麼愛笑的女子,曾經她很瞧不起動不動就落淚的人,如今她卻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模樣。
許久之後,周皇後終于平息,卻仍然躺在瑞帝懷中不肯起來,她已經許多年沒有享受過瑞帝的懷抱了。
“李浩死了。”
“嗯?”周皇後有一陣失神,然後又幽幽的說道:“早該死了!”
當初得知周家被滅,她哭着要瑞帝嚴懲真兇,而瑞帝卻是怕寒了臣子們的心,留了李浩一命。
“張正一怕是來了。”瑞帝說道。
“嗯?真的?”周皇後問道,她近年一直深居簡出,所以從來不理會各種小道消息。
“嗯,朕如果猜得不錯李浩也是因他而死,而且他還想借朕之手殺掉陳育道。”
瑞帝說到,不知道是誰在設計自己的時候,就隻能想想自己的那些敵人,瑞帝便想到了張正一。
當初天師道在中原沒落,陳育道也沒少出力,張正一想殺陳育道是必然的。
像陳育道這種“叛徒”,瑞帝自然也不會重用,若陳育道聰明一點,淡出江湖,那是最好不過。隻不過陳育道卻選擇了三皇子,加入了皇子們的争鬥,這就是犯了瑞帝的大忌,殺他,隻需要一個理由。
這些陳育道或許沒有想明白,但張正一可是明白的狠,所以他送了瑞帝一個理由。
用一個拙劣的計劃,壞了他的名聲,一是可以殺掉叛徒,順便還挑撥一下他與三皇子間的關系,幾年不見,張正一老道了許多。
“那殺了就是!”周皇後閉目說道。
“朕這次隻抓了陳育道的弟子,看他還有什麼招。”
瑞帝說道,在周皇後這裡,瑞帝最為沉重,卻又最為輕松。當一個女子見過他最惡的一面,卻依然愛他,敬他,維護他,那他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此時的瑞帝心裡盤算着,如何利用陳育道将張正一引出來,一舉拿下。
這些年來,瑞帝一直想出兵蜀地,但蜀地素有天險,易守難攻,再加之張正一這一代枭雄,要攻下,實在不易。
隻要這次能讓張正一有來無回,那麼攻蜀便指日可待。
“張正一這次有備而來,殺幾個叛徒隻是一個開端,皇上可要小心。”周皇後歎了口氣說到。
“若是當年周家的舊人與他一起來為難朕,皇後會如何?”瑞帝緊盯着懷中的周皇後問到。
“周家早已無舊人,周家當年遇難,周家舊人早已死光,沒死的便不是周家的舊人。現在出來,隻不過各懷心思罷了。”周皇後冷冷的說到。
瑞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他總覺得夏天雖然是夏老頭的孫子,但仿佛與周家有關系,這并不是直覺,而是他多年來所養成的一種先于理性的潛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