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想見?”
思無邪奪過李嘯雲手中的帕子,撫了撫耳邊的亂發,隻有此時,她才露出了女人特有的嬌羞,看得李嘯雲一陣失神。
“你肯見那夏天?”李嘯雲很是驚奇。
“茶與琴一樣,皆為心聲,皆做不得假,這茶我喜歡。”思無邪說到。
“也罷,這名動京城的才子你不見,高貴的小爵爺你也不見,偏偏見一個小潑皮,怪不得小今說你是個怪人呢。”李嘯雲略帶調侃的說到。
當徐倩再次走入大廳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徐倩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齊修平身上。
齊修平身子一頓,不由得直了直背。
“齊公子的詩作,畫作,師傅認為很好,可堪狀元。”
徐倩的話還未說完,便是一陣叫好聲,齊修平終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被遺忘了很久的他終于又成了衆人的焦點。
“請齊公子随侍者到六樓,我的師姐和師妹在那恭候公子。”徐倩接着說道。
話音一落,齊修平的臉就僵了,沒想到,他還是不能聽到無邪姑娘的琴聲,不過能夠奪得一個狀元的名頭也是不錯了。
“徐倩姐姐,你快說思無邪見不見這小子。”紅衣少年白小今急巴巴的問道,他現在最關心是這件事,對于齊修平闖關的結果已經沒啥興趣了。
“是啊,是啊,無邪姑娘到底見不見啊。”
衆人也跟着喊到,這可是下了注的,比起齊修平的結果來說,與白小今一樣,他們現在更關注的是夏天。
當然,在他們想象中,夏天是不可能見到思無邪的,因此他們早已想好了嘲笑夏天的話,隻等結果一出來,便好好的羞辱夏天一翻,順便還得一些彩頭。
剛剛成為焦點的齊修平又馬上被冷落了,他無比怨恨的看了夏天一眼,心中卻也對夏天能否見到思無邪好奇。
夏天仍然很是輕松的笑着,原本有些緊張的方秋和虎頭見夏天如此,倒也不再那麼緊張了,隻有夏真緊緊的扯着夏天的衣袖。
“師傅覺得夏公子的茶很好,願與夏公子談琴說茶,請夏公子跟我來。”徐倩說道。
徐倩的話音一落,鴉雀無聲,衆人皆錯愕,掉得滿地的下巴。
夏天一把奪過身旁還愣在那裡的白小今手中的銀票,說了聲謝了,又轉手丢給方秋。接着大搖大擺的跟着徐倩走了。
“思無邪果然是個瘋女人!”
片刻之後,白小今尖聲叫道。
胡小北此時的心情最為複雜,他終于松了一口氣,然後又肯些失落,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醜,算計不成還幫了夏天。
齊修平的手在袖中隐隐發抖,自己多年的寒窗苦讀,多年的經營,在這裡竟然抵不上一個潑皮小子的一杯茶!
偏偏這個小子與他還有幾份相似,因為這個小子,齊修平放棄了自己最為喜歡的白色!明明自己比這小子強這麼多,可為什麼是自己輸!
在衆人的錯愕中,齊修平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保持着溫文的風度,面帶微笑的跟在侍者的後面向樓上走去。
本來在齊修平的想象中,他應該是在衆人的掌聲和豔羨中走向裡宅的,可是這個機會卻被他從未正眼相瞧的夏天奪去了。
夏天跟在徐倩身後,穿過層層拱門,終于來到梅林,見到了思無邪,還有李嘯雲。
思無邪和李嘯雲已經和好如初,兩人正在低低的說着話,然後夏天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他們。
李嘯雲正準備與夏天打招呼,卻見夏天一屁股就坐在他身旁的一個蒲團上,抓起那隻白玉梅花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又連倒了兩杯飲盡,才将那隻白玉梅花杯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拭了拭嘴角的茶漬,然後大咧咧的說道
“解渴,解渴,剛剛在大廳中亂哄哄的,口幹舌燥,終于喝上茶了。”
驚得徐倩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可是思無邪的茶杯,思無邪一向有潔癖的,她就不明白為什麼思無邪要見夏天,根本沒一點形象。
徐倩在等着思無邪的發怒!
李嘯雲,則是又驚又怒,這可是他喜歡人的茶杯好不好。
“如此牛飲,夏公子自己泡的茶自己給糟蹋了。”
果然思無邪說到,語氣不知道要比平日裡冰冷了多少倍,看向夏天的眼神也很是犀利。
“無邪,你也别生氣,夏天兄弟就是這個脾氣。”
出于慣性,李嘯雲還是為夏天說了句好話。
“既然是殿下的朋友,那我也不與你多計較。隻是夏公子以後還是要仔細些,這要是傳了出去,别人還笑話我對牛彈琴。”
思無邪一邊說一邊将那白玉梅花杯拿了回去,從懷中掏出剛剛李嘯雲為她拭淚的手帕将杯口擦了又擦。
李嘯雲剛剛對夏天的憤怒馬上轉為喜悅,他含情脈脈的注視着思無邪擦拭茶杯。
夏天也不說話,則是一臉好奇的看看李嘯雲,又看看思無邪。
咳咳,立在一旁的徐倩終于看不去了,輕咳了兩聲。
李嘯雲的臉微紅,思無邪的臉被面紗遮着,見不到,不過看她那坦然的眼神,估計是沒紅的。
“你們随便,反正我來見你也是為了赢得那九千九百兩銀子,大家别客氣。”夏天笑呵呵的說道。
“夏兄弟,你不聽無邪的琴,這天下,能聽得無邪琴的人屈指可數!”李嘯雲尴尬的笑了笑,說道。
“屈指可數!”夏天看着自己的手指說到,然後又用百思不解的眼神看了看思無邪,問道
“我說無邪姐姐,你在這地方開館,結果你又不彈琴給别人聽,這是為啥啊?”
“有一曲,一直無論如何也彈不出,家師說我少了曆練,于是便在這裡開了家店。”思無邪環視了一下四周,歎聲說到。
“你有師傅?你是來曆練的?我怎麼不知道?”李嘯雲滿臉驚訝的問道,這些他從未聽思無邪提過。
“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思無邪幽幽說到。
“這……”李嘯雲确實從來沒問過她,從一開始,李嘯雲就把思無邪當成一個以琴陌生的女子,隻不過技巧高明一些而已,所以他也從沒有問。
“那你是誰,你的師傅又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認識思無邪的第三個年頭,李嘯雲問出了這個問,真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我是一個孤兒,被師傅所收留。師傅是一個隐士,四年前已逝世。”思無邪黯然說到。
“那你可還有親人?”李嘯雲問道。
“嗯,還有一個師妹。”思無邪在提到師妹時,原本黯然的眼神又變得很明媚起來,她笑着說道:“過幾天,她也要來京城了。”
“哦,那真好,到時我為他接風。”
“嗯,師妹脾氣很古怪,她怕是不願意見你的了。”
“比你還古怪?”
“嗯,大概是吧。”
好吧,夏天又被晾到一旁了,好在他不在意,他來也不是為了聽什麼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