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父皇上醒過來了怎麼辦,會不會把這次刺殺的事情算到我的頭上?”李嘯風才想起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皇上心中最明白不過,一直在他逼陳育道,他反跟你有什麼關系。可惜的是你啊,當初讓你不要跟陳育道混在一起,你卻被皇上給寵壞了,不聽舅舅的。”
“舅舅跟你說過無數次了,皇上不僅是你的父親,還是皇上,可當時你聽不進去,非要跟他嘔氣,惹皇上不快,結果搞到現在這個地步。”
趙文德一想起三皇子将一手好牌打成現在的局面,又是一陣歎息。
“是父皇自己不守信用,怎麼能怪我。當初在這燕京城下,若不是我帶援軍及時趕到,别說這燕雲十六州,就算是父皇當時恐怕也有危險。沒有我,哪有如今的局面。父皇當時就承諾我,待打下燕雲十六州,回去就另立我為太子。可是,七年都過去了,他竟然提都不提了!”李嘯風很是委屈的說到。
“哎,你怎麼就不開竅呢!他是皇上,是皇上,你明白嗎?”趙文德都急得隻差拿手指是點三皇子的額頭了。
而三皇子卻仍自不服的望着趙文德。
“皇上要的是顧全大局,這皇上若要是講信用,這如今的天下就不是姓李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趙文德壓低聲音無可奈何的說到。
“我知道,可是我是他的兒子!”
李嘯風猶自不服,瑞帝的權謀他如何不知,可是他是瑞帝的兒子,他以為自己是瑞帝最愛的兒子,所以瑞帝會對自己不一樣的。
“正因為你是他的兒子,你這般胡鬧才能活到今天。你自己看看,如今的朝堂之上那些曾經戰功赫赫的人還有幾個。衛國公遊靖,還是皇上的結拜兄弟,厲害吧,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兵部尚書的而已。”
“舅舅再提醒你一句,皇上永遠就是皇上,你若再這樣任性下去,你是他的兒了也不成。”
趙文德猶豫了半晌,才将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
三皇子李嘯風聽了舅舅趙文德的話,臉色也變得灰敗,眼眶竟也有些濕潤,他突然覺得以前瑞帝對他的寵愛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趙文德見三皇子如此,也有些不忍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說道
“你也要理解皇上,皇上他也不容易。全天下的人都看着皇上,希望皇上能滿足他們的要求,稍不滿足,便心懷怨恨,私底上罵皇上忘恩負義什麼的,動不動還要起兵造反。可是皇上也是一個人,哪能個個滿足的了,隻能權衡輕重了。”
“權衡輕重,所以就要失望于我對不對,因為我不夠重是不是!”李嘯風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冷冷的說到。
趙文德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接話,隻覺得面前的李嘯風這樣下去太危險了,然而自己說什麼李嘯風恐也是聽不進去了,隻得長歎一聲。
“舅舅,您放心,您說的我都聽懂了,隻要皇上醒過來,我定會做一個聽話的臣子。“今日多謝舅舅的提點,外甥先告辭了。”
李嘯風面無表情的說到,說完起身掀開車簾,跳入了風雪中。
冰冷的寒氣刺如李嘯風的皮膚,此時的李嘯風心卻是比飄雪更為寒冷,剛剛趙文德的話已經徹底的擊破了李嘯風内心尚存的那一絲對親情的幻想。
趙文德向李嘯風的背影“唉”了一聲,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欣慰,無情是帝王必備的品質。
“随他去吧。”趙文德心中如是想。
“什麼,舅舅,你說父皇根本沒有受傷。”劉府中,二皇子李嘯雲驚得合不攏嘴。
“呵呵,皇上可是皇上啊,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受傷。”劉銘呵呵的笑道,他是最了解瑞帝的人,刺殺!當年瑞帝自己早就用過了,他如何會栽在這上面。
“那我就放心了。”二皇子李嘯雲拍了拍自己的兇口說到,随後望中劉銘手中的魚杆又幽幽的說了一句
“趕情父皇把我們都當作魚兒來釣了。”
“呵呵,這就怕了,舅舅一開始就跟你講了,這條路不好走。若是你現在後悔了,還來得及。”劉銘看了眼有些失神的李嘯雲說到,雖然知道李嘯雲不會放棄,仍然想再勸說他一次。
自從上次劉銘猜測張正一和當年的唐伯清聯手之後,他的心中一直不安。
後來瑞帝隻是處理陳育道的弟子陳懷遠,卻放過了陳育道,劉銘就猜到了瑞帝想做什麼。
瑞帝看着自己的兒子要跳到坑中,卻不出手阻攔,這樣做,無疑是将三皇子李嘯風當作了棋子擺上了棋盤。
瑞帝能将自己的兒子毫不猶豫的擺上棋盤,能以他自己為餌,将來若是有必要,劉銘恐怕也不得不被瑞帝擺了上去了。
“舅舅,我不甘心。”良久,二皇子李嘯雲淡淡的說道。
“也罷,這幾日你府中也應該戒備起來,練兵也練勤一些。”劉銘說道。
“為什麼,父皇沒有受傷,做這些根本沒有必要,反而會惹父皇不快。”二皇子李嘯雲疑惑的望着劉銘。
“若是皇上的什麼心思都讓老夫猜中了,老夫怕也要活到頭了。”劉銘幽幽的說道。
“這……”
李嘯雲震驚的望着劉銘,他一直以為劉銘從丞相的位子上退下來,是因為劉銘自己厭倦了爾虞我詐,想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如今聽劉銘的語氣,倒是像是因為瑞帝的忌憚,他不得不退。
“你以為舅舅當初甘心辭官,這世界又有誰逃得過權力的誘惑。剛辭官回府的那段日子,
舅舅隻要一聽聞哪些人老朋友如何威風,心中不知道有多後悔。如是如今再看看那些老朋友們的結局,舅舅也就坦然了。舅舅還活着,還能坐在這釣魚呢。”
劉銘笑呵呵的說道,滄桑無限。
“舅舅,我還年輕,我不想一輩子都坐在這裡釣魚。”李嘯雲默然的說道。
“那就去吧,舅舅也不攔你。你也别怕皇上知道了不高興,想要什麼東西,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去争?皇上啊,骨子裡還是喜歡有野心的孩子呢。”
“是,舅舅。隻是典清那邊,自從他的女兒生病後,我與他也淡了許多,如今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李嘯雲有些猶豫的說到。
“你啊,當初就和你講了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自從你迷上了那個思無邪後,便生怕典清将女兒嫁給你。”
“舅舅現今可再提醒你一次,你與典清的女兒可是當初皇上指的婚,你隻求着皇上到時不反悔,再也不能犯糊塗了,這麼好的姻緣,錯過了可就再沒了。”劉銘正色說到。
當年典清的婦人抱着襁褓中的女兒去金陵探親,遇上了年僅八歲的李嘯雲,李嘯雲抱着那幼兒不放,瑞帝一時興起,就賜了婚。
前兩年,到了嫁娶的年紀,典清的女兒突然得了重病,此事就耽擱下來了,而後李嘯雲便迷上了思無邪。
李嘯雲便沒有與典清再提婚事,奇怪的是典清也沒有再提。
如今劉銘再提這件事,李嘯雲低頭不語,半晌才說了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