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說道:“陛下,臣聽說王君臨帶領一萬騎兵偷襲平壤城後,高句麗國主高建武不知所蹤,眼下高句麗已經由淵太祚的兒子淵蓋蘇文執掌,而淵氏在高句麗根深蒂固,不亞于我們大隋的七宗五姓,臣的探子在密信中提到,淵蓋蘇文悄悄暗中派使者接觸王君臨,願意以五十萬兩銀子贖回淵太祚。”
楊廣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哼一聲道:“朕現在便下旨,以八百裡加急讓王君臨将淵太祚送到洛陽。”
虞世基故作遲疑道:“陛下,請恕臣直言,臣的探子提到,王君臨為打這場仗,雇傭了海上四萬多海盜,耗盡了他多年的積蓄不說,麾下嫡系人所損失慘重,這五十萬兩銀子或許對王君臨極為重要,陛下的旨意王君臨雖然不敢明着違背,但他若說淵太祚已經病死,然後暗中偷偷和淵蓋蘇文換得五十萬兩銀子,陛下也對他沒有辦法啊。”
楊廣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咬牙道:“你派去的探子到底有沒有發現王君臨有不臣之意。”
虞世基連忙說道:“陛下,臣的探子至少沒有發現王君臨有不臣之意,但王君臨此人本來就桀骜不馴,臣的探子打探到他曾經羞辱範陽盧氏時說過一句話,說要建立他自己的門閥世家,代替盧氏在七宗五姓中的地位。再加上陛下也知道,王君臨毒名天下,兇名赫赫,這樣的人當一方枭雄可以,但絕沒有條件,也沒有能力圖謀天下,所以臣斷定王君臨隻是想要當一方枭雄,或有不臣之心,但絕無不臣之意。”
楊廣臉色稍緩,眼下他的天下擁有不臣之心的人還少嗎?若王君臨隻是想當一方枭雄,但依然是自己的臣子,這已經算是好的了。而且他知道王君臨與虞世基沒有任何交情,虞世基平時對王君臨多有诋毀之意,所以他相信虞世基的話。反過來,今天來的若是許敬宗、沈光,乃至裴世矩,他都會懷疑。
虞世基見自己的說詞已經被楊廣接受,立
刻趁熱打鐵,說道:“陛下,眼下天下反賊四起,各個門閥世家蠢蠢欲動,如王君臨這樣絕世利劍絕不可自斷歸鞘。而且王君臨有門閥世家客星之說,縱觀王君臨出世以來,已經有昌平王邱氏、關隴于氏被他所滅,弘農楊氏被他重創,範陽盧氏在他眼皮底下苟延殘喘。如今陛下的天下那些賤民起義謀反隻是小打小鬧,遲早會被陛下大軍所滅,可是若是有門閥世家舉旗謀反,卻是會颠覆陛下江山的,到時候陛下可用王君臨這把利劍斬之。”
楊廣沉思半響,點了點頭,他被虞世基說服了,沉聲道:“那依愛卿之意,朕如何才能夠繼續将王君臨這把利劍握在手中,為朕所用,而且還能夠讓他乖乖将淵太祚送到洛陽。”
虞世基立刻說道:“陛下,王君臨如今羽翼已成,至少高句麗的安南郡已經控制在他手中,還在海外的那四萬海盜,這些都已經脫離朝廷掌控。陛下強行下旨,王君臨若是不遵旨,反而撕破臉皮,他若是反叛,不但範陽郡危險,即使将王君臨之亂平定,王君臨也可以遠出海外,成為海外之王,甚至臣聽說王君臨已經在高句麗扶持金氏在安南郡立國。”
楊廣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愛卿之意是想讓朕借此次王君臨立下大功厚賞他,如今他已經是國公,難道是要封賞他為異姓王。”
虞世基連忙低頭說道:“陛下,王君臨統領水師一路征伐高句麗,本來就是奉陛下的旨意,而且那新羅國和百濟國願意與王君臨一同出兵伏擊淵太祚,還不是因為王君臨背後有陛下,有我大隋。所以王君臨在高句麗所有功勞都與陛下有關,都是陛下在萬裡之外運籌謀算,陛下何不先看看王君臨報捷之中如何說,若是王君臨有自知之明,還記得他所有大功背後都是陛下謀算之功,陛下再看他報捷和請功中的内容之後,再重賞他不遲。”
楊廣滿意的看着虞世基,口中贊道:“愛卿一心為朕着想,朕甚為滿意,
便依照愛卿所說辦吧!”
……
……
虞世基能夠說服楊廣,一方面是因為他已經将楊廣的心思和性格摸透了,另外一方面也是他知道楊廣眼下的心情。
征伐高句麗慘敗而回之後,楊廣在九十九個附屬國使者面前,丢了老大的顔面。而且,也因為這一次失敗,使得東.突厥始畢可汗咄吉,有些動了心思,最近北邊突厥人蠢蠢欲動,已經有了數次襲擾邊境,劫掠邊關村鎮的事情發生。
此外,天下起義不斷,以及各個門閥世家暗中圖謀不軌,楊廣也認為是征伐高句麗失敗,讓他威望下降的緣故。
所以,楊廣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些功績以及一些慶典,宣揚大隋國威,恢複他的帝王威信。
王君臨若是将他在高句麗做的那些事情謀算之功算在楊廣身上,再來個獻俘大典,一萬高句麗俘虜,再當着各國使臣的面将讓隋軍慘敗的罪魁禍首淵太祚千刀萬剮……這種誘惑,楊廣難以拒絕。
總之,楊廣需要獻俘大典給他漲一漲顔面。看看吧,不是我大隋治下,同樣是人才濟濟。隻需一郡太守,就能把高句麗攪得天翻地覆……甚至讓高句麗分裂成兩國,我大隋能人無數,區區高句麗,不過是螳臂擋車。
兩天後,王君臨的捷報傳到洛陽,朝野震驚,天下震驚。
在當今天下帶領百萬大軍慘敗高句麗之手後,誰能想到王君臨帶領三四萬水師竟然占了高句麗一個郡不說,攻破了高句麗京都平壤,讓高句麗國主高建武狼狽逃走,更是先後殲滅了高句麗七萬大軍,俘獲了高句麗宰相淵太祚。
自兩年前王君臨調到範陽郡為太守之後,朝野和各個門閥世家雖然依然有不少人暗中關注着王君臨,但畢竟範陽郡遠在偏遠海邊,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淡出了大隋中樞核心,而天下百姓更是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聽到毒将王君臨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