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老宅,一個管家拿着一封信箋,拎着衣袍,快步走進書房。
見旁邊有丫鬟還有小厮伺候,趕緊朝着這些人揮揮手。
一個個倒是很識趣,趕緊都退出書房,正在書寫的聞昌晉頓住動作,擡眼看了一眼那管家,手中的動作并沒有停。
“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
管家趕緊施禮,将那信封放在桌案的一角。
“福建的三老爺來信了,直接派人快馬送回來的。”
這句話讓聞昌晉動作一頓,趕緊将手中的筆放在筆架上,随後抓起汗巾擦了一下手中上的墨迹,眉頭微微蹙起。
“沒有随着貨船送來?”
管家也是一臉的緊張,微微搖頭。
“三老爺一貫謹慎,怕是有什麼急事兒,老爺還是先看一下吧。”
說着,趕緊将房間的門窗全都關閉,最後将門也關上,僅剩一道縫隙的時候,還謹慎地朝外面四下張望了一周。
聞昌晉此時已經展開信箋,仔細看了一遍書信内容。
兩頁紙張第二頁就一句話,上面都是問候家中平安的内容,意思做了一個夢,說是哥哥們都不在了,他回京城找不到家如何如何。
聞昌晉起身,從身後的櫃子裡面找到一個小瓶子,那管家顯然也是駕輕就熟,趕緊找到一隻幹淨的毛筆,雙手遞給聞昌晉。
聞昌晉用毛筆沾着那液體,開始均勻地塗抹在那片無字的信紙上,刹那間一些字迹出現在紙張上。
大體意思就是,宮中傳來密旨,特令李靖派五百軍士調往福建泉州的靈源山,同時送過來一張令牌,讓這五百軍士找擁有令牌的人随意調遣,李靖不得過問,此事也無需報聞昌明知曉。
那五百軍士抵達後,聞昌明派人跟過去,那裡不過是一片密林,裡面有一些臨時搭建的房屋,并且有人在熬煮什麼濃汁,鍋的尺寸足有半丈長,請二哥打探一下,京中是否有什麼變故。
聞昌晉眉頭緊蹙,将那信紙舉到燭台前點燃,随後将燃盡的灰丢在香爐裡面,半晌都沒有說話,來回踱步随後停住腳步。
“北山那邊可有人去過福建?”
老管家搖搖頭,“老奴隻知,北山年後就派人出去尋找什麼稀罕藥材了,具體找的是什麼?去了哪兒?這個就不得而知。”
聞昌晉手指敲打着桌面,眯起眼睛,稀有藥材?
“你什麼時候見那姓周的自己花銀子找這樣的藥材,整個禦藥房裡面值錢的庫存,幾乎被他都搬空了,三皇子更是将京城周邊各大鋪子裡面值錢的稀有藥材全都送去周家。
如若是普通藥材缺,我還相信,就這個稀有藥材,估計他短時間都用不完,再說他是相當摳門的人,據說銀子到了他的手中從來都是隻進不出,這消息絕對不準确。”
老管家倒是對聞昌晉的判斷沒有什麼異議,畢竟自家二老爺才是最聰慧的那一個。
“那老爺絕對他們是在尋找什麼東西?難道這次去福建的人,就是那個大夫搞出來的?”
聞昌晉點點頭,臉上帶着一絲堅定。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兒,不過這些天一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兒,對了讓你派人去北山,可是混進去了?”
老管家趕緊點頭。
“混進去了,不過他在猛獸館,并非什麼要職,那裡平時十分繁忙,倒是沒時間打探什麼消息。”
聞昌晉擡眼看向老管家,微微晃頭。
“隻要生面孔就行,能知曉不是我們派過去的,時間長了好好表現一定能爬上去,讓他留心一些,北山最近有什麼動作,或者開展什麼建設了。
這個要用心打探,既然讓人去福建,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吸引他,那個姓周的可不是個沒腦子的主兒。”
老管家頓了頓,“這個老爺放心,我是讓我小兒子過去的,他一直養在莊子上,别說是甯王府的人,就是咱們府裡都沒人認識他。
前兒個,他給老奴傳信兒回來,我記得他提了一嘴,說是北山官道對面一大片鹽堿地,原本一直荒廢着,這會兒倒是開始動工建設,白天晚上都不停。”
聞昌晉一下子站起來,盯着老管家臉上帶着激動的神情。
“這是何時發現的事情?”
老管家一怔,沒想到自家老爺想聽的是這個事兒,趕緊施禮說道:
“據說這不知道設計了多久,不過開工已經有半個月,現在幾個房屋已經出現大體的形态,他們所蓋房子的材料并非普通磚石,隻要框架出來,用那巨大的磚,幾日功夫就建好了。
這些都是他去了珍禽猛獸園才聽說的,據說他們現在所在位置的幾個作坊,基本都是一個多月建設完成的。”
聞昌晉點點頭,這些之前也聽到了傳聞,最初以為是這個世子想要博人眼球,所以虛張聲勢搞出來這麼多新奇的東西,現在看來并非是如此,那暖棚、制藥作坊、猛獸園、劇場,哪一個不是日進鬥金。
即便是最為不起眼的串串香也是收入不菲,之前去打聽的時候,還知曉在北山有琉璃作坊和鐵匠鋪,打造的東西都是外面沒有的,裡面的工匠也都是他們從清平縣帶過來的人。
“你說,那清平縣可有什麼不同?”
老管家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自家主子要問的是什麼事兒,這哪是清平縣的事兒。
“老奴覺得,這與清平縣倒是沒有什麼關系,隻是這個周恒真的是來路太過稀奇,老奴曾經派人去打探過,他祖父帶着他逃難到的清平縣,周圍人都以為他是個傻子。
不過是在去歲他祖父病故後,似乎被襲擊才醒過來,仿佛換了一個人似得,醫術高深即便怎麼危重的病患,到了他手中也能治好,而且還有很多根常人不一樣的想法。
聽說他是在一個破廟救的甯王府的朱筠墨,之後才幫着朱筠墨擋了大小姐派去的大儒,還有診治的禦醫,這才激怒了大小姐,她才派人去刺殺朱筠墨的。”
聞昌晉點點頭,後面的事兒他自然是知曉的,不過聽了老管家的話,咬着唇思索起來。
“傻子,是真傻子還是假傻子?哪個傻子還能有這樣的醫術?”
老管家搖搖頭,“這話當時問了,靈山村的人說,周恒似乎是學的太過努力,然後高燒之後才看起來有些癡傻的,之後被打了頭,這才清醒過來,不過聽說他祖父就是個很厲害的大夫。”
聞昌晉一挑眉,“打了頭?對了,我似乎聽人說過,他有什麼舊疾,好像就是說的頭?”
老管家搖搖頭,這事兒他可不敢随便應承,畢竟沒聽過。
“這個還真不知道,要不然派人打聽一下?”
聞昌晉想了想,擡手示意老管家停下。
“不用,那人我見過,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能短時間在京城站穩腳跟,還将世子原本草包的形象扭轉,絕對是個狠角色,他身邊留下的眼線,越少越好,多了反倒讓他警覺起來,另外既然要做就不要隻是試探。”
老管家一怔,随即明白了聞昌晉的意思,不過心裡還是一哆嗦,如若是個尋常人也就算了,這個人可是現在的當朝紅人兒,而且天天跟世子和皇帝身邊人在一起混着,萬一......
不過見自家老爺的态度,他咬咬牙,伸出兩個手指在脖子下比劃了一下。
“難道要殺?”